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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請國家最高科學技術(shù)獎獲得者
國家科學院院士、國家工程院院士......田哲!”
掌聲雷動。
電視機前,全國民眾面帶崇敬,看著一個中年人神色激動的上臺領(lǐng)獎,腰桿挺的筆直。
經(jīng)由領(lǐng)導的宣言,數(shù)本鮮紅的證書與獎?wù)拢现鴥|萬人的敬重,掛在他胸口。
他臉色漲紅,滿面的皺紋都盈滿喜悅,對準話筒,準備發(fā)言。
臺下,卻沖出一人。
那人身軀枯槁佝僂,頭發(fā)糟亂,衣衫襤褸,看起來異常激動。
滿臉的血污,似是毀了容,看不清五官,只有那雙滄桑卻明亮的眼睛,含著憤怒與斥罵,與臺上之人對比鮮明。
“他就是頭畜生,根本不配站在這里!”
“他騙了我?guī)资辏瑩屃宋宜谐晒?,那些榮譽不是他的,是我的??!”
田徹嘶啞的嗓音,回蕩在整個會場。
他說著,想沖上去,卻被人攔在臺下。
臺上那無恥的東西,是他的堂哥。
什么雙院院士?
別他媽開玩笑了!
他這堂哥從小就不學無術(shù),大字都不識幾個,他憑什么能成院士?!
那些科研成果,原本都是自己的!
是那畜生囚禁關(guān)押他十幾年,用他病重的奶奶威脅,逼迫他將所有的成果全部交出,還威脅他,如果不交出研究成果,就放著重病在床的奶奶不管。
他在暗無天日,潮濕腥臭的地下室賣命多年。
直到不久前,他才知道,奶奶早在得知他失蹤后,就因為憂慮過度病發(fā)而亡!
是田哲一直在騙自己!
得知真相后,他拼死逃出來沖進會場,決然要揭發(fā)對方,讓世人知道這畜生的真面目。
田哲,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會便宜你這王八蛋!
隨著他的出現(xiàn),一時間,現(xiàn)場嘩然。
沒人注意到,臺上田哲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
但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朝眾人一笑:“應(yīng)該是精神病的患者,請各位不要騷亂,先將人控制住,避免刺激到病人?!?/p>
所有人都被‘田院士’的高風亮節(jié)所折服,心里對那個鬧事者更加憤恨。
“哪里來的瘋子,保安干什么吃的!”
“敢耽誤田院士授勛,抓下去,必須嚴懲!”
不論是眾多院士學子,還是機關(guān)高層,俱是臉色鐵青。
這可是全國科學技術(shù)獎勵大會,也是國家兩院院士的頒獎現(xiàn)場,是授予科研元勛最高榮譽的殿堂。
更別提臺上領(lǐng)獎的人,是是舉國的頂梁,世人敬仰!
這位歷史上最年輕的雙院院士,創(chuàng)下的非凡成就,前無古人。
光譜相關(guān)實驗研究、小衛(wèi)星基礎(chǔ)理論與工程應(yīng)用、建筑和城市規(guī)劃領(lǐng)域......
同時獲得雙院院士,拿到最高規(guī)格學術(shù)稱號,歷史上不過十位數(shù)。
不夸張的說,正是他以一人之力,將國家的科研進度,生生推進二十年。
被瘋子大搖大擺的沖進會場,這已經(jīng)是褻瀆!
大隊軍方組成的安保人員,蜂擁而至。
“他是假的,你們信我,他是假的!!”
田徹被死死按住,只能絕望的看著對方,站在臺上,沐浴榮光。
而自己,卻被當成一場鬧劇,一個笑話。
幾天后,田徹已經(jīng)被移送到精神病院。
鎮(zhèn)靜藥物,電擊,拘禁,他已經(jīng)被各種控制手段折磨的不像人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甚至思維出現(xiàn)混亂,連他自己也開始懷疑,田徹的身份只是他的幻想。
直到他的堂兄,那個頂替他所有榮譽的人,大搖大擺出現(xiàn)在病房。
“田老先生,那天就是他耽誤了您的頒獎,您還過來看他。”
醫(yī)生面色不忿。
“只是個可憐的病人,不是他的錯?!碧镎芗傩市实溃骸澳阆入x開吧,我和他單獨聊聊?!?/p>
“如果這瘋子對您不利,請您及時呼叫,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p>
注視著醫(yī)生離開,還特意帶上門,田哲這才陰狠的笑起來。
他俯下身,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想不到,你竟然能自己跑出來,命可真夠硬的!”
