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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病房門被重重關(guān)上。
我望著天花板出神,突然咳嗽起來,一股鐵銹味涌上喉嚨。
“沒必要再演戲了?!?/p>
剛擦去嘴角的血跡,就聽見病房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你瘋了嗎?真要趕盡殺絕?”是林冰玉的聲音。
“呵,我瘋?那你呢?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顧欣冷笑。
“顧欣,我求求你放過他吧。你的仇恨,我?guī)湍銏?bào),我去找顧老爺子?!?/p>
“閉嘴!”
砰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被砸在墻上。
我握緊了拳頭,卻無力起身。這該死的病軀。
“林冰玉,你變了。四年前你可不是這樣的?!?/p>
“是啊,我變了。因?yàn)檫@四年,我——”林冰玉的聲音哽咽。
“因?yàn)槟銗凵纤??可笑!你配嗎??/p>
走廊里一陣沉默。
嘀嘀嘀......
床頭的監(jiān)護(hù)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bào)。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呼吸變得困難。
“顧飛!”
林冰玉沖進(jìn)病房,撲到病床前。她顫抖的手抓住我的手腕:“醫(yī)生!快叫醫(yī)生!”
“別演了?!蔽覕D出一絲冷笑。
“不,你聽我說,我是真的——”
“愛顧欣?”我打斷她的話:“所以才會幫他設(shè)局?”
林冰玉搖頭,淚如雨下:“那時(shí)候我不懂什么是愛。直到遇見你......”
“夠了?!蔽议]上眼睛:“你知道嗎,你很像一個(gè)人?!?/p>
“林雪?”
她怔住了。
“你調(diào)查過我?”
“顧欣告訴我的。說她是你的白月光?!绷直竦拖骂^。
我自嘲地笑了:“所以你們連這個(gè)都算計(jì)好了。”
“不是的!我沒想過要取代她?!?/p>
“可你們都騙了我。”我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你和林雪,都只是在演戲?!?/p>
監(jiān)護(hù)儀的警報(bào)聲越來越急促。
“顧飛,求你別這樣說。這四年我是真心的......”
“晚了?!?/p>
我的意識漸漸渙散?;秀遍g,似乎看見林冰玉在哭喊。
可是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時(shí)刻,我終于看清了真相。
原來從始至終,我都不過是一個(gè)替身。
一個(gè)可以被隨意利用的替身。
世界陷入黑暗前,我聽見林冰玉在耳邊低語:
“對不起......我愛你......”
可惜。
這句話,來得太遲了。
醫(yī)生和護(hù)士沖進(jìn)了病房。
“病人心跳驟停!”
“準(zhǔn)備除顫!”
“叮鈴鈴......”
一串清脆的鈴聲突然從走廊傳來。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一位身著灰色僧袍的老僧緩步走進(jìn)病房,手中捧著一個(gè)青瓷花盆。
“阿彌陀佛。”老僧念了聲佛號。
花盆里,一朵血色花朵正在綻放,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
那抹血色,妖異得不似人間之物。
“這是......”林冰玉怔怔地看著那朵花。
“夢靈曼綺羅。”老僧輕聲道:“施主,這朵花,你可認(rèn)得?”
林冰玉搖頭。
“四年前的今日,顧施主來我寺中祈福?!?/p>
老僧將花盆放在床頭:“他用一滴心頭血,供養(yǎng)了這朵花?!?/p>
“為了......我?”林冰玉的聲音顫抖。
“正是。”
老僧看著病床上的我:“這朵花,名為冰玉。”
“四年來,顧施主每年都會來寺中,用精血喂養(yǎng)。從未間斷?!?/p>
林冰玉捂住嘴,淚水奪眶而出。
“這朵花,是我寺中唯一存活的夢靈曼綺羅?!?/p>
“因?yàn)橹挥凶铗\的心,才能養(yǎng)活它?!?/p>
老僧緩緩說道:“顧施主的心意,天地可鑒。”
監(jiān)護(hù)儀上的心電圖依然是一條直線。
可就在這時(shí)。
那朵血色的花,突然綻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咦?”
老僧露出驚訝的神色:“五百年來,還從未見過這等異象?!?/p>
一滴晶瑩的露珠從花瓣上滑落,悄然滴在我的眉心。
下一刻。
“滴......滴......滴......”
監(jiān)護(hù)儀突然有了反應(yīng)。
護(hù)士驚呼:“心跳恢復(fù)了!”
林冰玉撲到床邊:“顧飛!”
老僧看著這一幕,念了聲佛號:“善哉善哉?!?/p>
“這朵花,與顧施主的心意相通?!?/p>
“只要花不敗,人就不會死?!?/p>
林冰玉抬起頭:“這朵花,真的這么神奇?”
“非也?!崩仙畵u頭:“神奇的不是花,而是人心?!?/p>
“四年來,顧施主從未間斷供養(yǎng)?!?/p>
“這份虔誠,感動了天地。”
林冰玉望著那朵血色的花,淚如雨下。
原來。
這四年里。
他不僅給了她最溫柔的愛。
還在暗中為她求了最虔誠的福。
“我......”林冰玉剛要說話。
老僧突然打斷:“施主且慢?!?/p>
“這朵花,還有一事需要告知?!?/p>
林冰玉擦去眼淚:“什么事?”
“夢靈曼綺羅,需要真心供養(yǎng)。”
老僧看著她:“否則,花會凋零?!?/p>
“人,也會死?!?/p>
林冰玉的身子微微發(fā)抖。
這句話。
像是一個(gè)詛咒。
也像是一個(gè)救贖的機(jī)會。
老僧將花盆放在床頭柜上:“貧僧告辭。”
轉(zhuǎn)身時(shí),又補(bǔ)充了一句:“記住,只有真心,才能讓花不敗?!?/p>
說完,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留下一室沉默。
林冰玉看著床頭那朵血色的花。
花瓣上,似乎還能看見他的心血。
康奈推門而入,腳步匆匆。
“顧少,不好了!”
我睜開眼睛,已經(jīng)能坐起身。那朵血色的花似乎真有神奇的力量,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zhuǎn)。
“顧欣那個(gè)畜生,”康奈咬牙切齒:“他居然......”
“說?!?/p>
我淡淡開口,目光落在床頭那朵妖艷的花上?;ò贻p輕搖曳,仿佛在訴說什么。
“顧欣不知從哪找到了匹配的骨髓,還查到了你的病情?!?/p>
康奈遞過一份文件:“他拿著這些去見了顧老爺子。”
我掃了眼文件,冷笑一聲。
這份親子鑒定報(bào)告,倒是真的。
“顧家認(rèn)下他了?”
康奈點(diǎn)頭:“今晚在云頂酒店舉辦認(rèn)親宴?!?/p>
“他現(xiàn)在是顧家的二少爺了。”
我閉上眼睛,想起那個(gè)雨夜。那個(gè)渾身濕透的少年,站在顧家門口,聲嘶力竭地喊著“爸爸”。
可笑。
二十年前不認(rèn),現(xiàn)在認(rèn)了又能如何?
“還有......”康奈欲言又止。
“顧欣在宴會上喝多了,說了一些話......”
康奈停頓了一下:“關(guān)于林小姐的。”
我的手指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