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抱著我走到門口，隔著門檻我一看到張老道。

立馬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還沖著門外的張老道張牙舞爪。

表現(xiàn)的異常厭惡、憎恨。

奶奶也慌了，一邊哄著我一邊想請(qǐng)張老道進(jìn)屋給看看。

“這孩子咋突然哭這么兇，張神仙您快......”

“等等！”

察覺到有點(diǎn)不對(duì)的爺爺大喊一聲，嚇得奶奶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死老頭子你干啥？”

“張神仙，你咋不自己進(jìn)屋？”

面對(duì)爺爺?shù)馁|(zhì)問，張老道臉上和煦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我是來幫你們家忙的，你們不該請(qǐng)我進(jìn)屋？”

爺爺聽出來張老道語氣里透著兇狠，眼睛還一直盯著奶奶懷里的我。

畢竟張老道是我家救命恩人，爺爺不敢就憑一點(diǎn)不對(duì)勁，就確定門口的張老道有問題。

便壯著膽子又說了句。

“張神仙您要進(jìn)就自己進(jìn)，非要怪罪我們不請(qǐng)你進(jìn)屋的話，回頭我背著藤條去您家磕頭賠禮?！?/p>

這話一出，張老道神情驟然變得無比猙獰，伸手就去搶奶奶懷里的我。

但他的手還沒碰到我立馬又縮了回去。

以門檻為界線，像是有一堵無形的墻，擋住了他的手。

爺爺急忙抬手護(hù)著奶奶往后退。

門外，張老道貪婪又兇狠的盯著奶奶懷里的我。

伸出舌頭舔著嘴唇，咯咯咯笑著，笑聲又尖又細(xì)。

“滾！快滾！”

“誰都別想打我孫子主意！”

爺爺奮力揮舞著胳膊，破口大罵。

盯著我看一眼后，張老道轉(zhuǎn)身扭著屁股走了。

爺爺這才明白過來，剛剛鄰居家孩子說走路扭屁股。

不是說他，而是眼前這個(gè)張老道。

雖說有驚無險(xiǎn)，奶奶還是嚇得夠嗆。

“老頭子，這…這都兩回了，張神仙還沒回來，再來幾次咱咋辦??？”

見奶奶哭的六神無主，爺爺就沒敢把路上還碰到紙人裝成李婆婆的事說出來。

昨晚我爹詐尸半夜叫門、今晚先是紙人裝成李婆婆，隨后又是不知道啥東西裝成了張老道。

別說我爺爺、奶奶兩個(gè)老實(shí)巴交的莊稼人。

就是學(xué)識(shí)淵博的人，一個(gè)不小心也會(huì)著了道。

“你帶孫子回屋，照顧好他娘兩?！?/p>

“咱不出門，我在外頭守著，誰敢進(jìn)來老子砍死他！”

爺爺一咬牙，決定在家死守。

然而終究還是低估了那些山精鬼怪為奪妖靈、食我血肉會(huì)折騰出多大的亂子。

爺爺在屋外又守了一夜，那一夜倒是相安無事。

可第二天太陽剛升起來，我家門外就吵翻了天。

“許老梆子你給老子滾出來！”

“還我媳婦命來！”

聽到這怒罵，奶奶慌了神，畢竟人命關(guān)天。

“這咋還扯出人命來了？”

“你們呆屋里，我出去看看?！?/p>

等爺爺出去，同村的楊四已經(jīng)領(lǐng)著一幫親朋，把我家門口堵了個(gè)水泄不通。

一塊床板上，停著楊四媳婦的尸體。

看到尸體，爺爺也被嚇了一跳。

不僅是因?yàn)檎娉隽巳嗣?/p>

更因?yàn)闂钏南眿D的死狀，實(shí)在是過于恐怖滲人。

臉上、身上血淋淋的一片。

雙眼瞪大到眼角都崩裂了，嘴巴也是大張著，一雙手蜷縮成了爪狀，像是在拼命掙扎。

“這......這咋回事??？”

“咋回事？你家死鬼兒子徐強(qiáng)詐尸，把我媳婦咬死了，你說老子是不是該來找你們家賠命！”

“小樹，楊小樹！你個(gè)兔崽子快說說，昨晚你看到啥了！”

說著，楊四從人群里把兒子楊小樹拽了出來。

只有七八歲的楊小樹，臉色慘白、哆哆嗦嗦。

顯然是剛受到驚嚇，在楊四不斷威逼下，半天才開口說了昨晚發(fā)生的事。

昨天晚上，楊四跑去和狐朋狗友賭錢，他媳婦帶著孩子睡覺。

睡到半夜，感覺有人在床底一下一下推床板。

他媳婦就趴到床邊，探頭往床底看。

我爹就在床底下，仰面往上看。

隔著床板和一個(gè)死人四目相對(duì)，那場(chǎng)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等楊四早上回來，他媳婦已經(jīng)死在了床底下。

“這布鞋不就是許強(qiáng)下葬穿的？老子在床底下找到的！”

人證、物證俱全。

盡管兇手是死了快一個(gè)月的兒子，爺爺也沒法反駁。

不放心跟出來的奶奶，聽完來龍去脈，也是面如死灰坐在地上，哭都哭不出來。

“這是老許家造的孽，我給你媳婦抵命。”

“老頭子你胡咧咧啥，要抵命也是我來，強(qiáng)子死了我早不想活了?！?/p>

爺爺、奶奶爭(zhēng)著要抵命，楊四卻不干了，吐了一口唾沫就罵罵咧咧。

“許老梆子你當(dāng)老子傻？我媳婦多大歲數(shù)，你們兩老東西多大歲數(shù)？”

“抵命老子不虧大了？”

楊四不肯，爺爺奶奶也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付時(shí)，我媽抱著我拿著錢走了出來，一下跪在楊四跟前。

“我男人害了翠芬這事我們認(rèn)。”

“家里就這些錢，你拿上先替翠芬把后事辦了，你容我?guī)滋?，等孩子滿了月我給翠芬抵命！”

看著我媽，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句我爹詐尸當(dāng)晚就跑回家叫門，一準(zhǔn)是舍不得老婆孩子。

真要?jiǎng)恿宋覀兡飪?，我爹能消停?/p>

楊四媳婦的尸體就在跟前擺著，這話一出誰心里頭不發(fā)怵。

楊四自己也嚇得面色一變，咬了咬牙一把奪過我媽手里的錢說。

“看在這小娃娃份上，今天先這樣，但這事不算完！”

“你們老許家，欠我一條命！”

我媽抱著我給楊四重重磕了三個(gè)頭。

就在我媽抱著我站起身的同時(shí)，楊四媳婦的尸體突然也跟著直挺挺站了起來。

瞪著眼角崩裂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媽。

喉嚨一動(dòng)，竟然開口說話了。

“出家門、見天光，孩子離了家，今晚我再來！”

楊四媳婦的尸體咯咯一笑，又直挺挺倒了下去。

在場(chǎng)的所有人，都被嚇到忘了喊叫，只是一個(gè)勁發(fā)抖，有人更是當(dāng)場(chǎng)被嚇尿褲子。

我爺爺率先回過神來，拍著大腿就沖我媽大喊。

“小鳳你咋把孩子帶出門了？這下完了！”

“張神仙交代過，他回來之前不能帶孩子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