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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周曉琳叫的是我的名字,我聽的很清楚。
可是,我不在她房間里啊,在她房間里的是誰?
我的房間和她的房間中間有一道木門。我蹲下來,眼睛貼在鎖孔上往里看,周曉琳的床正對著我這兒。
我的視線好像和她對接了一下,怕她發(fā)現(xiàn)我在偷看,我趕緊坐了下來,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渾身也都是汗。
靠,周曉琳yy我!
我早就忍不住了,只要敲開一道門,今天就能爽一夜了。這也不算我給李海戴綠帽子吧,這是周曉琳主動先想要的我。再說了,李海都死了,周曉琳是單身女,我是單身男。
可李海剛死不久啊。
我搖了搖頭,苦笑著心想,我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道德水平太高了,嘖,真是拿高尚的自己沒辦法啊。
其實我還想到了李海是被周曉琳出軌氣死的,萬一我今天沒管住下半身,讓李家人誤以為我就是氣死李海的那個奸夫就冤了。明天我一定要走,而且還要把話跟周曉琳說清楚,這黑鍋我可不背。
鬼使神差的,站起來之前,我又往鎖孔里看了一眼。
周曉琳竟然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還不是睡衣,而是白天的孝服,正襟危坐在梳妝臺前,手上捧著一張黑白的照片。
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我從梳妝臺的鏡子反光里看著她的臉,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過了一會兒我才發(fā)現(xiàn)原因了。
她擦了口紅。
鏡子里那張雪白的臉,擦了大紅色的口紅,正在對著鏡子微笑,大半夜的,配著那一身白色的素白的孝服,無比詭異。
接著,周曉琳做了一件讓我毛骨悚然的事。
她雙手捧著黑白的遺照,對著李海的嘴巴親了上去,還是法式深吻,舌頭舔著遺照上的玻璃,口紅和口水弄得照片上一塌糊涂,像是從遺照底下滲出來的血似的。
“征,征,我好想你,好寂寞啊......”
我腦子里一下子炸了,她管那個照片叫什么?
對著李海的照片,周曉琳叫的卻是我的名字。
她細心地把照片上的口紅擦干凈,深情款款地撫摸著照片上的李海,這個本來有點感動人的動作,此時在我眼里卻很詭異。
因為周曉琳嘴里叫的還是我的名字。
“秦征,我等你,永遠等著你回來。”
從梳妝鏡里,她緩緩抬起頭,視線好像看穿了門鎖似的,和我的視線接上了,還對我笑了一下,血紅的嘴唇咧開,別提多滲人了。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蹭著地板往后挪了好幾步。我渾身都是冷汗,后背濕透了,手腳發(fā)著抖不聽使喚,試了好幾次才摸出了煙。
外面大雨滂沱,天上的雷打個沒完,把天上地下都照得透亮,窗玻璃被閃雷驚起的風(fēng)壓撞得砰砰作響,好像有人在外面發(fā)了瘋一樣拍窗玻璃。
周曉琳真的瘋了嗎?!她怎么對著一個死人叫我的名字!而且這個死人還是她的丈夫。
我頭皮發(fā)麻,這地方是不能待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一晚上我都沒睡得著,一直到天有些蒙蒙亮,我立刻翻身起床。
我剛穿好衣服,房門被人敲響,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想可千萬別是周曉琳,千萬別是周曉琳!我現(xiàn)在最不想見——其實是不敢見的人就是周曉琳。
但是我一拉開門,就看見她那張帶著一絲蒼白的瓜子小臉,就是周曉琳。
周曉琳吃驚地上下打量著我,往后退了一步:“秦征,怎么是你?”
周曉琳這一驚一乍的樣子演得很真,似乎真的很吃驚。我嗤地一聲冷笑,真會演啊。
昨天她就在我隔壁房間自嗨,早上一起來就假裝失憶,有意思嗎。
“不是我還能是誰?”我收拾好行李箱,雙手在臉上干抹了一把,然后拎著行李箱走到門口,低頭看著周曉琳。
我受夠了她把我當(dāng)傻子耍了,臨走之前我要揭穿她,看了一下四下沒人,我對她低聲說:“別演了,昨晚你在房里干的好事兒我全都看見了。”
周曉琳瞪大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我:“你在胡說什么?”
我也被她激怒了。
沒錯,我確實從大學(xué)的時候就喜歡她,就算被她拒絕了一次,心里也還有她,所以才千里迢迢從外地趕過來參加她的婚禮,我就是個傻缺沒錯,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我,有意思嗎?!
