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戲劇

課間操后，夏寐和平時要好的幾個女生，一起去小賣部買了零食?；貋淼穆飞?，別人都去看楚星河打籃球了，她想起那天他期待的眼神，存心躲著他，就一個人回來了。

那家伙，又會錯她的意了，唉，以后再解釋吧。

“夏寐?！?/p>

聽到聲音，夏寐回頭一看，原來是隔壁班的班長易冬。

“你找我有事？”夏寐和他之前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易冬長相溫文爾雅，說話也是慢條斯理的，“嗯，我想問你一件事?！?/p>

“你問吧。”夏寐很爽快。

“你……還沒戀愛，對嗎？”易冬問得小心翼翼。

夏寐差點(diǎn)驚掉眼鏡，呆愣愣地點(diǎn)頭。

易冬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喜歡你很久了。如果你可以喜歡我一下，我可以保證，讓你從年級排名一百三，前進(jìn)到前五十?！?/p>

夏寐心里叫苦不迭，拜托放過我吧，學(xué)霸都是拿排名做籌碼告白的嗎？她可承受不起。

“那個……易冬同學(xué)，我雖然沒戀愛，但我有喜歡的人，不好意思哈……”

“誰？”

夏寐眼珠一轉(zhuǎn)，飛快答道：“江亦謙！”

此時此刻，也只能讓他來背一下這個鍋了。不然，她也想不出什么拒絕的辦法了。

易冬一愣，好像別人是說過，他們倆從初中起就是同桌。可是江亦謙應(yīng)該不喜歡她吧？不然怎么可能同桌這么多年，夏寐的名次還和他差了一百二十九名？

“夏寐，你的喜歡注定是無果的，江亦謙可不會隨便喜歡一個女生?！?/p>

夏寐一聽這話，莫名有些來氣，“我是隨便一個女生來的嗎？哼，他就喜歡我這種成績差的，所以我故意上課不聽！”

易冬有些哭笑不得。

“你喜歡他還不如喜歡我，我可以幫你一起學(xué)習(xí)，”他有些委屈，“我跟他，也只差五名啊……”

“可是，我喜歡的是江亦謙，對不起啦！”夏寐見他不死心，只好再次拿江亦謙作擋箭牌，急著開溜。

易冬第一次告白被拒，也急得大叫，“可他不喜歡你??！”

“誰說我不喜歡？”

冷不丁一個聲音傳來，略帶沙啞的音色中隱隱透著不悅。

易冬回頭一看，竟然是傳說中的江亦謙本尊！他神情冷淡，似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余光也只是匆匆略過他，瞟向不知所措的夏寐。

一對上他冷冷的視線，夏寐忙走過來，躲到江亦謙身后。

易冬只得作罷，尷尬地走了。

夏寐從江亦謙身后探出腦袋，撇了撇嘴，“難怪沒女生暗戀他，告白都不忘帶上學(xué)習(xí)，最煩滿嘴說著學(xué)習(xí)的人了?！?/p>

江亦謙順手用胳膊卡住她的腦袋，擄著她回教室，“他剛好喜歡上了一個笨蛋，有什么辦法？”

夏寐氣得嗷嗷大叫，用手扳他的鉗制，“喂，你最好對我客氣點(diǎn)，我是有人追的！”

江亦謙聞言，不禁淡然失笑，“你看我今天說了這話，還有誰敢追你?！?/p>

他一臉勢在必得，看得夏寐傻在那兒了。這神情，只有在他考試的時候見過。

但，凡事總有例外。

下午上了兩節(jié)課后，午飯沒吃多少的夏寐就開始餓了。她賊兮兮地往江亦謙課桌里偷看了一眼，于是諂媚地對他笑。

“江亦謙，我餓了……”

“哦?！彼P耕不輟。

她便匐到他手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你課桌里的餅干能不能給我吃？”

那是隔壁班的文娛委員送他的生日禮物，包裝精致，她覬覦好久了，就等著江亦謙拆，可他愣是連碰都沒碰。

“你……”

“阿寐，我也有餅干！”

江亦謙剛要開口，楚星河就積極地送上了自己的那盒餅干。粉紅色的包裝盒，一看就是別的女生送的。

“這……別人送你的，我吃不太好吧？”

江亦謙心里冷笑，你吃我的就好意思？

“我的就是你的！”

饑餓面前，沒有節(jié)操。

夏寐笑著接過那盒餅干，“那多謝了??！”

“阿寐，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

“是嗎？我也覺得……誒，這餅干挺好吃的，你下次問問那個女生哪里買的?！?/p>

楚星河眼睛一垂，“這是我給你做的……”

“咔嚓”一聲，夏寐的牙齒頓在半塊餅干上，臉微紅。

“你喜歡吃，我天天給你做甜點(diǎn)，每天還不帶重樣！”

