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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氏被推了個趔趄,頓時破口大罵起來,又蹦又跳的想要抓住陳秀娥,被喬大牛橫身攔住了。
“你個不守婦道的爛肉!生了個病秧子拖累全家!讀書家里錢串子倒提著供養(yǎng),還得養(yǎng)活你們,我的命啊,咋就這么苦啊,養(yǎng)出來一窩白眼狼啊?!笔献诘厣先鰸姶驖L,眼睛偷瞄著大門口,她打發(fā)閨女去田里叫人了,只要男人回來自己拿捏死死的,一準給自己做主,就算小病秧子再會說,也沒人會信的!
外面哭鬧,屋子里郎中坐下來給季初夏診脈,剛一搭上脈門就咦了一聲。
“田大叔,夏夏沒事吧?”陳秀娥緊張的搓手,問。
田郎中搖了搖頭,仔細診脈沒接話兒。
陳秀娥也不敢再問。
兩只手的脈都診完了,田郎中問:“夏夏啊,哪里不舒坦?”
“腦后很疼。”季初夏小聲說。
田郎中點了點頭:“來,給田爺爺看看?!?/p>
季初夏慢慢的偏過身,田郎中伸出手摸了摸,小孩拳頭大小的地方軟了一塊,這傷可不是掉到井里撞的,緩緩地吸了口氣,用手拂開傷處的頭發(fā)仔細查看后,說:“你這孩子因禍得福了,脈象比以前好許多,后腦勺的傷沒破皮,慢慢養(yǎng)著就行,我給你開兩副安神的藥,再和幾幅補氣血的藥,十天半個月就能好了?!?/p>
這話簡直是陳秀娥的一顆定心丸,趕緊去開了柜子找私房錢。
“娘,錢被奶奶偷走了。”季初夏小聲說。
陳秀娥的動作頓了一下,轉(zhuǎn)過頭抬起手扶了扶鬢角:“沒事,娘去借錢?!?/p>
“娘,奶奶會打你的,我不吃藥?!奔境跸目蓱z巴巴的說。
屋子里,田郎中眉頭緊鎖,李氏和趙氏臉色也難看的很,這個家啥樣誰都知道,偏偏季秀才還以為家里和睦的很,殊不知娘仨背地里過的多難。
石氏這會兒還在門外哭嚎呢。
喬大牛站在門外,說了句:“藥錢我拿,田大叔啊,開方子吧。”
“倒不是我摳,這藥錢都三年沒結(jié)了,我也不容易?!碧锢芍袊@了口氣,說道。
陳秀娥面紅耳赤的低了頭:“等長生回來一準全還,您肯定是頭一份?!?/p>
喬大牛送田郎中回去,順便給取藥。
李氏和趙氏也不能在這邊陪著,天晚了得做飯,家里的勞力做了一天的活兒,回來不能沒一口熱乎飯吃。
前腳這些外人才走,后腳季老漢閨女就進院了,見石氏倒在東廂房的地上一動不動,季老漢的臉就掛不出了,把鋤頭掛在墻上,冷聲:“還不去把你娘扶進屋子里去?”
陳秀娥聽到外面的動靜就要出去,衣袖被季初夏拉住了,回頭看著閨女的小臉,嘆了口氣坐在床邊:“都累了一天,還沒吃飯呢。”
“你下田當勞力用,做飯不是有石氏和季小鳳張羅嗎?用不上你,再說我還頭疼呢?!奔境跸妮p聲說。
陳秀娥搖頭:“你爹讀書花了家里很多錢,我能多做一些也是回報?!?/p>
“那我告訴你,是石氏和季小鳳來翻錢我不讓,她們給了我一棍子又把我扔到井里去的呢?”季初夏接收了原主的記憶后,對這個軟包子便宜娘是有意見的,哪怕是在古代,被人欺負到唾面自干也絕對違背人性,什么叫懂事兒?懂事就是被人家騎在頭上嗎?真是不敢茍同!
陳秀娥被驚得瞪大了眼睛:“她們怎么敢?。磕愕@次可是去京城趕考,考中就是官老爺啊?!?/p>
“那又如何,我爹再疼我,我成了死人就叫死無對證?!奔境跸钠芍屡龅絺冢骸澳铮憷^續(xù)忍氣吞聲出去做飯,如果你不想我爹還沒回來,我和我弟就都死了的話,就在這屋子里別動?!?/p>
陳秀娥猛然發(fā)現(xiàn)回來這么長時間沒見到兒子,頓時慌了:“夏夏,娘去找平安回來,你把門閂上,娘不回來你可千萬別出去啊?!?/p>
“快去找吧。”季初夏最怕豬隊友,這個時候能支開便宜娘再好不過了。
陳秀娥急匆匆出門去找兒子,季初夏從床頭柜里拿出來一塊藍色的布輕輕的纏在腦袋上,她摸過了,軟囊囊的一大塊,下手是真狠。
石氏被扶到屋子里就哭啼啼的說了家里的事。
季老漢拿出來旱煙袋吧嗒吧嗒的吸著,也不吭聲。
季小鳳眼珠兒一轉(zhuǎn),哽咽著說:“爹啊,夏夏都十二了,出事兒了能怪我娘沒看好嗎?那么大的孩子又不是三兩歲,這是要給咱們擺官家小姐的譜兒了???”
“這是我沒生出來兒子啊,我當牛做馬都換不來人心啊?!笔峡薜哪墙幸粋€凄慘。
季老漢的臉就有些漲紅了,磕了磕手里的煙袋鍋:“長生讀書拖累了你們,這事兒我給你們做主?!?/p>
門外聽了一會兒的季初夏推開門進來了,臉色蒼白頭上還纏著布的她看著季老漢:“爺爺,你給他們做主,也給孫女做個主吧?!?/p>
季老漢臉色一沉:“不可胡鬧,回你屋里去?!?/p>
“我不能回去,今天這事兒您給我做主是家事,您不給我做主就是官司,至親棒殺又把我扔到井里其心歹毒,若我還學我娘飲泣吞聲,只怕等不到我爹趕考回來,三口都成亡魂了?!奔境跸恼f到這里,看著季小鳳:“姑姑,我屋里的頂門棍上還染著我的血,說我洗衣服可井臺上連個木盆都沒有,你覺得衙門派人來查案,能不能一眼看穿誰在撒謊呢?”
季小鳳嚇得一哆嗦。
石氏嗷一下就撲過來了,季老漢扯住了石氏的胳膊往旁邊一甩,罵了句:“還能不能消停了?”
“她胡說八道!爹,我沒有?!奔拘▲P立刻說。
季初夏哼了一聲:“偷走了我娘繡花存下來的看病錢,那都是準備給我抓藥的救命錢,這事兒爺爺是知道的,你手腕上還被我撓了一道血口子,我是不是胡說八道,擼起袖子給爺爺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夏夏,回屋去吧,這事兒不好驚動衙門,爺爺給你做主?!奔纠蠞h沖著季初夏搖頭。
季初夏本就沒想去衙門,主要是棍子上沒染血,也沒人看到她們?nèi)シ涞构?,更沒有人看到是她們親手把自己推到井里去的,到衙門未必能占到便宜,再者便宜爹如果高中的話就會入仕,入仕會差上三代人,鬧到衙門去極有可能影響了便宜爹的仕途,自己開局太低,能當個官小姐,起點可就不一樣了呢。
權(quán)衡利弊,她乖順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出去,迎面見喬大牛提著五包草藥進門來,出聲:“大牛叔,這藥錢我一定還?!?/p>
屋子里,季老漢惡狠狠的指了指石氏,一把掀開了柜子去掏錢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