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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宮皇后1
“你當(dāng)真想不起來我是誰嗎?”
我坐在龍榻邊,光著嫩足,踩在當(dāng)今九五之尊的身上,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一邊的銅鏡里映出的卻是我癲狂的模樣。
腳下的男人全然沒了往日的威嚴(yán),哆哆嗦嗦的一直在呼喚著自己的影衛(wèi)救駕。
我覺得好笑,臉上卻收了表情,垂著眸猶如在看一團垃圾污穢。
“影衛(wèi)?”
我語氣冷的猶如臘月寒天。
“那皇上可還記得您的手足至親,風(fēng)七?!?/p>
男人忽然一怔,猛地抬頭。
“你怎么會認(rèn)識風(fēng)七,你是誰?”
“我可是您拋棄在戰(zhàn)場之上的前皇后,珞珈啊?!?/p>
我看見狗皇帝,滿臉都是掩蓋不住的震驚。
我嘴角微彎,一指勾起他的下巴,猛地貼近他耳邊,緩緩說道。
“你是不是以為我死了?”
1
我是盛朝開國以來第一個被貶去冷宮的皇后。
說來慚愧,當(dāng)今圣上沈煜珩與我并無半點情義,他真正愛的人是禮部尚書家的庶女柳輕語??墒蔷退闼麄z愛的要死要活,這盛朝的皇后必須是我。
畢竟,皇上才剛登基,地位不穩(wěn),正是需要鞏固朝臣的時候,而我珞珈是鎮(zhèn)北侯之嫡女,我爹爹為國駐守西域十余載,從未有過敗績,為盛朝立下汗馬功勞,而今爹爹以身殉國保住了皇上的寶座,于情于理我都該當(dāng)盛朝最尊貴的女人。
但,皇上愛的人并不是我,所以當(dāng)他得知我父親戰(zhàn)死沙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廢了我,讓他的白月光林丞相庶女柳輕語當(dāng)皇后,不過幸好朝臣有良心,沒有讓沈煜珩得逞,只封了柳輕語為貴妃。
我雖無過,可皇上為了自己的白月光心里能好受些,還是力排眾議,將我貶去冷宮。
正所謂樹倒獼猴散,我看得很開,只要在冷宮里能活就行。
每日在冷宮里侍弄花草,不被卷入那些后宮紛爭,倒也樂得自在。
啊,冷宮的太陽曬得人真舒服啊。
我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枝枝很有眼色的為我遞上一杯茶,說是茶,實際上只是茶葉沫罷了。
“小姐,今天種番薯還是土豆???”
我倚著頭,略加思索。
“種馬鈴薯吧!”
枝枝點點頭,轉(zhuǎn)身回內(nèi)殿里拿種子。
安排完事兒后,我繼續(xù)躺在樹下的貴妃椅上,抿了口茶,剛舒服的閉上眼睛準(zhǔn)備享受陽光。
“噗通”
背后墻上一陣墜地聲,嚇得我瞬間噎住,
“咳咳......咳............”
我拍著胸脯,極其狼狽的轉(zhuǎn)過頭想看看來者何人。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此人雖倒在地上狼狽不堪,可面貌極為俊美,身長如玉,劍眉星目,鼻子高挺如峰,蒼白的嘴唇微微抿起,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臉色看不出一點血色,一襲藏藍色的勁裝隱隱透出一絲血色。
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此等絕色,尤其是絕色還受了傷,一時間腦筋轉(zhuǎn)不過來,呆在原地。
枝枝看見有陌生男人躺在我腳邊,一臉焦急的跑過來,急忙問道。
“小姐,你有沒有事啊”
我收神,安慰性的拍拍枝枝的手。
“沒事,沒事,你小姐我全須全尾的,能有什么事?!?/p>
枝枝見我沒事,稍微放下心了,隨即問道:“那小姐,這人我們該怎么辦呀?”
還不等我想出個所以然,袖頭就被猛的拉了一下。
“不要,不要把我,交給太,太醫(yī)......”
俊美男子一句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強撐著一口氣之后又昏了過去。
我回頭看了看那張帥絕人寰的臉,一咬牙一狠心,做了我二十年來最大膽的決定。
我故作鎮(zhèn)定,開口說道。
“先將人抬進內(nèi)殿,把我壓箱底的金瘡散拿來?!?/p>
就這樣我和枝枝合力將美人抬上了我的床榻,畢竟只有我的床榻看上去比較軟和。
枝枝很快就將藥拿來了。
那么問題來了......
誰幫他擦藥?
“咳咳咳,小姐,枝枝偶感不適咳咳咳,先下去了?!?/p>
“欸,枝......”
