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一疊銀票，可不是小數(shù)目。

聽大小姐這么一問，脆桃也不禁緊張起來?！疤鸾?，你這丫頭敢做這么沒譜的事，不怕被亂棍打死！”

“什么??！”甜桔一臉的無辜?！芭究蓻]有這樣的本事。大小姐，這錦盒方才就擱在窗欞下。奴婢剛拿起來打開瞧，脆桃姐就過來了，奴婢也沒有私拿過一張，不信您搜搜?！?/p>

季芳菲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心里就泛起嘀咕：“可能是表哥知道我需要銀子，連夜就送過來了？不過也不會啊，他來可以直接交給我，放窗欞下做什么。再說，這銀子是有用處的，若能直接去辦了，也不必送來。”

脆桃瞧了眼天色，道：“銀子是好東西，總歸會有來處。只是大小姐還要為老夫人準備早膳，是耽誤不得了?！?/p>

“對。”季芳菲贊同的點頭：“祖母今日要去顧府，早膳得早些準備?！?/p>

她轉(zhuǎn)手將錦盒遞給脆桃：“你先收著，等表哥過來我再細問?！?/p>

“是。”脆桃應(yīng)下又道：“等下奴婢就將昨日挑選的人帶來?！?/p>

“好?！奔痉挤凭椭鸾鄣氖秩ハ词蠆y。等來到小廚房的時候，丫婢們已經(jīng)打點的差不多了。

季芳菲將她們切碎的餡兒料調(diào)好，香菇丁、玉米、鮮瘦肉搭配些許胡蘿卜碎。又用面粉混了澄粉沸水調(diào)制面皮，捏了幾個水晶小包上鍋蒸。

火大包子小，不一會兒的功夫熱氣伴隨著香氣就飄了出來。

這時候，精心熬制的八寶粥也得了。

季芳菲領(lǐng)著婢子們往祖母的小院子去。

為方便祖母看顧她，她住的院子離得很近。

包子上桌的時候還是熱氣騰騰的。季老太溫眸笑道：“我呀，偏就愛吃你這一口。軟糯的八寶甜粥，搭配這一籠水晶小包。再加上王嬤嬤精心調(diào)制的小菜，嘖嘖，比什么鮑參翅肚都美味?！?/p>

“祖母喜歡就好?！笨此缘母吲d，季芳菲也是歡喜的很。

待蘇慧茹領(lǐng)著季蕓蕓進來，一室的歡愉忽然散去，安靜的有些詭異。

“呦，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還有說有笑的么？”蘇慧茹邊行禮邊掃了季芳菲一眼。

季老太沒有吭聲，只兀自舀了勺粥吃。

季芳菲上前一步行了禮：“母親?！?/p>

“芳菲的手藝看似不錯，母親享用的有滋有味?！碧K慧茹看了一眼那晶瑩剔透的水晶包，臉上的笑容就有些耐人尋味了?！拔乙彩窃S久沒嘗過女兒的手藝了?！?/p>

擺明了是挑理，季老太不悅了。“難不成蕓丫頭還不會下廚嗎？這過了年，也要十五了?！?/p>

季蕓蕓是正月里出生的，才過十四。一直被蘇慧茹呵護的很好，那雙手除了寫畫彈琴，針織女紅，從不讓她做半點活計，更別說下廚房了。

“祖母，蕓蕓不如長姐聰慧，做不好這些?！奔臼|蕓坦然一笑，也算是替自己母親解圍。

“那就讓府中的廚娘好好提點著?！奔纠咸Z氣不怎么好：“雖說大戶人家的府中廚子廚娘都不在少數(shù)。可若連普通的粥羹湯飯都不會一點，將來怎么能籠絡(luò)住自己夫君的心，怎么孝順婆母長輩？難道夫君病了，聽你彈奏一曲就能藥到病除？那倒是連熬湯藥也免了?！?/p>

季蕓蕓的臉上瞬間有些掛不住了。她沒想到早起過來請安，就能招來祖母這一番訓(xùn)誡。

眼瞅著女兒受委屈，蘇慧茹的臉色更加難看。

“母親，大戶人家廚子廚娘不在少數(shù)，會不會做這些粗活又有什么關(guān)系。實在不濟，不是還有姨娘有奴婢嗎？”蘇慧茹微微蹙眉：“我的女兒只要會料理家事，管理好這些人不就好了。”

“那你怎么不叫廚子做膳食，偏要嘗女兒的手藝？”季老太沒給她好臉色?！耙补植坏媚悴挥懻煞驓g心?！?/p>

“母親！”蘇慧茹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提起她和季昭懷夫妻不睦的事。尤其還當(dāng)著晚輩。

她緊緊咬著后槽牙，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發(fā)顫。臉色變了幾變，才強迫自己轉(zhuǎn)移了話題?！奥犅勀赣H今日要登顧府的門，不若兒媳陪您同去，也好細談芳菲的婚事?！?/p>

“大可不必?！奔纠咸椭浪@時候過來是要起幺蛾子?！邦櫢晌页雒?，婚事做不得數(shù)。你往后也不必再提此事。芳菲將來的夫君，我老太婆親自挑選。必得我點了頭才作數(shù)?！?/p>

“母親，明明父親在的時候......”

“可他已經(jīng)不在了?！奔纠咸驍嗔怂脑挘骸澳臎隹炷拇グ桑瑒e在我這里倒胃口?！?/p>

程慧茹的眼神已經(jīng)徹底冷了下來，她轉(zhuǎn)身的瞬間就想好了對策。不是不讓她去顧府嗎？她偏要去。還要給顧家支招，怎么才能娶到她生的大女兒。

想到這兒，她步子飛快的往外走。

季蕓蕓也沒想到母親會如此失態(tài)，連忙行禮賠罪：“祖母勿怪，都是蕓蕓笨拙，連廚房里的事情都沒有學(xué)會。蕓蕓一定跟著大姐姐好好學(xué)，還請祖母不要生氣了。”

季老太看著滿臉愧疚的季蕓蕓，臉色并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如果說程慧茹是一柄只知道直來直去的鋒刃，那她精心培育的女兒就是藏在綿里的尖針。

“大姐姐，你可要替我寬慰祖母?！奔臼|蕓見季老太不搭理她，便朝季芳菲垂下眉目：“都是蕓蕓笨拙。”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妹妹擅長的，我卻不盡然。”季芳菲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妹妹去瞧瞧母親吧?！?/p>

“是?！奔臼|蕓乖巧點頭：“那祖母，蕓蕓先告退了?！?/p>

“唉！”季老太已然沒了胃口，擱下了手里的粥勺?！昂煤玫暮⒆樱屇隳赣H教成這樣。罷了，不說這個。顧府的事情，若有你母親摻合，恐怕不會那么順利。”

“那就讓母親無暇顧及。”季芳菲平和的笑了下，將帕子遞了過去。

“也好?！鳖櫪咸澩狞c了頭。

季芳菲猜的沒錯，祖母剛出府沒有片刻，母親身邊的小廝就套好了馬車。

程慧茹只帶著繽紛出門，沒見季蕓蕓的身影。

只是馬車還沒走出多遠，便有幾個身著短打卻不面善的人將馬車攔住。

“車上坐著的是季府的當(dāng)家夫人吧？”來人語氣不善。

“你們是何人，竟然敢攔季府的馬車?！崩_紛掀開車簾，一臉的不悅。她也是程府出來的丫頭，拳腳不弱。

對方冷哼一聲，隨即朝她扔去一眼東西：“這門你們怕是出不了了，不如掉頭回府取些銀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