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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這日,正是初十,夏夢萌母親的祭日。
夏夢萌在客棧里仔細(xì)的準(zhǔn)備了一番,心情莫明的沉重起來。
“老大,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可以出發(fā)了。”易逍遙駕著馬車過來,對夏夢萌晃了晃手里的長鞭。
“嗯,時候還早,我們不走官道,從小路上過去,讓團團也出來活動活動吧?!毕膲裘裙烙媹F團這些天也憋得有些難受了,若還不放出來活動活動,要是半夜跑出去鬧事可怎么辦?
“啊,娘,你太好了。”夏元寶拍著手跳上黑豹的背,還高興的跟團團說話:“團團,聽見了么,今天你自由嘍,可以出來跟我玩了?!?/p>
“元寶,你可要小心點,別跑太快?!憋L(fēng)素素?fù)?dān)心的叮囑道,雖然她知道她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長安城南,龍首山上最大的墓園是皇家墓地,而在那之后,便是各級王公貴族的墓園。
龍首山上樹林茂密,郁郁蔥蔥,好幾處偏鋒都險峻陡峭,曾有風(fēng)水師說龍首山是風(fēng)水寶地,所以幾處平坦之勢成了皇家墓園。
好容易到了睿親王妃的陵墓前,這陵墓依舊是那般的富麗堂皇,不過夏夢萌可不相信是素側(cè)妃命人修整的。約莫著,是兆叔他們偷偷領(lǐng)著人來的吧。
想透了這些,她便不再說話,只是帶著夏元寶跪在母親的墳前默默不語。
“娘,這地下面躺著的是什么人啊?”元寶歪著頭不解的問夏夢萌。
“元寶,她就是你的外婆,我的娘親。”夏夢萌伸手揉了揉元寶的腦袋,在心底默默的道:母妃,當(dāng)年若我不生下元寶,如今的日子會更加艱難。至少現(xiàn)在還有他陪著我,也許只有您,才能體會懷胎十月的感情吧。
“那外婆一定很疼娘吧,就像娘疼元寶一樣。”
“嗯,是啊?!毕膲裘乳L嘆一口氣,接過風(fēng)素素和易逍遙遞過來的點心盒子和酒壇子,依次擺好在墓碑前。
“母妃,女兒不孝,很久沒有來看你了,不是女兒不愿,實在是有難言之隱。但是在鹿苑山莊,每年的今天女兒都會給你燒錢掛紙。從你離開的那天起,女兒都在心里默念著你。如今女兒長大了,也學(xué)會該怎么面對著一切了。母妃啊,你不用再擔(dān)心了,女兒會把自己照顧的很好......”話未說完,夏夢萌的聲音已經(jīng)哽咽。
“娘,不哭?!痹獙殦P起小手,替夏夢萌擦干了流下的眼淚。
“外婆,你放心吧,元寶會好好保護娘親的,決不讓任何人欺負(fù)到娘,元寶也會乖乖聽話,不惹娘生氣?!痹獙毾駛€小小男子漢一般在睿親王妃的墳前立下了保證。
“好孩子。”夏夢萌心疼的把元寶擁入懷中。
偏在這個時候,身后不遠的林子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
“什么人!”忽聽易逍遙一聲長喝,然后縱身一躍飛入林中瞬時不見了蹤影。
“老大,我去看看,照應(yīng)逍遙?!憋L(fēng)素素說著也腳下用力,朝林中奔去。
“小心!”夏夢萌的聲音未落就看不見了蹤影。
“娘,我們什么回去啊?”元寶問道。
“外婆也祭拜完了,等風(fēng)阿姨和逍遙叔叔回來我們便走?!?/p>
“那我可不可以帶團團去那邊玩一會?!痹獙氈钢粭l山間小溪懇求道。
“那你自己小心點?!?/p>
“嗯,走嘍,團團,帶你去喝水?!闭f著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著兒子逐漸遠去的身影,夏夢萌不禁皺起了眉頭,今天已經(jīng)是初十了,還有五天便是八月十五,兒子的病,一點頭緒也沒有,不知道給他吃了千年靈芝會不會好點。
“老大,你快來看看?!币族羞b的聲音從林中傳來。接著露出三個腦袋。
易逍遙和風(fēng)素素,還有一張陌生的面孔,無力的趴在易逍遙的肩膀上。
等一行人走的近了,夏夢萌才看清楚易逍遙背的這個人,全身上下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
“老大,這個人好像昏過去了,要不要救他?”易逍遙問道,順勢將那人放在了地上。
夏夢萌動了動眸子,將那人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只見她殘破的身上還有本朝將士兵甲的痕跡,“看樣子是從戰(zhàn)線上退下來的我朝士兵,救人!”
