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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達大廈的寫字樓和消防分隊中間只隔一條羊腸小道,余雨站在19樓窗戶邊,低頭就能看見隔壁消防分隊。
可奈何余雨是個近視眼,400度的近視偏生只配了325度的眼鏡,稍遠一點依然看不清楚,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我只要看清楚眼前就好。
這話聽得有哲理吧,可把余雨厲害壞了,難得這么有智慧一回,她把這句話掛在自己微博上,長期置頂。
她看不清樓下在干啥,只看到一群人圍觀,看上去十分熱鬧。
恰逢五點半,正是下班的點。
余雨屁股底下跟生了刺一樣,收拾收拾東西,拎起她的小布包就往辦公室外面沖,半路上遇見“大媽”同事,還在跟別的人傳播育兒經,瞧見她出來,揮舞著手絹喊道:“小總監(jiān),早點生孩子對身體好,趕明兒紅姐給你介紹……”
余雨腳下一個踉蹌,正對上剛從辦公室里出來的半禿經理,用一種極其驚慌的眼神看著余雨,余雨差點沒給同事紅姐跪了。
大庭廣眾之下,也只有已婚已育婦女可以這么放得開了。
出了寫字樓右轉,路過消防分隊。
消防分隊門口的空地上圍了一圈人,嘰嘰喳喳,嘀嘀咕咕地看熱鬧。
余雨被擋在人群外面,抬頭看過去,只看見紅色消防車停在門口,車門洞開。
原是想走,可她又實在是個喜歡湊熱鬧、看八卦的性子。
仗著自己身材嬌小,抱著小布包愣是擠進了人群里,腳下沒注意,被不知道誰的一只腳一絆,以一種狗吃屎的前撲姿勢向前撲去。
一張包子臉正撲到一個寬闊硬朗的后背上,入鼻是一股洗衣粉的味道和淡淡的汗味,卻是一點不難聞,清清爽爽。
只是那后背也忒硬了,把余雨的鼻子撞得生疼,大門牙也磕在了人后背上,磕得牙根發(fā)酸。
還沒手忙腳亂站起身,前面那人就已經轉身了,一轉身,一只大掌就扶上了余雨的胳膊,撐著她站穩(wěn)。
余雨尷尬得臉都紅了,抬頭一看,喲,熟人,這下臉更紅了。
不知道怎么的,每次見到談嘉銘,她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對著他那張嚴肅兇悍的臉,承受著那帶著強烈男性侵略氣息的眼神,她總是不怎么好意思抬起頭。
談嘉銘眉毛不動聲色地抖了抖。
剛剛軟得像棉花糖一樣的身子撞到后背上,一股子茉莉花的味道縈繞在身邊,他還沒回頭,直覺就覺得是她。
真的不是故意接近我?故意撞到我?
不得不說,他真的想多了,不怕人不要臉,就怕人不要臉還總喜歡腦補,自我感覺天下第一。
“謝謝?!庇嘤赅閲肆艘宦暋?/p>
談嘉銘沒做聲,轉過身,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空位好讓她能清楚地看到分隊門口在做什么。
余雨半天沒聽見那人回答,一時有些訕訕,摸摸鼻子。
分隊門口其實是在拍婚紗照。
那天在門口站崗的小兵,穿著消防服,笑得露出一嘴牙花子,瞇縫眼更是笑得只剩一條線了,他攬著自家媳婦,正靠在消防車上拍婚紗照。
余雨看了一會,眼珠子就開始亂轉了,可怎么轉,最后都落到了談嘉銘的后背上。
真的很高大,脊背挺得筆直,雙肩寬闊,撐出一扇山壁一樣的脊背。
不得不說,背影真的是……
相當吸引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天氣陰沉了下來,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又潮濕又纏綿的春雨。
春雨綿綿,雖然不大,但是混著初春的涼意,落在皮膚上還是有些瑟縮。
余雨縮了縮脖子,手擋在眉毛上方,正準備跑到地鐵站去。
談嘉銘卻是動作極其迅速,一把抓住了余雨的胳膊,這才抓一回,已經成了熟練工種。
“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拿把傘?!?/p>
說完也不等余雨反應,跑到分隊里,翻了把藏藍色的雨傘,一路小跑,撐開遞到余雨眼前:“拿著吧,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p>
他站在雨傘之外,雨水很快就沾濕了他的眼角眉梢,墨綠色的軍裝肩膀上已經濕成了近乎黑色的顏色。
余雨把傘舉高了些,半罩在談嘉銘頭上:“我把傘拿走了,那你呢?”
“我一會兒就進屋了?!?/p>
說完腦袋一低,轉身就往分隊里走。
“誒,那我什么時候把傘還你,我要怎么找你?”
聲音穿過雨幕,莫名帶了些春雨一般的纏綿味道,軟得人耳根都在發(fā)癢。
談嘉銘抿著嘴,半天才出聲:“你隨時來找我,我叫談嘉銘。”
隊里,站崗小兵正在給自家媳婦擦著身上的水滴,看見談嘉銘進來,擠眉弄眼地湊上去:“隊長,那姑娘真好看,誰呀,還勞隊長你親自送傘,我沒記錯你可就那一把傘吧?!?/p>
談嘉銘細想了想,破天荒地猶豫了一會兒,一臉為難:“她好像暗戀我,嬌嬌弱弱的,我也不好拒絕。”
合著您這意思,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把余雨劃做了自己人。
很久之后,余雨和站崗小兵混熟了,說起這一段往事,她滿腦子黑線,原來這男人腦補的毛病這么早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