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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福寶明顯是被嚇著了,剛才鄧大海就像是話本子里的惡鬼,面目猙獰可怖,像是要把她給吃了似的。
鄧大山上前抱起福寶,卻發(fā)現(xiàn)她的肩膀在顫抖,“福寶,你怎么了?孫大夫,麻煩您給福寶看看,她這是怎么了?”
鄧大山急的汗都出來了,他輕拍福寶的后背,給她順氣。
縮在鄧大山的懷抱里,福寶這才有了安全感,抽噎的說道:“爹,我害怕。”
“福寶不怕,不怕,爹在這呢啊?!?/p>
福寶扁著嘴,眼眶哭的通紅通紅的,“三叔他搶了我們家的房子,還踢了哥哥,三叔好壞,他為什么要欺負我們!”
聽到外面?zhèn)鱽淼目蘼暎堇镟嚧蠛:蛣⑵G梅卻不為所動,反而滿臉都是得意的神色。
劉艷梅甚至已經開始翻箱倒柜的在屋里找有沒有什么值錢的首飾或者是銀子。
屋外,經過孫大夫診斷后,福寶沒有大礙,就是被嚇著了,也不用吃藥,靜養(yǎng)幾天就好了。
福寶躲在鄧大山懷里,“爹,咱家的房子還能回來嗎?”
“當然能。”鄧大山想也不想的堅定的回答道。
他軍營里待了幾年,手刃敵人無數(shù),但平時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肅殺之氣。
就算不久前面對土匪時,鄧大山想的也都是該怎么保全家人,而不是直面土匪。
但此時此刻,這個樸實憨厚的漢子身上,竟然涌現(xiàn)出一股殺意。
“爹,”福寶的聲音讓鄧大山回過神來,低頭看向福寶清澈的眼睛,鄧大山身上的殺意瞬間消散,“怎么了,福寶?!?/p>
“三叔是壞人,壞人是會受到懲罰的對嗎?”
鄧大山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就在這時,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巨大的雷聲。
這雷聲轟隆隆的,似乎就在人們的頭頂炸開。
孫大夫收拾好藥箱,剛要準備離開,聽到雷聲,他立馬看了看天空,卻發(fā)現(xiàn)天空萬里無云,剛才的雷聲如同錯覺一般。
孫大夫撫了撫胡須,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悠悠說道:“晴天打雷,是老天爺要來收惡人嘍。”
鄧大山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逐漸陷入了沉思。
鄧大山擔心柳金香和鄧武的病情,決定還是先把柳金香和鄧武安頓好,再來管房子的事。
畢竟房子沒了還可以再建,人沒了就什么都沒了。
等柳金香和鄧武喝完藥,鄧大山叫上同村村里幾個同輩的兄弟,想要把房子要回來。
沒想到鄧大海無賴到了極點,只要鄧大山敢上前一步,他就敢把房子給燒了。
“我的房子都沒了,憑什么你還有房子住,大山,我們可是親兄弟,你就真的忍心看我受苦?”
后來,就連村里的老人也出面勸說,不過鄧大海始終不為所動,他早沒臉沒皮慣了,不管聽到什么話都能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當一回事。
而且劉艷梅的戰(zhàn)斗力太高,別人說一句她能罵二十句,什么難聽罵什么。
聽到最后,鄧大山也動了真火,雖然他向來是不跟女人動手的,但這次也差點忍不住。
幸好旁邊有人攔著,李富貴也出面勸說,這才讓鄧大山冷靜下來。
身為村長,李富貴也覺得很鬧心。
大河村本就不大,家家戶戶都是沾親帶故的,平日里相處的很融洽,誰家有事都會主動去幫忙,卻偏偏讓鄧大海兩口子攪得烏煙瘴氣。
“鄧大海,要不是看在你和我身體里流著一樣的血,我早就一刀劈死你了。”
鄧大山把拳頭握的咯吱作響,看的出來他是在極力壓制住自己的憤怒。
鄧大海翻了個白眼,他指著自己的脖子,“來來來,你就往這劈!有本事你就劈死我,不然你這輩子也別想擺脫我,不然就算我做鬼也要咬你一口!”
鄧大山就那么看著鄧大海,直到把鄧大??闯鲆簧砝浜?,不自覺的后退了幾步之后,鄧大山這才收回視線。
“村長,你們先回去吧,今天麻煩你們了?!?/p>
鄧大山還是掛念著柳金香和鄧武,不想在這里浪費時間,反正不管現(xiàn)在鄧大海吃進去多少,到時候非得讓他全吐出來不可!
看他這副樣子,李富貴說道:“大山啊,你可別做傻事。”
“放心吧,村長?!?/p>
鄧大山這點分寸還是有的,等所有人都離開后,鄧大山也抱著福寶走了。
“爹,我們去哪里?”