“只可惜,能逃出來有什么用,還不是沒人信你?”田哲笑的諷刺:“看來連老天爺都認為,這些成就應(yīng)該歸我。”
“你看,老子跟以前不同了,原來那些瞧不起我的,罵我混球的,哪個現(xiàn)在見我不得巴結(jié)討好?這些可都多虧了你啊,我的好堂弟,哈哈!”
田徹雙眼圓睜,裹在拘束服里的身軀拼命掙扎。
可此時的他,已經(jīng)沒力氣叫罵,只能目眥欲裂的盯著他,劇烈咳嗽起來。
“只可惜,美中不足,弟妹死的早,不然,我不光能搶你的成果,還能搶你的老婆玩兒玩兒。”
“哎,其實這事也怪我。”田哲裝模作樣,扼腕嘆息:“實在是當年弟妹太漂亮,我按耐不住,就想趁你不在家,嘗嘗味道?!?/p>
“想起來我就生氣,老子想睡她,那是她八輩子的福分,結(jié)果她呢?碰都不給碰,懷著孩子都要跳窗,真他媽不識抬舉......”
“堂弟,你評評理,弟妹她是不是糊涂?”
田哲說的義憤填膺,仿佛受了多大委屈。
田徹崩裂的眼角,流下兩行血淚。
原來,他妻子當年,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他的堂哥,被這頭畜生逼死!
狂怒之下,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生生撲到田哲身上,牙齒死咬住對方的耳朵!
警報聲響起,耳邊是田哲的慘嚎,和病院眾人的喝罵。
電棒擊打在身上,可田徹已經(jīng)逐漸沒了知覺。
胸中吊著的最后一口氣,不甘的散去。
......
“老田,老田!”
“快回神兒,你小子升職了!”
田徹猛然睜眼,大口呼吸。
他楞眼端詳跟前的人。
這是他年輕那會兒,擱軍工廠里的好友,小李子。
此刻,年輕版的小李子正朝他搖頭晃腦,嘬著牙花子:“老田,你小子點兒可真好,給分質(zhì)檢部門去了,現(xiàn)在廠里不少人眼紅哩!”
升職?質(zhì)檢部門?
重生了?
看了眼熟悉的廠子,又瞧了瞧四周落后的設(shè)備,田徹呼吸漸漸急促。
他忙抓住小李子,急切問道:“小李子,這是哪年?”
小李子無語看他:“一九八二,六月十五......咋著,高興的昏了頭?”
八二年,六月十五......
他默念完,心尖兒跟著一顫。
他的老婆葉小翠,就在今天出事!
想到這里,田徹顧不上小李子的追問,撒丫子往家跑。
田哲!那頭該死的畜生!
他現(xiàn)在肯定在自己家,正在要對小翠下手!
如果這一世,小翠再出什么事,他發(fā)誓,絕對要生生扒了他的皮??!
好在工廠坐立在三谷村不遠處,離家二十分鐘的腳程。
田徹全程狂奔,家里的破土房很快進入視野。
草頂土墻,柴木柵欄,院里圍著幾排蔫巴青菜,臟水洼子里頭還有兩只臟兮兮的大鵝撲騰。
心急火燎的沖進院子,直愣愣扒開門口繩桿上晾著的衣物,田哲的奸笑傳出門縫。
“弟妹,你長的俏,男人又不著家,成天被外人惦記,倒不如給我得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葉小翠厲聲回應(yīng):“田哲,你想干什么!你敢碰我,我就告訴田徹和媽!”
“說唄,反正媽向著我,到時就說你這騷婆娘主動勾引我,看鄰里鄉(xiāng)親信誰?”
“你這樣對得起你弟弟嗎?以前你闖了禍,都是你弟弟幫你擦屁股,你在外喝酒賭博的錢,也都是找田徹拿的......”
“少他媽跟我說這些,我是他哥,他幫我是應(yīng)該的,再說了,既然錢能借,那老婆給我又怎么了?”
田哲,我去你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