我剛想叫住枝枝,回頭一看哪里還有枝枝的身影。
看著眼前美人緊皺著眉頭一臉難受的樣子。
唉,算了,我來就我來。
我心一橫,腦里一邊不斷重復(fù)著男女授受不親,盡量避開視線,一層一層小心的剝開美人的衣物,露出右肩血肉猙獰的傷口。
好在創(chuàng)口不大,像是中了暗鏢。
嘖嘖嘖,我心里不禁咂舌。
“年紀(jì)輕輕干什么不好非要當(dāng)刺客?所幸你遇見的人是我,要是別人啊,你連小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說治傷了。”
幸好,兒時和母親學(xué)過一些醫(yī)學(xué),這種傷口我還是能應(yīng)對的。
上完藥,已是黃昏十分了,枝枝做好了飯叫我出去吃。
“小姐,此人來路不明,我們?yōu)槭裁匆人。俊?/p>
“我喜歡美男子行不行,趕緊吃你的飯!”
我忙夾了一塊最大的土豆塞進枝枝嘴里,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為什么要救他?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我在哪見過他,可是具體在哪我卻忘得一干二凈。
2
半夜月上柳梢頭,今夜的月光格外的清明,照的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心底最好妥協(xié)。
算了,索性去看看他。
為了不驚醒枝枝,我躡手躡腳小心從她身邊跨過。
“呼,終于出來了?!?/p>
我松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美人,
瞧瞧這肌膚,瞅著小臉,白里通紅的......
嗯?白里透紅?
不對啊,上完藥他的臉色不還是蒼白的嗎?
美人臉色潮紅,嘴里不停嘟囔著什么,我有些好奇的俯下身,趴在他嘴邊聽。
“嗯......渴......好渴......”
我連忙倒了一杯水送到美人嘴邊,誰知美人意識恍惚,牙關(guān)緊咬,根本喂不進水。
我看著眼前難受至極的美人。
估摸著就算我死在冷宮那狗皇帝可能都不知道,估計也不介意頭上綠上一綠。
嘖,不管了。
我含了一口水緩緩靠近他的唇,唇瓣對碰的那一瞬間我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他的唇可真軟啊,像阿爹帶我吃的云酥糖一樣,甜甜的。
“咳咳......咳?!?/p>
美人忽然咳嗽起來,驚的我瞬間坐起。
“風(fēng)七多謝皇后娘娘相救。”
風(fēng)七掙扎著起來準(zhǔn)備向我行禮,被我一把壓了回去。
“不必多禮,你身上有傷,況且我已不是皇后娘娘了。”
既然知道我是皇后娘娘,那必定是宮中之人,這也解了我心中的疑問,覺得他熟悉可能是因為在宮中偶然見過面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風(fēng)七在聽到我不是皇后之后冷峻的臉上竟出現(xiàn)了一絲笑意。
“那,如此就多謝珞姑娘搭救了?!?/p>
“沒事,不過,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在皇宮里受傷啊?!?/p>
我心下疑惑的緊,見風(fēng)七已經(jīng)轉(zhuǎn)醒,迫不及待的問道。
風(fēng)七沒想到我會這么直白,嘴角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
“姑娘真是直白,至于我是誰,為什么受了傷,其中緣由姑娘還是不要知道的好?!?/p>
“行吧,我不問就是了,你在這兒安心養(yǎng)病吧,我先走了?!?/p>
就知道問不出來,剛剛干嘛要問他,現(xiàn)在這么尷尬。
我一臉懊惱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珞姑娘,等等!”
風(fēng)七叫說的話音猶如玉珠落盤般好聽。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日后若是有緣再見,憑此玉佩,風(fēng)七定會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玉佩上刻著得像是異族的花紋,彎彎繞繞繁瑣又華麗好看極了。
我不愿收,忙將玉佩推回,風(fēng)七又塞給我。
就這樣幾個來回,我有些懈怠了,手慢了一步,風(fēng)七瞅準(zhǔn)時機將玉佩塞進我手里。
自己迅速蓋上被子側(cè)過身去對我說道。
“姑娘,快去休息吧,天色很晚了?!?/p>
我看著手里的玉佩有些哭笑不得。
“好吧,玉佩我就收下了,你好好養(yǎng)病?!?/p>
走著走著,我腳步卻又停頓了下。
“若是,我說讓你以身相許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我問的干脆,卻不等床榻上的人開口,便飛也似的跑了。
回到房中,我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我翻來覆去的摸著玉佩上的花紋。
喃喃說道。
“異族之人?”