語畢,風(fēng)素素便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幾粒藥丸放入此人口中,然后運功使他咽下。
“逍遙,你去取些水來?!毕膲裘确愿赖?。
做完這一切之后,她運功打通此人幾處要穴。才令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氣息也順暢了起來。
只見這個人低吟了幾聲,便幾局的咳嗽起來,胸口已有了明顯的呼吸起伏。易逍遙一手托起這個人,然后小心地把水灌入他的嘴中。
“好了,他的性命已無大礙,我們走吧。”夏夢萌并不想在這個時候為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煩。救下這個人,就當(dāng)是替自己的兒子積德吧。
“老大,可是,這個人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我們就這樣走開不好吧?!憋L(fēng)素素說道。
“我們已經(jīng)救下了他的命,之后怎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p>
“可是老大,這里荒郊野外,又有野獸出沒,如果你辛苦救得人又被野獸叼走了,那現(xiàn)在我們救他還有什么意思啊?!?/p>
“那這樣吧,帶他上車,繞到官道,丟下他,官道上人多,他會得救的?!?/p>
說罷夏夢萌便打了一聲長哨,不一會兒身后的林子里就傳來了飛快的腳步聲。她伸手拉下馬車的簾子裹在手上男人的上,“別讓元寶看見他了,走?!?/p>
不一會兒,就瞧見團團馱著意猶未盡的元寶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馬車?yán)铩?/p>
“也不知是什么人,身上盡是刀傷,有十幾處呢,不過看他樣子,長得還不算丑?!憋L(fēng)素素一邊幫這個人調(diào)理。一邊自言自語。
夏夢萌沒有答話,如今的她,對任何男人沒有一點興趣,也不相信任何男人,她只是一心想找出兒子的病根。
“喂,你別花癡了,就這里吧,這個路口往來人多,把他丟在這就好?!币族羞b指指馬車外面的空地。
“對了,老大,還要去睿親王府的祖廟給老夫人上香么?”風(fēng)素素把那個昏迷不醒的人放在路邊后上車問道。
夏夢萌皺著眉半晌沒有說話,她想,理應(yīng)是該去祖廟上香的,但是她也知道,那個王府里的人,全是針對她的,她實在是懶得和那些人勾心斗角。
“去,恭王府。”夏夢萌肯定不容質(zhì)疑的語氣。對,她們越是希望她不去,她越是要去,去給自己的娘親上柱香。
睿親王府,還是一樣的死氣沉沉。直到漸行漸近的馬蹄聲打破了這一貫的氣氛。
“郡主,你回來了?!闭资逶缭绲鼐驮陂T口候著了,今日是睿親王妃的忌日,他就知道郡主一定會回來的?!巴鯛斏铣チ?,還沒有回來,他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p>
夏夢萌不忍打擊兆叔,便勾起嘴角笑了笑,“兆叔,你去忙吧,我只是來去祖廟給母妃上香而已,上完我就走。”說著她便從馬車?yán)锉驴煲脑獙?,然后叮囑風(fēng)素素和易逍遙在外面等她。
夏夢萌輕車熟路的穿過長廊,庭院,直奔祠堂。
睿親王府里的一切還是老樣子,那掛在屋梁上燈籠早已斑駁了痕跡,院子里的柳樹枝條愈加的茂盛......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哪里還有當(dāng)年自己和母妃影子?