“我們要去山上挖草藥,挖了草藥給娘和哥哥吃?!?/p>
孫大夫說過,要是治療的不及時,鄧武很可能會留下后遺癥,最好能夠買到人參,這樣才能將元氣補回來。
但是一根最便宜的人參都是十幾兩銀子,鄧大山現(xiàn)在根本拿不出這么多錢。
所以他只能上山碰碰運氣。
“那我和爹一起挖,這樣娘和哥哥就能早點好起來了?!?/p>
看到這么懂事的福寶,鄧大山心里也變得柔軟,“好,福寶真懂事,不過到了山上不要亂走,要跟在我身邊知道嗎?”
“嗯嗯,福寶知道?!?/p>
福寶說到做到,等到了山上,她開始學著鄧大山的模樣,蹲在地上挖草藥。
鄧大山每到一個地方,她也跟著一起過去。
福寶也不懂什么是草藥,看見好看的花或草就摘下來,放到小背簍里。
又扒拉了一下草,福寶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朵紅色的小花,底下有四個葉片托著,她繼續(xù)摳了摳土,就露出來一根白白胖胖的大蘿卜
福寶拽了拽葉子,發(fā)現(xiàn)自己拽不動,還把那朵花給揪下來了,于是她只能叫爹。
“怎么了,福寶。”鄧大山聽到聲音過來。
福寶指了指地上:“這里有個大蘿卜,可以帶回家給娘和哥哥燉湯喝?!?/p>
鄧大山一愣,沒想到這山上竟然會長蘿卜,而且這附近幾十里就長了這一根孤零零的蘿卜。
想來應該是某種鳥類吃了蘿卜種子,然后糞便落在這里了吧。
他稍稍一用力,就把‘蘿卜’拔了出來,只不過等他拔出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他小心的把上面的土弄干凈,才發(fā)現(xiàn)這東西竟然長的像一個小人一樣。
鄧大山想起孫大夫說過的山參的樣子。
他趕忙把山參放進背簍里抱起福寶往山下走。
孫大夫的家就在村里最東頭,此時他正在家里整理醫(yī)書,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嚽瞄T聲。
“誰?。俊睂O大夫停下手中動作,問道。
“孫大夫,是我,大山?!?/p>
“大山,你怎么來了?”孫大夫打開門,有些好奇。
“孫大夫,”鄧大山從背簍了拿出野山參,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你看看,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野山參?”
聽到這么說,孫大夫也變得慎重起來,他把東西接過來,仔細看著,過來一會,他才長舒一口氣,眼中帶著激動。
“還真是野山參,而且年份起碼要有五十年,我行醫(yī)這么多年,都極少見到這么好的野山參,大山啊,這東西你是從那里找到?”
鄧大山臉上頓時充滿了喜色,“是福寶挖到的,孫大夫,這野山參該怎么吃?”
孫大夫捧著野山生的手一抖,“你打算把這野山參吃了?”
“當然了,這東西不就是給人吃的嗎?”鄧大山撓撓頭,“這次金香和小武傷了元氣嗎,正好可以給他們補補?!?/p>
孫大夫感慨的舒了一口氣,這顆參須長而不斷,蘆碗細而密,體紋細而均勻,個頭大而飽滿,肉質肥厚,色澤紅潤,一看就是上好的野山參。
這樣的參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聽鄧大山這么要把這參吃了,孫大夫咋舌。
這樣年份的山參,都是保命的東西了,如果只是用來補元氣的話,實在是太可惜了。
“大山,你知道這種年份的山參,在縣城里賣多少錢嗎?至少也得是上百甚至上千兩銀子,你確定要吃?”
鄧大山也是一驚,上百上千兩銀子,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孫大夫接著說道:“大山,這樣吧,我這里有一株參,雖然只是普通的人參,但補身體是足夠了,你這株參,就這么吃掉,實在太可惜了。”
孫大夫搖搖頭,身為醫(yī)者,他實在看不得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你要是信得過老頭子我,就把這參放在這里,我在縣城里認識幾個人,說不定會有人買這顆參?!?/p>
鄧大山也覺得這個方法比較妥當,“那就謝謝孫大夫了。”
最后鄧大山只帶著孫大夫給的參片便離開了。
野山參雖然珍貴,孫大夫行醫(yī)幾十年,比這山參珍貴的東西見過不少。
而且孫大夫行醫(yī)幾十年,在附近有口皆碑根本不可能會眛下這根參,所以鄧大山才會放心把野山參交出去。
“大山,你回來了?!?/p>
看到鄧大山帶著福寶回來,正在院子里喂雞的鄧大柱打招呼道。
“嗯,回來了,爹和娘呢?”
