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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李子書眼中一寒,登時就要發(fā)作。
他不是原主那個狼心狗肺的畜生,自然知曉這些年原主醉生夢死,一家上下全靠沈幼娘一人操持才勉強(qiáng)過活。
否則的話,依著原主爛賭成性的糜爛性子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
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李子書可做不出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來。
他瞇了瞇眼,望向一撮毛,雙手下意識的握緊,可隨即便松開了。若是可以,他當(dāng)然也能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只可惜形勢比人強(qiáng)。
原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莫說是和對方爭執(zhí)大打出手,恐怕一個照面就得被打的滿地找牙。再者說,對方占理,就算是這架打到了公堂上,怕是也沒他的好果子吃。
黑紙白字,清清楚楚,就算有功名在身欠債還錢也是天經(jīng)地義。
逞一時之快固然痛快,可若是他糟了難,怕是這吃人的世道對方絕放不過沈幼娘這對孤寡婦孺。
一念至此,李子書壓下心中的怒意。
抬起頭,眼睛放光。
“十兩銀子!”
李子書拱了拱手,裝作低聲道?!安贿^陳兄,此事還得從長計(jì)議才好,家妻性子烈,且容我三日時間可好?”
三日?
聞聲,一撮毛面有不喜,隨即哼道?!皩捪奕眨坷钚诌@是何意,此事就算某同意,怕是也過不了殺婆子那關(guān),天底下也沒這個道理?!?/p>
“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你我雖說兄弟一場,可李兄可莫要為難于某?!?/p>
只是這話音落下,
李子書卻是變了臉色。
“陳兄這點(diǎn)薄面也不愿給我?還說是兄弟?”
李子書面含不悅之色,哼道。
“某......”
“某什么某,昔日花街耍錢,某請你吃香喝辣可曾皺過一下眉頭,如今某不過是想讓你通融一下,緩我三日罷了,你卻瞻前顧后,兄弟是這么當(dāng)?shù)模俊?/p>
說著,李子書上前一步攬住一撮毛的肩膀,沉聲道。
“好兄弟,肝膽相照,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p>
“好兄弟,該什么?”
“講義氣!”
“你可是殺婆子的愛將,你發(fā)話,誰敢不緩我一些時日,我又沒說不還。想我李子書有功名在身,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p>
“這么點(diǎn)小忙你也不幫,看來你我這兄弟不做也罷?!?/p>
李子書越說越怒,好似心里有多失望是的,而一撮毛陳虎被李子書的七繞八繞給繞暈了,他心里總覺得有哪里不對,但嘴上卻說不出來。
“也罷,也罷,某就擅自做主,再給你三日時間?!?/p>
“好兄弟,講義氣嘛,三日之后,某再來收賬,若是你還拿不出銀錢,就別怪某不念兄弟之情了、?!?/p>
說完,一撮毛扭身離開。
只是離開之時,目光卻掃向了屋內(nèi)瑟瑟發(fā)抖的沈幼娘二人,心中淫笑,心道李秀才這個軟骨頭,自己不過是輕輕一嚇就動了賣妻的念頭。
雖說抹不開面子自己緩了他三日,可這文書卻在他的手里,黑紙白字,就是說破了大天也賴不了這個賬。
到時候入了花街,自己豈不是大小通吃?
但不知道怎么的,
一撮毛陳虎總是覺得今日的爛賭鬼李秀才感覺有點(diǎn)不大對勁。
等到一撮毛離開,李子書的眼光才徹底沉了下來。
好兄弟?
神特,么才跟你是好兄弟。
李子書吐出一口氣,扭過身,神色復(fù)雜的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
房屋是租住的,位于望州城西街,是正兒八經(jīng)的難民營。雖說原主爛泥扶不上墻,但到底是讀過幾年書的。
如今的大乾已經(jīng)走到了陌路,年初剛剛登基的小皇帝或許也想勵精圖治,只可惜步子邁的大了點(diǎn),扯到了襠。
李子書雖然粗通歷史,但也知道古往今來,根基不穩(wěn)也許蟄伏,暗中積蓄力量謀而后動,可偏偏高坐在皇帝寶座上的小皇帝卻不通這個道理。
盲目的去動世家財(cái)閥,后果就是內(nèi)斗不止。
再加上邊關(guān)蠻人虎視眈眈,恨不能開春就要牧馬中原,于是乎各地都在打仗,亂成了一鍋粥。
“多事之秋,人命賤如草啊?!?/p>
李子書感慨了一句,但并沒有多想。
天下亂不亂,他說的不算,而如今最主要的事情莫過于趕緊過了眼前這關(guān)。賣妻賣妹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但想要在三日之內(nèi)掙下還債的銀子,卻并非是件易事。
索性這難不倒他。
業(yè)務(wù)出身的李子書能力過硬,雖說不是什么經(jīng)商奇才,但李子書自付有著超越時代數(shù)千年的眼光他還就不信能被一泡尿憋死,若是如此,不如乖乖的一頭撞死,也好過在古人們面前丟人現(xiàn)眼。
正想著......
“夫君......你......休妻吧。”
沈幼娘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李子書驀的轉(zhuǎn)身,便發(fā)現(xiàn)沈幼娘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懷中緊緊的摟住冬草,眉眼決絕。
“某......”
李子書愣了愣,嘴巴干澀的厲害。
可他話還沒說完,卻見到沈幼娘苦澀一笑,她伸手將腦后的青絲梳攏然后用木簪子給扎好,平靜的看了過來。
院子里有風(fēng)吹起,吹動她身上的襦裙,隱隱有種決絕的意味。
“夫君,我想過了,你休妻吧。”
“春草我會帶走,日后與你再不想干,我沈幼娘清清白白的女子,寧死也不入那花街以色示人,你休妻吧?!?/p>
沈幼娘抬起眼皮。
她扯動嘴角笑了一下,可惜比哭還難看。
“幼娘......”
李子書想說點(diǎn)什么,可話到了嘴邊卻什么也吐不出。
他很想告訴對方,自己不是他那個爛賭成性,喝多了就打媳婦兒的爛賭鬼酸秀才,可莫說這話沒人信,就算是信了怕是也得被人當(dāng)成了瘋子。
李子書眼睜睜的看著沈幼娘從懷中取出一個袋子還有一些零散的銅錢,銅錢是沈幼娘在大戶人家做漿洗的活計(jì)掙的生活費(fèi)。
而她顫抖著打開口袋,從其中摸出了一個物什放在桌上。
那是一個環(huán)形的玉佩。
“玉是好玉,值五兩銀子......”
沈幼娘顫聲道。
一瞬間,李子書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