空氣中，冷不防出現(xiàn)了一聲冷哼，夏寐驚愕地問江亦謙，“你哼什么？”

江亦謙收起課本，看了她一眼，“豬就是這樣喂胖的。”

“你再說一遍！別以為我不打男人！”夏寐撩起袖子。

他其實(shí)“哼”的并不是這個，但看見夏寐吃得這么開心，就忍不住想損她一句，讓她開心不起來。一盒餅干而已，至于這么容易就滿足嗎？

楚星河托著腮，笑瞇瞇地看著她道：“你胖了，我就一直養(yǎng)著你?！?/p>

夏寐面色稍霽，跟楚星河聊起怎么做甜點(diǎn)。

進(jìn)入高三，學(xué)習(xí)開始緊張，每個人對未來既迷茫又期待，開始抉擇未來該上哪個大學(xué)，選哪個專業(yè)。

成績上游如江亦謙，目標(biāo)是醫(yī)科大學(xué)，夏寐對那種冷冰冰的專業(yè)嗤之以鼻，用她的話來說，每天對著一些器官內(nèi)臟，以后對女人還會有什么興趣？

這丫頭……不知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至于楚星河，他雖然看著玩世不恭，但一到高二，理科天賦就顯現(xiàn)出來，做題理解能力極高，已經(jīng)到了可以教夏寐的地步了。

而夏寐，學(xué)得有些吃力，始終是中游徘徊，即便同桌是學(xué)霸，自帶光環(huán)，每天聽得最多的，依然是……

“夏寐，這道題這么簡單你都不會？”

“我給你講過的，你再好好想想?！?/p>

夏寐痛苦地捂住頭，“我不想學(xué)了……”

江亦謙搖頭嘆息道：“你現(xiàn)在轉(zhuǎn)不了文科了，好好面對吧。”

“美國不是有個商學(xué)院來合作招生嗎？我想以后做生意，說不定我是個金融奇才！”

“你要是公司倒閉了，我不會借錢給你?！?/p>

“哼，你總是在我有美好設(shè)想前就先拒絕我！那些暗戀你的女生肯定是瞎了眼，她們要是換位一下變成我，就知道你有多可惡了！”夏寐氣呼呼地背過她，支著頭去生悶氣了。

江亦謙不自覺地笑了，淡如清風(fēng)，緲若輕云。

但是誰都不能變成你。

最近一段時間，夏寐也不知在忙什么，神秘兮兮的，一到休息時間不是找不到人，就是趴在桌上，埋頭寫寫畫畫。

都快高三了，這丫頭怎么還沒心沒肺的。江亦謙趁她打哈欠的時候，側(cè)眼看了她的草稿紙，嗯……比他做的空間幾何還難懂。

“阿寐主人，你都五十二分鐘沒有跟你的忠犬小星河說話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楚星河委屈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夏寐作勢用課本打他。

“再不說人話，就把你燉一鍋狗肉湯！”

“阿寐，你在寫什么呀？”楚星河識趣地改變語調(diào)，把凳子搬到她身邊，好奇地湊過頭去。

“偉大的創(chuàng)作！”

楚星河把紙上的文字艱難地讀了幾句，“難道這個人就是我一直等待的王……子？親愛的公主，現(xiàn)在就由我來守護(hù)你……阿寐，這都什么鬼？”

這幾句話不偏不倚，傳進(jìn)了江亦謙耳朵里，他嘴角抽搐，默不作聲。

“這是我寫的劇本，《睡美人新傳》！”夏寐得意洋洋地?fù)P了揚(yáng)下巴。

“難道你想為元旦晚會排個節(jié)目？”

“Bingo！”

“可是一個班只能有一個節(jié)目，我聽說陳欣欣她們的雙人舞《琵琶行》都排了好久了，你這個……”楚星河略帶嫌棄地看了眼所謂的“劇本”，“呃，睡美人能跟她們的比嗎？”

夏寐不快地推了他一下，“干嗎長他人威風(fēng)！我的劇本貴在新穎、幽默、雅俗共賞！跳舞的多了去了，觀眾早就審美疲勞了?！?/p>

“那你這幾個角色都誰來扮演??？”楚星河拆了一包薯片遞給夏寐。

夏寐邊吃邊道：“睡美人當(dāng)然是我！畢竟顏值和戲份是要成正比的。巫婆啊，我決定找小胖妞，本人和角色設(shè)定形成鮮明反差才有喜感?！?/p>

雖然覺得很搞笑，但楚星河還是很配合地問：“那王子呢？是不是選了我？”

“不是！”夏寐一臉嚴(yán)肅。

江亦謙一直豎著耳朵聽，聽到這一句也不知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等著夏寐說出那個人選。