我心里很怒,一股腦把昨天從鎖孔里看見的事兒都說了出來。同時我還提醒周曉琳,別忘了李海死沒多久,尸骨未寒,不要做這種沒臉沒皮的事!小心李海的冤魂找上她!
周曉琳的臉色蒼白,可能是終于想起她剛死不久的丈夫了。
我拎著行李箱,從她身子旁邊擠出了房門口,但這時候周曉琳忽然很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個1米八的大高個兒,被周曉琳全力這一抓竟然拽住了,好像是被鐵鉗子鉗住了一樣,我差點摔個趔趄。
“你干什么?!”
周曉琳嘴唇哆嗦著,跳上來捂我的嘴。我真的怕李家人看見我倆這樣,往后退了一步。周曉琳沒料到,整個人壓在了我的身上,我用手去擋,沒想當(dāng)兩只手正好蓋在她胸口上。
我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趕緊站好了把周曉琳推開??芍軙粤找稽c兒也不放在心上似的,對我說:“你說你昨晚通過這道木門,看見我在隔壁......”
她說不出口,比劃了一下。我心里不屑,做都做了,還不好意思說?
“你跟我來?!敝軙粤绽业氖肿屛腋^來。
我想掙開,可看著周曉琳這表情,我的好奇心高漲,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曉琳沒拿鑰匙,對我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從對面開鎖?!?/p>
說完她就走了,我一個人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無聊得打量起了整個房間來。
這房子很舊,不是破,就是舊,像這道木門,搖搖欲墜,從門縫里還透過來冷風(fēng),木門上的漆都斑駁了,門框底下木頭被蟲子腐蝕,呈現(xiàn)出腐敗的黑渣。
昨晚醒來太晚了,沒好好看,現(xiàn)在一看,我腦袋不由自主地要往脖子里縮。
也說不上來什么原因,這房間太奇怪了。
兩邊的墻壁沒有刷石灰,是黑漆漆的水泥裸墻,偏偏天花板頂?shù)袅藗€木頂,很不倫不類。農(nóng)村里人務(wù)實,外墻不刷石灰或者貼瓷磚很正常,可少有家里也不刷石灰的。
不刷水泥就是個毛坯房,但這個房間卻又吊了一個格格不入的頂。橘黃色的吊頂木板經(jīng)年被雨水打濕,顏色變深,看著血紅一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里作用,這房間越看越像是個棺材......
我一秒也不想在這里待著了,也不想等周曉琳給我開什么門了,轉(zhuǎn)身正要走的時候,木門的對面卻傳來了周曉琳的聲音。
“秦征你還在那兒站著嗎?”
我嗯了一聲,然后就聽見鎖孔轉(zhuǎn)動,木門被推了開來,看著木門對面的房間,我渾身的汗毛全都到豎了起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花圈,靈堂,水晶棺材,超渡的和尚,戴著孝的守夜人,我房間對面是個靈堂!
這怎么可能,我昨晚親眼看見的,這對面是周曉琳的房間,她還捧著李海的照片,對著照片叫我的名字。
那絕不可能是假的!絕不可能是夢!我一夜沒睡?。≡趺纯赡苁菈?!
我沖進靈堂里,這兒真的是個靈堂,就是我昨天下出租車時看見的那個靈堂,李海的水晶棺材旁邊還有一圈滑稽的彩燈閃著。這時有個聲音在背后問我出什么事了,我的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回頭想跟他說見鬼了,但我一回頭,在我背后的竟然是李海的臉!
李海,他不是死了嗎?!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隨手抓起香案上的一個燭臺對著李海的臉。
“你,你別過來!要不然老子讓你魂飛魄散?。?!”
李海似乎真的很怕燭臺,沒再靠上來,我反手拔掉燭臺上的白蠟燭,拿里面的尖刺對著他們。李海皺著眉頭,回頭跟身后的周曉琳低聲快速商量著,不知道為什么,我聽不清他們的話,耳朵好像被兩只手捂著似的,所有人的聲音都離得很遠。
我就知道,周曉琳就是我的災(zāi)星,什么事兒有她在一定沒好事兒。我就不該接她的電話,不該接受她的邀請,更不該去殯儀館拿什么喜帖。
我心里苦笑,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我可真是傻,誰會把喜帖的地址錯填成殯儀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