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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商亭羨端坐主位,手輕抬:“林大人,坐?!?/p>
林文遠(yuǎn)應(yīng)聲坐下,顯得處處小心,低低開口:“世子......”
卻不想話剛出口就被商亭羨打斷:“林大人,這里不是京城,你喊我亭羨就行?!?/p>
京都世子商亭羨,身世復(fù)雜,人人皆知。
他父親是先帝最為寵愛的太子,祖母是大梁子民人人擁戴的姜皇后。
他本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四十年前的一樁案件,導(dǎo)致九歲就被冊封的小太子,十歲那年被廢,姜皇后也因此被貶出皇宮,終日郁郁寡歡,最終一段白綾了卻一生。
而小太子在被廢掉儲君之位后,直到成年也未得到任何親王封號,只以四王爺自稱,后來迎娶平民女子柳氏,本應(yīng)安穩(wěn)一生,卻不想就在商亭羨出生的第二天,四王爺和王妃慘遭意外,雙雙去世。
剛剛出生的商亭羨,便被同樣沒有親王封號的八王爺帶回府里養(yǎng)著。
他雖得世子之名。
卻無世子之實(shí)。
也正因為前太子遺孤的身份,京城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畢竟沒有四十年前那場意外的話,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便是他的父親。
而他,極大可能就是當(dāng)朝太子。
這樣敏感的身份,注定了他必須步步為營,不得有任何拔尖的勢頭。
否則,隨時會有殺身之禍。
方景序就是顧及這些,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勸他放棄朗州這條路,但朝廷腐敗,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京城四處更是危機(jī)四伏,他不能坐視不理,任由魚肉。
必須死里求生,為自己謀出一條生路。
林文遠(yuǎn)道:“若不是今日認(rèn)出您身邊那名護(hù)衛(wèi),還不知道您來了朗州,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林文遠(yuǎn)當(dāng)年還在太醫(yī)院的時候,就替商亭羨看過他身上的寒癥,一來二往也算相熟,后因他大兒子林安珩上京城為官,商亭羨借著八王府的勢力幫拉了一把,故而是有份恩情在的。
商亭羨喝著茶,淡淡道:“我此行是來找老太爺看病的,不成想剛來朗州就得知了他老人家病逝的消息,所以我不會在這里待太久,很快就會回京城了,也就沒必要通知你了?!?/p>
“家父醫(yī)術(shù)了得,我自愧不如,但您身上的寒癥我多少是有底,能替你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
“我這個病啊,太嬌貴。”
“那您如今住在哪?”
“朗州縣衙,你們新上任的縣太爺與我相熟,此行便是搭著他一起來的。”
“您舟車勞頓來朗州,身體已經(jīng)吃不消了,必須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再回京,何不住到我府里去?找個清凈點(diǎn)的院子好好修養(yǎng)一段時間,衙門那種地方人多雜亂,不適合您養(yǎng)病?!绷治倪h(yuǎn)在商亭羨面前十分恭敬,連說話時的態(tài)度也自然而然的放低了。
商亭羨點(diǎn)頭,唇間含笑:“我倒是有這個打算,就不知府上方不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您能住到府上,是我林府的榮幸?!?/p>
“那就有勞林大人招待了,不過我此次來朗州還沒有人知道,所以我的身份,還要請林大人替我保密?!?/p>
“您放心,只管在寒府安心養(yǎng)病,旁的事,我自會打點(diǎn)。”
商亭羨點(diǎn)頭,示意他喝茶。
林文遠(yuǎn)只是將茶杯送到嘴邊就又放下了,似是有話要問,猶疑片刻后才道:“您來朗州,只是找家父看???”
“不然我還能做什么?”商亭羨雙手一攤,自嘲道,“一到寒冬天,我身上的骨頭就疼得鉆心,手腳也跟著僵硬發(fā)麻,有時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像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難道還能只手把朗州掀起來不成?”
林文遠(yuǎn)聽了,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雖然商亭羨是個掛名世子,在京城皇族世子中地位最低,但以他看人的眼光,加上與商亭羨接觸這些年,他是真相信商亭羨有只手掀起朗州的本事!
“那您今日來禪山寺是為何?”
“只準(zhǔn)你林家祈福,就不準(zhǔn)我也拜拜佛求個平安嗎?你們林家習(xí)俗臘月十五祈福,佛祖庇佑,你們林家人才輩出,家大業(yè)大,可見禪山寺十分靈驗,我既然來了朗州,也該順道來拜拜,說不定佛祖保佑,讓我的寒癥不治而愈也是有可能的。”他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卻也有諸多無奈,寒癥......怎么可能不治而愈。
林文遠(yuǎn)說:“寒癥難治,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說不定真有神醫(yī)天象,世子,您會好的?!?/p>
商亭羨自笑,喝了口茶。
林文遠(yuǎn)雖然一心研究醫(yī)術(shù),對那些明爭暗斗不關(guān)心,但心里如明鏡一樣,深知商亭羨來朗州,絕非只是找老太爺看病那么簡單,今天出現(xiàn)在禪山寺,也絕不是來燒香拜佛求平安的。
只是這層窗戶紙,不捅也罷。
他要做的,就是照顧好商亭羨,讓他好好養(yǎng)病。
另一邊。
小姐少爺們的經(jīng)文都已經(jīng)抄寫好了,寺中的主持領(lǐng)著他們?nèi)フ罘贌?/p>
焚燒經(jīng)文有先有后,誰也不想落在最后一個。
認(rèn)為不吉利。
便都擠著想往前站。
表家小妹替玉君重新抄寫好了一份給她,她隨便寫了一個生辰八字就卷起來了。
卻被表家小妹看見了,詫異道:“玉君姐姐,你大不了我?guī)讱q,怎么上面寫的生辰八字......都大我一百多歲了?是不是寫錯了?”
“是嗎?我不記得了。”
“哪有人會不記得自己的生辰八字?”
“表家小妹,我是真不記得了。”玉君溫柔的笑了笑,“若一個人活了幾百年,年齡對她來說自然也就不重要了,又哪里還會去數(shù)那些沒用的數(shù)字?”
“啊?幾百歲?”表家小妹嘟囔著,不敢相信,“哪有人能活幾百歲?那不是老妖怪了嗎?玉君姐姐,你別嚇我?!?/p>
玉君覺得這孩子其實(shí)不壞,還有幾分可愛在,一時沒忍住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安慰道:“我跟你說玩笑話呢?!?/p>
她真不大記得自己多大了。
幾百年?
是四百年?
還是三百九十年?
不記得了......
表家小妹也就十一歲,性格比較怯,又很害羞,她雖然有些怕玉君,但又莫名的喜歡她。
但是謝棠姐姐不喜歡她。
她也就沒辦法同玉君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