良久，夏寐才慢吞吞地說，“我想找個女生反串。”

“那多沒看點(diǎn)！”楚星河不滿地表示抗議。

江亦謙收回心思，想她也編不出什么好的劇本，選角就輸了。

“可是王子要吻醒公主，難不成真的找個男生來吻我嗎？”

楚星河促狹一笑，眼里繁星亂墜，“本王子愿獻(xiàn)初吻！”

“別鬧了，我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要上舞臺表演的?！?/p>

“那就不能給我編個角色嗎？”楚星河不依不饒。

夏寐咬著筆想了想，“要不你演善良的仙女吧？我覺得以你這外型，演什么觀眾都能接納的！”

“那……好吧?！背呛用銖?qiáng)接受了，只要能跟夏寐一起就行。

夏寐不嫌事大地一轉(zhuǎn)，“江亦謙，要不你和他一起演仙女吧，我保證你漲粉到你懷疑人生！”

江亦謙冷漠地斜了她一眼。

夏寐不顧形象地哈哈大笑起來，要是江亦謙肯戴著假發(fā)，穿著花裙子在舞臺上飄來飄去……那畫面太美，她簡直不忍直視。

由于楚星河的極力宣傳，很快就召集齊了參加表演的同學(xué)，男的都是他平時要好的哥們兒，女的都是想借此機(jī)會能和他多相處。

看來導(dǎo)演的魅力還抵不過“女配”啊……

這次同學(xué)們參加元旦晚會的勁頭很足，一時間涌現(xiàn)出了好幾個節(jié)目，所以老師們決定擇優(yōu)錄取，在星期三的下午審核大家排的節(jié)目，每個班只錄取一個。

夏寐的《睡美人新傳》恰好和陳欣欣的雙人舞角逐上臺的名額。

不得不說，陳欣欣從小練舞蹈，身段真是好得沒話說。時而飛旋若驚鴻，時而蓮步輕移，一抬手，一回眸，顧盼生姿。即便沒有羽帶霓裳，只穿一身緊身毛衣，都能演繹出詩詞中的風(fēng)韻。

“間關(guān)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彈奏琵琶的張曦也很出色，兩人的合作堪稱完美。看得夏寐都一愣一愣的，睡美人好像真是要撲街的節(jié)奏……

一曲完畢，她帶著自己的“戲班子”進(jìn)行審核表演的時候，她都能感受到陳欣欣不屑的眼神。

一臺大撒狗血的童話劇終于演完了，夏寐長舒一口氣。她都覺得，錄取的可能性不大，大家這幾天每天放學(xué)留下來排練都很辛苦，她想到這兒就很內(nèi)疚。

“本來想在畢業(yè)前，留點(diǎn)美好的回憶的，現(xiàn)在看來是不行了?！?/p>

楚星河陪夏寐坐在天臺上，半開玩笑地安慰，“你看，早讓我演王子多好，老師還會給個鼓勵分呢?！?/p>

夏寐喪氣地嘆了口氣。

“沒關(guān)系，不是還沒出結(jié)果啊，現(xiàn)在先別想了，我們?nèi)プ鼍碜影??！?/p>

“嗯，昨天有一道題我還不怎么懂……”

兩個人肩并肩，走下天臺。

江亦謙一抬頭看到他們，心里空了一下。

耳根子清凈后，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周一早自修的時候，班長宣布入圍的節(jié)目。

“我們班的代表節(jié)目是——《睡美人新傳》！”

夏寐驚得差點(diǎn)從椅子上摔下去，這太出人意料了！她都做好了面對失敗的結(jié)果的準(zhǔn)備！

陳欣欣臉色蒼白地剜了她一眼，夏寐歡呼的動作凝結(jié)在空氣中。

“老師都是怎么評選的，她的節(jié)目狗屁不通，憑什么入圍？！”

楚星河“噌”地站了起來，“你怎么說話的？！”

夏寐拉住他胳膊，示意他坐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陳欣欣她們的表演更勝一籌，可是被淘汰的原因確實(shí)令人費(fèi)解。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p>

班長出來打圓場，繼續(xù)說：“老師說了，這是大家最后一次參加文藝匯演，高三就全力沖刺了，所以希望看到更多的同學(xué)站上舞臺，留下最美好的回憶。夏寐的節(jié)目別出心裁，輕松歡樂，所以被選為元旦晚會最受期待的表演?！?/p>

“哼，最受期待？只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一個連數(shù)學(xué)都考不及格的人，能排出什么好東西？”陳欣欣尖酸道。

“她數(shù)學(xué)不好，自有我教她。但你缺乏教養(yǎng)，就沒人能教你了?！?/p>

誰都沒想到，一直作壁上觀的江亦謙，一句話就讓氣氛緊張的班級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夏寐怔怔地看著他。江亦謙從不說刻薄的話，也不會言語中不給別人留余地。就算是對夏寐，也不會話中有話，把話說絕。這也是為什么他總損她，但兩人從沒翻過臉的原因。

