柳青嵐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挺重要的事，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他沒有鑰匙！

接到電話的時候吳桐聲剛被物業(yè)轟出來，“喂，你還記得你家大門密碼是多少嗎？”

“密碼？”柳青嵐一愣，“什么密碼？”

“哦，忘了你失憶了。”吳桐聲看著門鎖唉聲嘆氣，“你覺得你會用什么當大門的密碼？”

“我哪知道?！绷鄭菇o出的解決方案干脆利落，“你找個開鎖師傅?！?/p>

吳桐聲哽住，“有道理！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的房本在哪里？”

開鎖需要身份證和房本或者租賃合同。

電話那端沉默了，半晌之后柳青嵐弱弱提了一聲：“要不你再找一個能開保險箱的師傅？”

“祖宗，我給你買兩套得了。”吳桐聲掛斷電話剛想下樓，聽見樓下傳來一陣喧鬧。

濃烈的血腥味透過對面的門板爭先恐后涌入他的鼻中。

他本就不靈光的大腦原地過載，滿腦子都是：臥槽！如果師父在就好了。

“蔣恒，醒醒?！庇壬皆掳阉饋?，“來認尸了?！?/p>

“怎么了？”

“只來了一個，你去看看就知道了?！?/p>

通知他的家人之后來的只有何招娣的母親。

女人四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像五十多歲，頭發(fā)花白臉上滿是褶皺，見到尸體嚎啕大哭。

“節(jié)哀?！庇谕〔蝗绦牡乇尺^身，任由她發(fā)泄情緒。

“我女兒，我女兒的腦袋呢？”

“還沒找到。”

“這次找您過來是想詢問一下情況，您女兒，在荊市有沒有什么朋友，之前幾次躲在哪里您知道嗎？”

女人一拍大腿，“肯定是王一那個小畜生！肯定是他！”

“我真是命苦啊，他騙我女兒跟我離心，要跟我斷絕關系還不夠，還要讓她去死啊——”

她情緒太過激動，蔣恒讓于汀照顧她一會兒，轉身把何彬彬拽了起來，“找找有沒有叫王一的?！?/p>

吳桐聲的電話在此時打了進來，蔣恒不耐煩接聽，“說?！?/p>

“師父，我遇到點事兒，這兒可能死了個人?！彼奶摰貌坏昧耍曇粼秸f越小，“我已經(jīng)叫了物業(yè)，但我一個人執(zhí)法不是不合適嗎?！?/p>

“徐娥菁馬上過去?！?/p>

“不是師父——”吳桐聲聽著電話的嘟嘟聲差點哭出來。

讓他跟徐娥菁那個女魔頭待在一塊真是嫌他命長。

徐娥菁就在這個小區(qū)附近，所以來得很快，指節(jié)上纏著的繃帶還沒拆，“什么情況？”

“那邊那倆男的，說這小區(qū)的一個住戶殺了他女兒，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吳桐聲指了一下拉橫幅泣不成聲的兩人，“剛才我問了一句，咱死者和他們死了的親人重名。還有，這屋子我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從門縫這能聞到特別明顯的血腥味?！?/p>

“闖一下？”徐娥菁作勢要撞。

吳桐聲趕緊攔住她，“我找物業(yè)了?！?/p>

物業(yè)姍姍來遲，手里的鑰匙一萬個不愿意地交了出來。

門剛打開，吳桐聲就聞到了濃烈的鐵銹味。

沙發(fā)上的人背對著門口面對電視坐著，懷中像是抱著什么東西。

吳桐聲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徐娥菁已經(jīng)伸手攔住了身后的人，“任何人不得進入現(xiàn)場?！?/p>

“你，攔著點他們?！毙於疠贾钢鴧峭┞暎约捍┥闲鬃吡诉M去，看清現(xiàn)場倒吸一口涼氣。

米色的地毯已經(jīng)被血染成了紅色，沙發(fā)中央的清秀男孩的腳邊掉了一把刀，頸部傷口極深，一刀斃命。

他懷中抱著一顆短發(fā)女人的頭顱，模樣同何招娣生前的照片一致。

血濺了半個客廳，現(xiàn)場極其恐怖。

兩位死者的表情如出一轍，眼眸緊閉，唇角勾起，像是做了一場美夢。

吳桐聲沒看到現(xiàn)場，還能沉穩(wěn)地應對外面的群眾，一邊安撫一邊給蔣恒打電話，“隊長，這邊出了命案?！?/p>

手機被徐娥菁奪走，“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嫌疑人的尸體和死者的頭顱?！?/p>

“我馬上帶人過去?！笔Y恒雷厲風行，放下手機沒出半小時飛速趕到現(xiàn)場。

救護車比他早一點到，確認了王一當場死亡。

樓下的哭嚎與唾罵聽得人心里難受，于汀主動站了出來，“我先帶他們回局里?！?/p>

“我也去！”吳桐聲看見了現(xiàn)場，惡心得不行，現(xiàn)在又想著開溜。

蔣恒一個眼刀把他釘在原地，“過來?！?/p>

“說說，這個現(xiàn)場你要先勘察哪些地方？”

吳桐聲沒想到出了學校還要考試，“地毯上的血跡，腳邊的刀，廚房里的刀具？”

蔣恒起身，“根據(jù)這血跡你能看出什么來？”

“血跡呈噴射狀，邊緣清晰，沒有拖拽痕跡，死者應該是坐在沙發(fā)上被割喉?！?/p>

“死者左手持刀，從右往左下刀?！?/p>

“死者慣用手為左手?！?/p>

他一連點了幾條，蔣恒滿意點頭，“單憑這些，我們還拼湊不出完整的犯罪動機?！?/p>

他進門之后先在屋子里逛了一圈。

三室一廳的房子，兩個臥室一間書房，四個空間的裝修風格十分割裂，像是四個人分開租房裝修一樣。

客廳以米色白色為主的輕奢感設計，而書房卻是被紅木家具堆滿。

書房的角落放了一張可憐巴巴的升降桌，書架上擺了一堆高考生需要用的參考資料。桌面上養(yǎng)了不少迷你花花草草，缺少照料已經(jīng)有枯萎的意思。

面積最大的主臥一派黑白灰性冷淡的風格，絕大部分衣物被防塵袋包裹起來，僅有幾件尺碼與其完全不同的男裝疊放在最下方。

嚴重光污染滿墻手辦和燈的次臥則是除了幾件衛(wèi)衣棉服，剩下的都是女孩的衣服，看起來都是這兩年流行的款式。

蔣恒看著次臥和書房中的高考書嘆了口氣，“都帶回局里?！?/p>

等待的時間，蔣恒隨手從桌上抽出一個筆記本翻看。

沒想到這是何招娣寫的日記，扉頁上打印著一行字：你最想實現(xiàn)的愿望是什么？

出乎蔣恒意料的是何招娣在最下方的回答：我希望王一哥哥能重燃生活的希望。

燃字的墨糊掉，字周圍有連續(xù)不平的凸起，是被打濕又干掉后留下的痕跡。

像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