夏夢萌抱著元寶走進祠堂,看到母妃的靈位前插著一炷香,還沒有燒完,看樣子約莫是夏震上的。因為這個恭王府里,夏夢萌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會這么做。
素側(cè)妃和夏夢醒母女早盼著取代夏夢萌母女的身份地位,決計不會給自己的母親上香。至于煙姨娘,雖然為父親生了一個兒子夏長熏,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夏長熏從小就愚鈍笨拙,又膽小怯懦,所以不受夏震的喜歡,而煙姨娘也膽小怕事,斷不敢和素側(cè)妃對著干。所以這上香之人,定是夏震,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此時,夏夢萌對他的恨意少了一分。
夏夢萌帶著元寶上完香,剛從祠堂里出來,就看見素側(cè)妃和夏夢醒候在門口了。夏夢醒今日卻沒有用紗布蒙臉,看樣子她臉上的紅疹子已經(jīng)好了。
“呦,還真是不要臉到家了,祠堂是什么地方,是野種也能進去的地方么?哼,夏家的顏面,都讓你們給丟光了,夏家的先人怕是都要讓你氣活過來樓?!彼貍?cè)妃陰陽怪氣的瞪著夏夢萌母子兩個,說話也是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
夏夢萌冷哼一聲,繞過素側(cè)妃,沒有正眼看她們母女一眼。
“哼,果然是沒家教的東西?!毕膲粜巡遄?。
“喂,丑八怪,你的臉上痘痘沒有了么,下次給你換綠色的吧,嘿嘿,讓你當(dāng)綠毛怪好么?”元寶眨巴著眼睛笑嘻嘻的說道。
“小野......你小孩子家說話小心點?!毕膲粜押藓薜恼f,本想罵小雜種,可是看到夏夢萌利刃般的目光,不禁有些膽怯,更是想到了元寶的那個嚇人的黑豹,馬上換了說法。
夏夢萌不理二人在一邊吵鬧,徑直走到外面,把元寶抱上車,自己剛要上車,卻見一頂豪華氣派的轎子停在恭王府門前,而里面走出的那個雍容華貴的年輕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長孫晉宇。
長孫晉宇沒想到會在睿親王府碰到夏夢萌,因為他早聽夏夢醒說夏夢萌住在外面的客棧。
“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你?!遍L孫晉宇開口。
“那就當(dāng)沒見。”夏夢萌毫不在意的上了車,示意易逍遙催馬,然后輕蔑的看了一眼撲入長孫晉宇懷中的夏夢醒。
“晉宇哥哥,這么晚才來?!毕膲粜褘舌林L孫晉宇的手進了王府。
而長孫晉宇還在回味夏夢萌剛才那個輕蔑、毫不在意的眼神,心底暗道,她對我一點舊情都不念了么?還是心中的恨意仍然無法消除,無愛哪來恨呢,可惡,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我竟一點也猜不到她的心思了。
“晉宇哥哥,今天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嗎?”
“什么好玩啊,我是臣子,替皇上處理朝政,排憂解難,哪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不過有件事,倒是讓皇上很煩心?!?/p>
“什么事,說來聽聽嘛。”夏夢醒纏著長孫晉宇。
“徽親王打了勝仗回來,理應(yīng)應(yīng)當(dāng)受到朝廷的嘉獎,可是隨軍同去的兩位皇子卻戰(zhàn)死沙場,兩位皇子都是皇上的愛子,皇上現(xiàn)在為公應(yīng)賞,為私應(yīng)罰,正在氣頭上呢?!?/p>
“這種事啊,先賞他,再找個機會罰他罰的遠遠的不就好了嗎?!?/p>
“可是徽親王的世子在班師回朝的路上被一小股敵軍沖散,現(xiàn)在也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皇上又有些不忍心?!?/p>
“哎呀,不說這些朝廷政事了,晉宇哥哥,我們說說婚禮吧,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刻,我要一個隆重到無與倫比的婚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