他不會不知道，課桌里的情書是陳欣欣塞的，那些禮物也是她送的。

陳欣欣一向如高傲的天鵝，只傾慕于江亦謙。但被他當(dāng)頭潑了冷水，還是為了那個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夏寐，她心里的委屈再也藏不住，紅著眼眶，細(xì)長的丹鳳眼里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墜落。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江亦謙卻全程看都沒看她，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都保持著寫卷子的姿勢。憑什么！她夏寐到底有什么值得江亦謙袒護(hù)，還不計(jì)回報(bào)地總教她做題。

現(xiàn)在外面家教有多貴！他倒好，自己學(xué)還不算，還要帶個白癡浪費(fèi)時間！高中兩年，她抄了他作業(yè)兩年，他還這么處處維護(hù)她！

張曦拍了拍她的背，小聲安慰了幾句。

夏寐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江亦謙，沒想到他也不盡揶揄她，竟然肯為她出頭。看來，五年的革命感情還是有的。

好巧不巧，上臺表演的那天，扮演王子的同學(xué)發(fā)高燒，參加不了演出了，夏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她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讓我演王子？”陳欣欣瞠目結(jié)舌，對夏寐說的話抱有聽笑話的態(tài)度。

夏寐點(diǎn)點(diǎn)頭，“你本就屬于舞臺，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節(jié)目，讓這個節(jié)目更有看點(diǎn)?！?/p>

“那我最后豈不是還要親你？！”

夏寐繼續(xù)點(diǎn)頭，“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們各取所需。我的節(jié)目有了主角，你彌補(bǔ)了之前的遺憾。”

陳欣欣思慮了下，“你把臺詞給我，看我能不能記得住?！?/p>

夏寐笑著把兩張紙遞給她。

至于張曦，暫時沒有空缺可以給她。不過她本來也是陪陳欣欣的，對于上不上臺無所謂。

萬事俱全，上臺前夏寐還很認(rèn)真地給大家講戲，一副大導(dǎo)演的樣子，結(jié)果一上臺，面對下面做的那么多老師同學(xué)，一下子就緊張得渾身冰冷。

“哦，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愿上帝保佑你健康幸福?！?/p>

楚星河說臺詞的時候，夏寐差點(diǎn)笑場。

“仙女媽媽，為什么我不能進(jìn)入那片森林呢？”

“因?yàn)槟抢锾ｋU(xiǎn)，聽話，留在我身邊。”楚星河說得半真半假，含情脈脈地摸了摸她的頭。

劇情推進(jìn)，夏寐暈倒在地。

該輪到王子上場了，可是遲遲不見陳欣欣登臺。

陳欣欣走出后臺間，嘴邊掛著一絲冷笑。

“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所有人都幫著你嗎？我看沒了我這個角色，你是怎么出丑的！就算老師怪罪我損失班級榮譽(yù)，我也要出這口氣！”

小胖妞輕聲示意夏寐，陳欣欣不見了，王子演不成了，快點(diǎn)隨機(jī)應(yīng)變自己醒過來吧。

就在夏寐還閉著眼睛，腦子里快速編下面的劇情時，臺下有一人朗聲走上舞臺。

“是哪個落入凡塵的精靈，美麗卻雙眸緊閉？她大概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相遇，我已不可抑制地愛上她！”

本來浮夸又搞笑的臺詞，被江亦謙說出來竟然別有一番深情。

全場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江亦謙身上，燈光很快轉(zhuǎn)向他。他對于童話里英俊的王子，根本不用演，完全就是王子本人。他長身玉立，脊背挺直，渾然一股尊貴的氣質(zhì)，不將世間俗物放在眼里。

他是看她的心血快要崩了，大發(fā)慈悲來救場嗎？

夏寐眼睛微睜開一條縫，只見江亦謙向她走近，冷著一張臉，但眼中分明有玩味的壞笑。

她心中大叫不好！

難道他真的要吻她嗎？

初吻重要，還是面子重要？夏寐內(nèi)心掙扎不已，哪個都重要??！

江亦謙蹲下身，先是戲謔地瞧了一眼夏寐沉靜的睡顏。

“‘公主’，你打呼的聲音吵到我了，我現(xiàn)在就要讓你醒過來?！?/p>

臺下一陣爆笑，但他們同時又準(zhǔn)備看好戲。

高冷男神真的要親夏寐？

夏寐心里罵道，該死的，江亦謙看著與世隔絕，卻把她寫的臺詞都記住了！

他無可挑剔的側(cè)臉在眾人的注視下離夏寐越來越近，十厘米，五厘米，三厘米……

“不許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