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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太好了,終于來了,一切都跟她計算好的一樣。
笑兒慌忙掀開紅蓋頭來看,果然沒是,全是自己家的仆人,領(lǐng)頭的就是管家和楨安。
她滿心歡喜地露出了笑容:候爺回來的速度雖然慢了點,不過總算趕上了!回府之后,等待她的就完全是另一條路了。
“笑死,是我們,別怕!”楨安在一旁安慰道。他奮力地帶著家丁們保護(hù)著笑兒往外沖。
笑兒都被架出門口了,鄭屠戶才反應(yīng)了過來,呼天搶地一聲大叫:“你們干什么?那是我的媳婦!”
他這一叫,被他請來喝喜酒的人也躁動了起來,一個個怒目圓瞪,卷起了袖子,要上來理論理論:官家怎么了?官家就能隨便欺負(fù)老百姓嗎?!
管家可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他微微一笑,反問道:“誰是你的媳婦?一個堂堂候府的千金小姐會嫁給你這個屠戶,這話說出去誰信哪?”
鄭屠戶大吃一驚,他怎么也沒想到候府這么快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他委屈地叫道:“明明是你們的人把她交給我的!”
管家慶幸自己當(dāng)時留了一手,沒有親手把人領(lǐng)給他,不然現(xiàn)在定要給他咬住了。
此刻,管家理直氣壯地高聲質(zhì)問道:
“我們的人?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我們小姐乃是瑜貴人的親妹妹,也是這一屆的秀女,將來就是皇上身邊的人!你敢跟當(dāng)朝天子搶人?你頭上長了幾個腦袋?”
鄭屠戶當(dāng)即被嚇懵了。
管家大聲喝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講究的是三媒六聘。我來問你,你幾時得到我們候爺大人的同意了?!”
鄭屠戶老實地?fù)u了搖頭。
管家立即追問道:“你可請了媒人上門提親了?!”
鄭屠戶仍是搖頭。
管家步步緊逼:“你可拿出過一份聘禮?!”
鄭屠戶毫無還擊之力,只有搖頭的份。
管家向眾人拱拱手,問道:“大家來評評理,這能叫什么親事嗎?”
剛才還群情激憤的人們立即拉平了袖子,一句話不做聲了。
“可我,可我......”鄭屠戶眼前娶到家的媳婦沒了,急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管家立即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往鄭屠戶的手里一放,道:
“這筆錢足夠你置地買房,娶妻娶妾了。候爺他老人家顧念你的損失,特別給你的恩典。你個老小子有福了!”
鄭屠戶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銀子,他明白這是候府要封他的嘴,如果他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話,他不但得不到這筆銀子還得去坐牢,那一進(jìn)去必是兇多吉少。
看看已經(jīng)七十歲的老娘,想想自己過的貧窮被欺的日子,就是個傻子也知道該怎么選!
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五百兩銀子,有了錢什么樣的漂亮女人娶不到,有了女人還怕沒有兒子嗎?
鄭屠戶立即向候府方向拜了三拜:“小人謝候爺?shù)暮駩?!小人要為候爺立牌位,終身供養(yǎng),祈求您老人家長命百歲?!?/p>
管家笑著點點頭,又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子上,對眾人道:“鄉(xiāng)親們難得一聚,今天我就來做個東,大家盡管放開了吃!等我家小姐當(dāng)上皇妃,再請諸位鄉(xiāng)親開懷暢飲!”
“好!恭喜候爺!恭喜候爺!謝謝大管家!”眾人爭相鼓掌叫好。人就是這么現(xiàn)實的動物。
管家在眾目睽睽之下?lián)屪吡诵?,憑著一張巧舌和五百多兩銀子哄得所有的人都眉開眼笑,最后竟是享受著眾人恭敬崇拜的目光離開的。
人們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一天,酒足飯飽之后離開了鄭屠戶簡陋的小屋。
只有屋外那塊從笑兒頭上掉下來的紅蓋頭,提醒著曾有一位候府千金進(jìn)過這個柴門。夜深起風(fēng),紅蓋頭被風(fēng)吹了起來,越飄越遠(yuǎn)......
正在驛館休息的笑兒似乎還完全緩過勁來,她坐在桌前對著一支正在燃燒的蠟燭回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覺得就像是臺上唱的戲文一樣,那樣的不真實。
今天這一局,她贏得太險了。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圭晴的私情,并偷聽到她私奔的計劃。篤定她會在這個當(dāng)口私奔,她的候爺老爹恐怕下不了這么大的決心,硬把她從鄭屠戶那給搶了過來。
她差點就變成了賣豬肉的肉販婆子,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有點后怕。
再想想圭晴,她可是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不知道在外面會過成什么樣?
那書生會好好待她嗎?不會讓她受苦吧?不過,既然他能冒著這么大的危險帶著三姐遠(yuǎn)走高飛,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突然,笑兒手腕上一道紫紅的掐痕隱隱作痛起來,那是母親掐的。
楨安他們把笑兒帶回候府以后,歌姬就趕緊給她重梳了個頭、換了身衣服——預(yù)備給圭晴上京穿的新衣服。
等不及母女二人多說一句話,候爺立即把笑兒叫了出去,給她一個沉甸甸的包袱,叮囑道:
“笑兒,你千萬記住,你與你三姐一起參加的選秀。不料她身患重癥,已于昨夜病逝,你才是咱家唯一入選的秀女!”
“還有,這里面是衣服、首飾和銀票,該花的錢一定要花!你二姐會在宮里照顧你的,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她商量。好孩子,去吧!快走吧!”
笑兒又回頭看了一眼母親。
歌姬兩行熱淚流個不停,她死死地圈住笑兒的手腕不放,哽咽地說:“孩子,給娘爭口氣!”母親似乎要把全身的能量都傳給笑兒,弄痛了笑兒也渾然不覺。
“讓她去吧!梁大人和其他的秀女該等急了!”候爺說道。
“笑死她娘,我說過你這閨女命好,沒準(zhǔn)能給皇上當(dāng)貴妃的,你看,這不就去了嗎?你還哭什么呀?讓她去吧!”楨安也勸道。
笑兒在眾人的催促下走了,離開了居住了十六年的家,離開了陪伴她長大的人們,離開了生她養(yǎng)她的母親。這一別可能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你是候府的——三小姐?”一個秀女猛然把笑兒一拍,笑嘻嘻地問道。
“哦,我——”笑兒想起了候爺?shù)亩?,雖然她并不習(xí)慣撒謊,可還是順著對方的話點了個頭,“是侯府幺女?!?/p>
“不可能吧,”那個秀女上上下下打量起笑兒來,“我怎么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