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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叫方參,出生在大興安嶺腳下的一個叫做靠山屯的地方。
村里人靠山吃山,幾乎人人都會跑山,而我爹尤其擅長,每次跑山回來,他的收獲都比別人多至少三成,憑借著這項(xiàng)本事,我爹蓋了房買了車,還娶上了十里八鄉(xiāng)最俊的媳婦,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屯里人都羨慕我們家的好日子,卻不知道這好日子,是靠我爹拿命換來的。
在我上高一的那年,我爹有一次進(jìn)山,當(dāng)天沒有回來。
第二天早晨,村里跟我爹一起跑山的人帶回來消息,說是我爹不小心掉下山崖,尸骨無存。
一向柔柔弱弱的我娘聽到這個消息,卻似乎一點(diǎn)也不傷心,只是將我爹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把所有重要東西都裝進(jìn)一只包裹里,把院門跟家門都鎖上,坐在炕上一直等。
我不知道我娘在等什么,也不敢問,只好陪著干等,到了深夜,我困得直打盹的時候,突然一聲虎吼把我吵醒了,我起身來到窗戶查看,只見一只碩大的東北虎正站在我家院子里。
它十分敏銳,察覺到我看它,竟然對我點(diǎn)了一下頭,然后將嘴里一段人的胳膊給丟了下來,最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躍過院墻消失了。
等它離開之后好久,我才敢出院子,拿手電一照那段胳膊,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段胳膊正是我爹的,他手上的那個紋身我認(rèn)識,上面紋著一個很丑的三腳蛤蟆,全天下也找不到第二個人這么紋。
見到這一段胳膊,我娘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伸手按了按那很丑的三腳蛤蟆,似乎念叨了兩句什么,然后便從這蛤蟆的嘴里摳出一件不知道什么東西,在我目瞪口呆之下,把那段胳膊扔進(jìn)了炕洞,點(diǎn)上火燒成焦炭,然后告誡我說,我不能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我很懵,問我娘這到底為什么?
我娘嘆了一口氣,緩緩跟我講了一段隱秘的往事。
原來我爹之所以能每次跑山都有這么多的收獲,是因?yàn)槲业且粋€野仙堂的出馬弟子。
和其他的出馬仙堂不同,我爹堂上的野仙不是我們常見的胡黃常蟒四大家,也不是清風(fēng)碑王,而是一虎一蟾一熊一貂一狼。
這些野仙因?yàn)樾惺嘛L(fēng)格怪異,堂上教主都不是常規(guī)的通天教主或者金花教主,所以不為正常的出馬仙所容,被打?yàn)楫惗?,又叫邪仙?/p>
這些邪仙身上都背著很強(qiáng)的因果,折磨起出馬弟子來也是花樣百出,它們開竅,竄竅,捆竅的方式也相當(dāng)硬來,再加上他們?yōu)榱私忾_自己身上的因果,經(jīng)常自作主張借著我爹的身體去干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每次都十分耗費(fèi)心神,甚至折壽。
當(dāng)初我爹機(jī)緣巧合,拜入五仙廟的歪老道門下,成為他的記名弟子,學(xué)了一些御五仙的皮毛,雖然看不了事,但借助邪仙的力量跑山,也賺了不少錢。
我爹平時挺低調(diào)的,在村里人緣不錯,但是由于一年之前村里人捐錢要在靠山屯的風(fēng)水脈上修一個四仙廟的事情被我爹給攪黃了之后,我爹就成了村里人的眼中釘了。
特別是山腳黃家,山后胡家,還有村頭常家,這三家都有人出馬,而且據(jù)說都去省城發(fā)展了,卻也放不下靠山屯這個風(fēng)水寶地,恨不得獨(dú)占這靠山屯的風(fēng)水,后來被我爹給破壞了計(jì)劃,他們就明著暗著針對我們家了。
我娘說我爹不可能是自己掉下懸崖的,因?yàn)樗行跋商玫南杉冶佑痈敢?,肯定不會以身犯險。一定是胡黃常三家害死了我爹。
這一點(diǎn)從那老虎叼回來的胳膊上也能得到印證,我爹的胳膊上面,分明有刀砍的痕跡,這說明他的胳膊是被人砍斷的,而不是從高處摔下來與身體分離的。
而老虎叼著這條胳膊回來,而這胳膊里還藏著一顆埋在風(fēng)水龍脈上的怨龍蛋,只要孵化出怨龍,就可以御使它,成為最為強(qiáng)大的御龍者,正因?yàn)橛J覦這件寶貝,村里人才會對我爹下了毒手。而且我們再在靠山屯呆下去,也將十分不安全。
我娘說完這些,盯著我問道:“參兒,想不想報仇?”
我咬牙切齒,手指都摳進(jìn)手掌心當(dāng)中去了:“娘,父仇不報,枉為人子。”
“報仇需要力量,你有力量嗎?”
我立刻明白我娘的意思,她在問我要不要跟我爹一樣,擁有御使五仙的力量,我咬著牙做出一個決定:“娘,我想要力量,我應(yīng)該怎么做?”
我娘早就料到我會這么做,她嚴(yán)肅地盯著我,慢慢地說道:“收拾一下,咱們連夜去五仙廟,只要拜入五仙廟,你學(xué)到了御五仙的本事,就能替你爹報仇了?!?/p>
十分鐘之后,我們上了我家的松花江面包車,我娘開著車就往村外開。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娘,竟然會開車,而且車技高超,看來她早有準(zhǔn)備,一直都提防著這么一天的到來。
夜色沉重,道路泥濘難行,可是我娘卻開著車子飛馳。
我不解地問:“娘,為什么走得這么急,天亮了走不是更加安全嗎?”
回答我的是一個急剎車,我坐不穩(wěn),差點(diǎn)被甩出去,等坐穩(wěn)了往外一看,我也驚呆了,只見前方車燈照著的路上,站著一個老登,這老登的身邊,有二三十只黃皮子人立著,它們的眼睛閃著兇光,仿佛下一刻就會撲上來將我們娘兒倆撕碎。
看清這個老登的模樣,我不由大驚,這老登叫做黃瘸子,他兒子黃有貴就是出馬弟子,在省城替人看事兒,平時這黃瘸子就看我們家不順眼,只不過也沒有那么明目張膽的敢擋下我們的車。
這么看來,我爹的死,跟黃瘸子有莫大的干系。
這會兒黃瘸子說話了:“不把那件東西交出來,今天你倆都下去陪方山吧?!?/p>
我娘沒有回答,咬著牙,用力一腳油門,車子轟鳴,直接往前沖。黃瘸子卻是一抬手,身邊幾只黃皮子沖著車子不停拜拜,車子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無論怎么用力,也無法往前半步。
這是黃皮子們施展的仙家手段,詭打墻。
我娘連踩油門,車子發(fā)動機(jī)轟鳴卻不能往前寸步,她嘴唇都咬出血了,最終卻也無奈地松開油門,同時把一顆閃著微光的類似毛雞蛋一般的珠子塞到到我的手上:“參兒,這就是你爹尋回來的那顆怨龍蛋,你帶著它去找省城西華苑五仙廟找你師爺歪老道,以這個為禮,讓他收你入門。一會兒我吸引這老登的注意力,你趁機(jī)下車,一直沿著大路往前跑,千萬不要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