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第五年，顧辭患上了阿爾茲海默癥。

他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二十歲，忘掉了所有人，只記得他的初戀林雨薇。

叫她姐姐，給她做飯，偷我的首飾送給她。

我?guī)锥缺罎?，又不得不在醫(yī)生的建議下哄著他，縱容他。

直到顧辭越來越過分，把我抗抑郁的藥換成了安眠藥，讓我錯過了一通求救電話，抱憾終身。

第二天，我把他從林雨薇那叫回來，他好笑的勾起唇角：

“這一次準(zhǔn)備怎么懲罰我？”

我平靜望進他泛紅的眼睛：

“離婚吧，我如你所愿。”

......

我和顧辭的共同財產(chǎn)很多，公司，房子，車子，存款，基金......

這些東西我一早就讓助理算清楚了。

除了一套房子還有十萬塊存款是我要的以外，其他的隨時都能轉(zhuǎn)移到顧辭的名下。

我冷靜的從包里掏出離婚協(xié)議，還有各種各樣的合同，銀行卡，放到桌上。

怕他記不住密碼，我把每一張卡的卡號和密碼都寫到了便簽上。

就像他當(dāng)時上交財政大權(quán)時做的一樣。

“離婚后我會搬出去，你告訴林雨薇，院里的花三天澆一次水，那是你失憶以前最喜歡的花，別養(yǎng)死了。”

“公司我不會再管，不過我給你留了人，那些股東們不會太為難你，你也自己學(xué)著管理，從前能做到的現(xiàn)在肯定能做到，時間問題而已?！?/p>

我絮絮叨叨的安排著一切事宜，雖然一晚上都沒睡，但語氣不帶一絲疲憊，平靜的自己都害怕。

這全程顧辭都靠坐在沙發(fā)上，搭拉著長腿漫不經(jīng)心的盯著我。

在我提出離婚的時候，他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就掩去了。

這是他下意識會做的事，過去他在公司和一堆老狐貍周旋，做的最好的就是永遠不會讓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情緒。

開心也好，難過也好，他只會在打開家門的那一刻展現(xiàn)給我，旁人無法拿捏他的把柄。

“我走以后你記得吃藥，這個一天兩次，一次三片，這個......”

“嘩——”

我的話還沒說完，顧辭驟然長手一伸，拂去了茶幾上擺著的所有銀行卡，抽出了最下面的的那張離婚協(xié)議。

看著上面已經(jīng)簽好的名字，他忽然冷笑一聲，挑了挑眉：

“為什么現(xiàn)在才拿出來，你已經(jīng)早就簽好了不是嗎？”

“既然已經(jīng)忍不下去了為什么還要逼自己？”

“只拿走一套房子和十萬存款，剩下的錢和公司都留給我，覺得自己很善良？純真？值得歌頌？”

他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眸色已經(jīng)越來越濃，似乎對我的安排很不滿意。

見我不說話，他將離婚協(xié)議隨手一甩，挑釁道：

“既然你這么高尚，我看那套房子和存款你也別要了，給你一萬塊夠你租房子就行了?！?/p>

“反正你這么厲害，早晚能東山再起，有沒有房子不重要吧?！?/p>

我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的，那套房子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結(jié)婚以前自己買的，也是我們倆住的時間最長的一套，屬于婚前財產(chǎn)。

而那十萬塊是我用來買藥的錢，我吃的藥都是進口的，貴的很。

他勾著嘴角，對我的沉默很滿意，也期待著我的反抗。

但只是一瞬，我就點了點頭，妥協(xié)道：

“行，那我就拿走一萬塊，剩下的都給你，簽字吧?！?/p>

他面色一僵，似乎沒想到這么苛刻的條件我都能答應(yīng)，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隨后忽然頑劣的笑了：

“這都能答應(yīng)，看來是真想離婚了，不過不好意思，我偏不讓你如愿。”

說著，他慢條斯理的站起身，長腿一抬從一堆的銀行卡和那張離婚協(xié)議上踩過，擦著我的肩膀走向門外，聲音帶著殘忍：

“我不離婚，這套房子你住著不用搬。既然想互相折磨，那就折磨到底唄，看誰受不住?！?/p>

路過玄關(guān)處擺放的照片時他掃了一眼，腳步頓了頓，還是毫不猶豫的出了門。

聽見關(guān)門聲的那一刻，我終于堅持不住。

顫抖著手從包里掏出了抗抑郁的藥塞進嘴里囫圇吞下，連水都沒喝。

好一會，我才能勉強抬起頭朝玄關(guān)看去。

墻上掛著的黑白照片是我的婆婆，顧辭的親媽。

也是他患病之前最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