鄧大柱指了指后邊,“在屋里呢。”
鄧大山進屋,看見苗氏正坐在炕頭納鞋底,柳金香和鄧武躺在旁邊,看上去臉色已經好了很多。
“娘,”鄧大山硬著頭皮喊道。
“嗯?!泵缡项^都不抬,嗯了一聲。
柳金香和鄧武剛才醒過一次,苗氏為他們喝了水,現(xiàn)在又睡過去了。
鄧大山拿出孫大夫給的參片,按照孫大夫說的,把參片壓在柳金香和鄧武的舌頭底下。
“這些日子,還要麻煩您了。”
鄧大山對苗氏說道。
母子倆之間的對話,聽上去卻無比的陌生。
“哼,”苗氏冷哼了一聲,“養(yǎng)孩子就是受罪的,從早到晚的折騰,你也是笨,就這樣讓人把房子占了去!”
苗氏念叨著,臉色并不好看,直到她余光看見福寶,這才好不容易露出個笑。
“福寶,過來,奶給你好東西吃?!?/p>
福寶湊了過去,“什么?”
“來這個給你吃?!?/p>
苗氏語氣罕見的慈祥,她從衣服底下掏出一個雞蛋,上面還帶著余溫。
福寶知道這是雞蛋,她之前吃過,不過因為已經過去太久,她早就已經忘記雞蛋是什么味道了。
“我不吃,給娘和哥哥吃?!?/p>
福寶咽了咽口水,把雞蛋推了回去,她看向柳金香和鄧武,“吃了雞蛋,娘和哥哥就能快點好起來?!?/p>
“這是給你的,你娘和哥哥也有。”
苗氏指了指地上的雞蛋殼,“他們早就吃過了,就你沒吃了?!?/p>
“奶你也吃了嗎?”
“我是大人,吃這玩意做什么?!?/p>
苗氏想也不想的說道,家里的雞三天才下一個蛋,她每次都是等攢夠了兩個月去縣城里買掉,壓根舍不得自己吃。
福寶倚著苗氏的腿,小心的把雞蛋殼剝開,仿佛在吃這個世上最珍貴的美味。
等剝完殼,福寶沒有先吃,她把雞蛋遞到苗氏嘴邊,“奶,你吃?!?/p>
“我不吃。”
“奶吃,奶不吃,福寶也不吃?!?/p>
福寶就那樣舉著雞蛋,最后苗氏被她磨的實在沒辦法了,才輕輕在上面咬了一口。
“好了,你吃吧?!?/p>
摸著福寶的小腦袋,苗氏在心里感慨,明明鄧大山和柳金香都是個笨的,怎么會生出福寶這么可愛的小女娃來。
這晚福寶是和苗氏一起睡的,家里就一張炕,平時鄧大柱和鄧老頭苗氏睡在一起。
今晚多了五口人,原本就不大的地方根本睡不開這么多人。
最后只能鄧老頭和鄧大柱鄧大山去放雜物的東屋,女人和孩子睡在炕上。
福寶左邊是柳金香,右邊是苗氏,炕燒的暖暖的,福寶睡在兩人中間,她先是看看柳金香,然后翻了個身看苗氏。
苗氏摩挲著福寶的頭頂,輕輕地拍哄福寶的后背,示意她早點睡。
福寶福寶偎依進苗氏懷里,抱住了苗氏。
苗氏看著這孩子溫順依賴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這一夜,福寶做了一個非常溫暖的夢。
也就在這一晚,鄧清水躺在炕上,炕是冰冷的,因為劉艷梅太懶,沒有燒柴火,所以現(xiàn)在只有炕頭是暖和的。
不過鄧清水沒去在意這些,她將玉攥緊,然后把手貼在心口,感受到那里加速的心跳,眼中閃過一絲狂喜。
她沒想到這玉竟然有這么大的作用,早知道這樣的話,她就應該許愿離開大河村,早點成為皇后的。
“你手里是什么?”
鄧東石還沒睡迷迷糊糊中,他看到鄧清水手里攥著什么東西,他還以為那是是什么吃的,于是趁著她不注意,一把搶了過來。
鄧清水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絲毫沒察覺到鄧東石的動作。
“鄧東石,要干什么!”
看到鄧東石把玉搶了過去,鄧清水也沒辦法保持冷靜,尖叫著撲向鄧東石。
“清水,你干什么呢,快把東石放開!”
劉艷梅見不得自己的寶貝疙瘩受欺負,急忙上前揪住鄧清水的頭發(fā)。
可鄧清水就像發(fā)了瘋似的,不斷的趴在鄧東石身上撕咬,“你把玉還給我!還給我!”
鄧東石還沒見過她這副樣子,手一抖,那塊玉就掉到了地上,然后骨碌碌的不知道滾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