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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話說到后面聲音越小,桓幸也明白不能妄議宮中貴人。
這般叭叭叭的一通抱怨,心里稍稍好過一些,便也不再多說,因為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眉眼中盡是狡黠局促之意,身子慵懶松懈的癱靠在馬車上,姿態(tài)悠閑自若。
回府之后她仿佛忘了這檔子事,該吃吃該喝喝,喝茶賞花逗鳥,什么打發(fā)時間她做什么,就是不做半點女工。
輕煙怕她忘了香囊之事,尋了個檔子提了提,被桓幸不由分說的懟了回來。
“我都不著急你急什么,再說了我只是答應(yīng)了繡香囊,又沒規(guī)定時間!便是皇后也說不得我半分?!?/p>
此時桓幸正伏案練字,她的字跡是京城出了名的差勁,這點老是被那些吃飽飯沒事做的人嘲笑。
她擼起袖子露出兩節(jié)白藕般的細手,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架勢,她還就不信了,她堂堂定國公之女還會寫不好字?
輕煙在一旁替小姐研磨,目光瞥向小姐的勞動成果,立馬轉(zhuǎn)移開視線,免得被小姐發(fā)現(xiàn)又是一頓說。
那字,如同狗爬一樣慘不忍睹。
就是她沒特地練過字的丫鬟都比小姐寫得好。
輕煙在旁清了清嗓子,安慰小姐郁結(jié)的心,“人無完人,小姐已經(jīng)擁有天仙般的絕世美顏,又有曼妙攝魂的玲瓏身段,還有顯赫眷寵的家世,上天必然要拿走什么相抵,小姐被拿走的怕就是這書法造詣了。”
話是輕煙會說,三兩句就把在暴躁邊緣徘徊的桓幸順毛的服服帖帖,她頓時心情大好對自己充滿信心。
她容色清麗桃腮帶笑,看著自己手中的字也順眼許多,當下又有埋頭苦干的決心,“只要我多練練,一定會有改善的!”
輕煙苦笑著搖頭,她這是把繡香囊的事徹底拋在腦后了。
全天下敢如此怠慢太子的,她屬獨一個。
皇后那邊早早放了消息給太子,說桓幸正在準備送他一個親自紡繡的香囊,事后還常常追問他收到?jīng)]有。
太子本對這事并不上心,可抵不住母后一再詢問,他心中對此事也重視幾分,心中暗暗起了幾分期待。
太子東宮。
他坐在書桌前,手中的奏折半天沒動一下,他似是失神在思考,桌底下他的手輕握著一個清秀娟氣的香囊,這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上頭繡著一只脖子梗老高的白天鵝,驕傲自詡的模樣像極了她,他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傳聞她的繡工出色絕倫,便是宮中的司制坊也不輸半分。
看這活靈活現(xiàn)的白天鵝,傳言應(yīng)是真的,想來京城第一女子總不會是名不副實。
不知道她會給他繡個怎樣的香囊,他對此暗暗期待。
只是半個月過去了,也不見桓幸有何動靜,這東西真有這么費時間費功夫?那以后他不會再要她做這檔子勞神費力之事了。
近日天氣愈發(fā)炎熱,桓幸是個怕冷又怕熱的嬌貴命,一早就嚷嚷著熱死個人了。
每每聽到她這般胡亂說話,輕煙總會呸呸呸讓她謹言慎行,“小姐不要動不動把死掛在嘴邊,這樣不吉利?!?/p>
桓幸委屈巴巴的躺在三角椅上,后背熱得直冒汗,“好好好,我的好輕煙,風再扇得大一些?!?/p>
輕煙溫順的加大手中力道,加快細柄團扇的幅度,才勉強讓溫熱的風力加大些,這天氣真真是太熱了。
皇上厚愛定國公,也給他送來幾塊冰塊消暑,桓戰(zhàn)知道寶貝女兒怕暑氣,全給她送了去。
見她每天懨懨的不得勁,吃不下飯走不動路,平日的活潑勁也不復存在,他愁得蒼老幾歲,恨不得一眨眼夏天過去。
好在又到皇上要去行宮的日子,一如往常的把桓幸?guī)稀?/p>
以前是因為厚愛她,看她從小在宮中長大便順便捎上了。
這一次是想讓她和太子多熟悉熟悉,更加了解對方些。
桓幸等著去行宮等到花兒都謝了,終于等到這一天樂得眉眼彎彎,一整天都眉開眼笑。
招呼輕煙一早收拾好行李,就巴巴的等著啟程了。
她自己準備了一輛馬車,得到皇后的召喚,說是旅途漫長無聊讓她過去陪著說說話,她便趁著隊伍休頓的工夫和皇后共坐馬車。
皇后的御用馬車可謂富麗堂皇,四壁皆是昂貴精美的絲綢點綴,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米白色的縐紗遮擋,增添一抹富貴。
見她上來,皇后拍拍身側(cè)的空位招呼她坐下,隨后悄聲在她身側(cè)小聲問:“方才有沒有看到太子,他御馬護送隊伍恰好正在前后排查?!?/p>
桓幸訕訕一笑,方才聽聞皇后詔令,她便急急趕過來不欲皇后多等,哪有顧及周遭。
見她一副說不響的樣子皇后便明白了,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但仍是寬慰桓幸似是怕她傷心難過,“沒關(guān)系,此行還有的是機會呢!”
桓幸:?
皇后對她是不是有什么誤解,她也并不是很在意能不能見到太子,行宮避暑才是她的目的,至于太子嘛......
少出現(xiàn)礙眼便是最好的。
兩人在馬車內(nèi)有說有笑,閑著無聊嗑瓜子打發(fā)時間倒也樂得輕松。
旅途遙遠波折,可一想到往后一個余月都能消暑解悶,她便不覺得煩苦。
“休頓完畢啟程!”
太子操持此行大小事宜,時間和進度也由他把控,是以外頭傳來他調(diào)度的聲音。
皇后揶揄的瞥了她一眼,眉眼之中盡是壞笑。
桓幸無言的低下頭,默默的嗑手里的瓜子。
世上或許有許多女子把嫁給太子當成第一理想,但她不是,太子就只是太子哥哥。
行程過半,大家在路上已有一日,桓幸開始胸悶氣短渾身不適,一張小臉慘白毫無血色,她輕合雙眸閉目養(yǎng)神,努力壓制體內(nèi)的不適感,牽強糟糕的狀態(tài)看著就讓人擔心。
皇后擔憂的看著桓幸,伸手探探她的額頭,體溫沒有升高,撫摸著她清瘦的小臉蛋,“又暈車不舒服了嗎?出發(fā)前沒吃藥?”
聞言,桓幸疲乏的睜開眼眸,許是太過難受睜眼都顯得困難,“多謝皇后關(guān)心,出發(fā)前我吃過藥的,許是時間久了藥效淡了,一會兒我再吃一顆就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