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姨母不能保證。但是，只要你答應(yīng)姨母一個要求，姨母便會盡力為你去做。”

李沅芷聞言喜道：“不管是什么要求，我都答應(yīng)，只要姨母您肯出手。”

皇后心疼地看著這個傻孩子，她也年輕過，也曾像李沅芷這般為了愛一個人，而瘋狂過。

她伸手輕輕擦拭掉李沅芷臉上的血，“為了他，你真得什么都愿意做？”

李沅芷回以堅(jiān)定的目光。

“姨母，您要我答應(yīng)您什么？”

............

鳳鸞殿的門被重新打開，李沅芷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來。她的手扶在門框上，眼睛輕眨，呼吸均勻卻深沉。

她舉目望天，天空沒有絲毫的波瀾，是一覽無余的湛藍(lán)。

“小蠻，陪我去趟大理寺?！?/p>

李沅芷說著便要往大理寺走，小蠻看見她額頭上、衣服上沾著的血漬，“小姐你這樣子，怎么去大理寺？”

李沅芷這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渾身是血的樣子，她不可以讓耶律齊看見自己這副樣子。

“李姑娘，娘娘有旨，著老奴帶姑娘去換身衣服?！碧乒某霈F(xiàn)替李沅芷解了圍。

“有勞公公了?！?/p>

李沅芷被帶到了一間雅苑，在小蠻的幫助下，她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也把臉上的血漬洗干凈。

面容整潔的李沅芷對著鏡子，在意自己額頭上的新傷，詢問道：“有什么辦法，可以蓋住我額頭上的傷？”

小蠻聞言，不安道：“小姐，就算讓世子知道了你的傷又能怎么樣？小蠻擔(dān)心，如果用遮瑕粉蓋住了傷口，傷口受到感染，極有可能留下疤痕的?！?/p>

“遮瑕粉？”小蠻一時嘴漏，卻被李沅芷聽了去。

“既然遮瑕粉可以，那就上遮瑕粉吧?！?/p>

“小姐！”小蠻還想勸李沅芷。

李沅芷不悅道：“我的話，你都不聽了嗎？”

“小蠻不敢?！毙⌒U不再說話，而是替李沅芷小心翼翼地上粉。

直到小蠻完成了上粉遮瑕的步驟，李沅芷看著鏡子中的傷口，還是有些擔(dān)心，道：“這還是能看到傷口的痕跡，小蠻，你再替我多上點(diǎn)。”

“小姐，不能再上了。再上粉，你的傷口會潰爛的?！?/p>

李沅芷看了眼自己額上的傷，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會的，你再上點(diǎn)，就一點(diǎn)點(diǎn)?！?/p>

為了耶律齊，李沅芷失了往日的淡然。

直到臉上的傷口再看不到一絲痕跡的時候，李沅芷才敢走出甘泉宮，往大理寺去。

大理寺監(jiān)牢內(nèi)，森冷潮濕迎面撲來。在這條陰暗窄道的盡頭、柵欄之內(nèi)，耶律齊渾身是傷躺在地上。

他的頭發(fā)早已散落滿地，和地上的稻草交融。陰沉的天色，讓人分不清是稻草還是他的頭發(fā)。

李沅芷顫抖的雙手扶在木欄上，她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話來開始這場探望。

她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耶律齊，在往昔的歲月里，他總是帶著笑，給每個人帶去如沐般的春風(fēng)。

而現(xiàn)在的他，疲憊倦怠、傷痕累累......

李沅芷坐在地上，扶著耶律齊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腿上。

就這樣，倚在暗無天日的牢房內(nèi)，等待著，盼望著。

不知道守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當(dāng)耶律齊從疼痛中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李沅芷憔悴的面龐，她的臉很白，白到?jīng)]有一點(diǎn)的血色。

他忍不住伸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抓不住她。

眼前的李沅芷笑了，笑得那么勉強(qiáng)。耶律齊一掙扎，眼前人便如泡沫般消失不見。

他再次睜開眼，四周是盈涌著死亡氣息的牢房。牢房里除了他，還有那個蹲在角落里的姑娘。

她被耶律齊的動靜驚醒，見耶律齊醒了，便喜道：“你醒啦？”

“你，怎么會在這？”

他身邊的不是李沅芷，而是李姚嘉，耶律齊滿心的失望。

李姚嘉擠出一絲笑容道：“我......來看看你?！?/p>

耶律齊望著頭頂處的鐵窗戶，光線透過鐵欄的縫隙投射進(jìn)來，落入他的雙瞳中。

“你難道還盼望著姐姐來看你嗎？”

耶律齊聞言這才有了一點(diǎn)的反應(yīng)。

李姚嘉忍著心疼，殘忍道：“她注定要成為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而你，現(xiàn)在就是個階下囚。她怎么會來看你，讓自己沾染一身的污穢？”

“你說得對，她不該來?，F(xiàn)在的我，只會連累她?！币升R的話里滿是自嘲和慶幸。

李姚嘉看著這樣的耶律齊，想到在大理寺的過道，她遇見李沅芷的事。

李沅芷來過，其實(shí)李沅芷也并非李姚嘉口中的那般寡情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