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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瓢潑大雨持續(xù)不斷地下了七天七夜,直到我所寄居的小鎮(zhèn)變成汪洋,房屋變成孤島,天空方才放晴。看著滿山滿野的紅太陽,心情無比高興的我把手指插進有些發(fā)霉的頭發(fā)疏了幾下,然后掏出蘋果手機,打開免提鍵,撥出一串號碼,其后就聽到一個略帶粗啞的嗓音說道:“我說老高關(guān)鍵時刻你打什么破電話?。 ?/p>
“我、我——”
當(dāng)我聽到他不同凡響的喘氣聲,就知道他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對他來說,女人就是生命與光陰,就是靈魂與依托,如果他離開了女人,就會立馬死去。他是個把女人當(dāng)飯吃的男人。
太陽早已爬上窗臺,白花花的陽光灑落到血紅色地板上,反射出耀眼的紅光,恍得睜不開眼。一只波斯貓臥在墻角,正慵懶地睡著。
“要是我得了那啥什么病,你得拿你的賠我。”
雖然他明面上沒有責(zé)怪我打擾他的春夢,但我知道這是他在發(fā)泄對我的不滿,不過我不會跟他計較,因為這事錯不在他,——攤上這種事,換誰誰都得發(fā)火??伤麤]發(fā)火,他只是有些上火。
“我是說天晴了,你要來看太陽不?紅太陽——”
我快速轉(zhuǎn)換了一個話題。雨后初晴,空氣都是濕的。
“紅你妹的!”
彬子說完就掛斷了電話。聆聽著電話里傳來的盲音,我想揍人。但身邊沒人,所以我踢了墻一腳。同時還罵了句臟話:“媽的!”
今天九月七號,日歷上說宜出門,求財,不宜嫁娶。可彬子卻把青春浪費在小美身上,顯見他的品位是越來越低了。連小美這種爛貨都看得起,真不帶勁。
單看這一點,就一個字:賤!
可是我又不能說他,因為自打認(rèn)識他,我就接連不斷走霉運觸霉頭,先是摔斷一根指骨,上個星期才拆線,其后路過紅燈區(qū),不想適逢警察大哥掃黃打非,逮住我關(guān)押七天,罰款五千元人民幣......錢我不心疼,我心疼名聲壞了。
今天打電話給他,不想又碰到他跟小美那個......唉,他娘的這電話打得真不是時候。
但虎子說時間提前了,問我聯(lián)不聯(lián)系得上彬子,我說電話打通了,但他沒有接......如果我實話實說,估計虎子又要拿彬子媽來泄恨。
正想著,虎子的電話又來了。
“喂,虎哥,我老高。”
“彬子接電話沒?”
“接了?!?/p>
“他怎么說?”
“他什么也沒說。”
“你告訴他,不去就算了。”虎子在電話中說,“女人就是燒錢的貨,我斷他財路,他要沒了錢,我不信那個破女人還會跟他?!?/p>
在我們?nèi)ψ又?,虎子的話就是圣旨,別說是彬子,就算是我,也不敢得罪他,畢竟在摸金這個行業(yè)當(dāng)中,他才是說一不二的老大,他要誰發(fā)財誰準(zhǔn)發(fā)財,他要誰倒霉誰準(zhǔn)倒霉。
跟他過不去,等于跟錢過不去,——人活在世上,跟什么都可以過不去,但唯獨不能跟錢過不去,因為誰都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于是,我把虎子的話原封不動轉(zhuǎn)告了彬子。
“大哥,不興這么坑人??!既然要提前出發(fā),那你干嗎不早說???”
從彬子不甩我看,我好像又破壞了他的好事。這彬子什么都好,就是見不得女人。此刻的他是個什么模樣,不閉眼睛也想象得出。一個典型的猥瑣男。
但我不屑于想象他,因為我惡心他以這種方式做人。
“我只問你,你還想去不?”
“想?!?/p>
當(dāng)太陽爬上老房子前面那棵老槐樹樹梢上的時候,一個形貌猥瑣、舉止齷齪的大叔,忽然擋住照射到我身上的陽光,形似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般站到了我面前。
雖然我沒抬眼,但當(dāng)荷爾蒙過剩所產(chǎn)生的分泌物擴散到我的鼻孔中,我就知道是誰來了。
來人自然是彬子,一個把青春和金錢都浪費在渣渣妹身上的渣男,一個地道而又窩囊的宅男。我不想和他正面對視,因為他看人的眼神,永遠閃耀著刺眼的淫光。
仿佛入他法眼的,都是女人。
“不是說好下星期才出發(fā)么?”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問我,我又問誰去?”
“問題是——我給了她五千塊錢,可我才跟她......”
“虎哥說了,這次你可以不去?!?/p>
彬子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打碎我。
小美雖是婊子,可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人,自打她跟了彬子,就沒再找過其他男人。這話是彬子說的,但事實是不是這樣,只怕連他也不清楚,內(nèi)情只有小美才知道。
貓兒不偷腥,婊子不偷漢,都說不過去,其實只要不過分便行。
“可是我很需要錢......”
“上個月你不是才拿到三萬么?”
“小美五千,阿嬌七千......”
“我知道,還有柳月兒一萬?!?/p>
“不,這次我壓根就沒去找柳月兒,因為劉七爺說她有邪氣,有邪氣的女人碰不得,否則就要斷我財路......”
“阿嬌是白虎星,可你還不是照樣穿越大半個中國去睡她?!?/p>
“你別拿這種變態(tài)的思維方式跟我說事,我恨這種骨子里下賤的女人!”
“女人不賤,男人不愛!”
“不說這些糗事了,說正事?!北蜃用加铋g凝了薄薄的一層冷峻,“說吧,這次準(zhǔn)備去挖那個倒霉蛋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