3
過了好些日子。
冷宮后院的地里多了一個人,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衫忙忙碌碌的抬不起腰。
“風(fēng)七!你傷還沒好快歇著吧,我來?!?/p>
我一把接過他的拔了些許的野草,扶他去內(nèi)殿休息。
“珞姑娘我沒事的?!?/p>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風(fēng)七面前。
“別說你沒事的,好不容易將養(yǎng)好了,可千萬別再受傷了?!?/p>
風(fēng)七接過杯子,長長的碎發(fā)遮住了他的眼,讓人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嗯,珞姑娘放心,風(fēng)七今后不會再受傷了?!?/p>
半晌他抬起頭來對我燦爛一笑。
我摸了摸臉上泛起的紅暈,是天太熱了嗎?怎么臉這么燙。
風(fēng)七見我臉紅,將手搭在我的額頭上,一手又搭在自己的額頭上。
“沒發(fā)燒,臉怎么這么紅”
我羞的無地自容,臉隨著他的觸碰越來越紅,于是隨意尋了個由頭。
“枝枝叫我了,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會兒啊?!?/p>
說完頭也不回的逃離現(xiàn)場。
該死,怎么這么沉不住氣,我暗自在心里罵自己不爭氣,連美男計都扛不住。
“小姐!不好了!”
枝枝一見我在這兒,忙向我跑來。
“怎么了?”
“皇上來了。”
我有些微愣。
皇上?沈煜珩怎么會來?他又想干什么?
“罷了,去會會他。”
“枝枝,你去告訴風(fēng)七,讓他千萬不要出來?!?/p>
果不其然,冷宮門外站了烏泱泱一片人,好不熱鬧。
人群中,那一抹明黃的身影,晃得讓人心煩。
“民女珞珈參見陛下!陛下福壽安康?!?/p>
我不情不愿跪下給沈煜珩行禮。
“珈兒,你受委屈了?!?/p>
沈煜珩一臉深情,親手將我扶起。
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總之肯定有鬼。
好啊,他演我也演。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淚水噴涌而下。
“陛下,珈兒從沒有覺得委屈,珈兒今日得見陛下天顏已是覺得皇恩浩蕩了?!?/p>
一旁的人無不動容,側(cè)目旁觀甚至還有人偷偷抹淚。
“珈兒,是朕糊涂,朕宣布即刻恢復(fù)你皇后之位!”
沈煜珩一把攬住我,對我深情懺悔。
什么鬼?
我為之一愣,隨即跪謝皇恩浩蕩。
他這是要干什么?被朝臣壓的喘不過氣了?還是和柳輕語鬧矛盾了?
我懷著滿腔疑問,卻不敢遺漏出半分。
只低頭默默噎泣。
沈煜珩見我哭的如此動情,忍不住拉著我的手安慰道:
“從前是朕的錯,只顧輕語的感受而忘了你,現(xiàn)在你放心朕一定會像對輕語那樣對你好的。”
“多謝皇上厚愛?!?/p>
我故作嬌柔,謝恩道,心里卻不斷嘀咕,這皇帝葫蘆里賣了什么藥。
沈煜珩見我如此乖巧,伸手將我攬入懷中。
“珈兒這些時日怎的瘦成這樣?”
呵呵,我內(nèi)心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還不是拜你所賜,老娘這幾月只吃菜能不瘦嗎?但明面上還是一臉溫順的模樣。
“不打緊,只是天熱沒有胃口罷了?!?/p>
“是朕考慮不周,曬著珈兒了,來,我們?nèi)?nèi)殿?!?/p>
沈煜珩拉著我就往殿內(nèi)走去,
內(nèi)殿!風(fēng)七!
我忙拉住沈煜珩,拿出體貼模樣,語氣也滿是擔(dān)心,“皇上還是不要進去了,冷宮潮濕還有霉味兒,哪能讓您進去受罪呢?!?/p>
誰知,沈煜珩聞言,更加要進去看看了。
“欸,陛下,我們還是別進............”
我阻攔不住,讓他一把推開了殿門。
我破罐子破摔的準(zhǔn)備開口......
咦?風(fēng)七呢?
我瞳孔猛的收縮,入目只能看到發(fā)黃的墻面、簡陋破舊的家具、漏風(fēng)的屋頂,布滿蛛網(wǎng)、落盡灰塵、屈指可數(shù)的一件用來喝茶的器具。整個房間空蕩蕩的,甚至連風(fēng)七存在過的一絲痕跡都找不出來。
沈煜珩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一絲心疼。
我只覺得我眼瞎看錯了。
誰知,沈煜珩一揮廣袖,滿口威嚴(yán)。
“珈兒怎么能住這么差的宮殿,到底是底下人長膽子了竟敢如此對你?!?/p>
“德全!”
“奴才在?!?/p>
“將那些伺候不周的奴才全殺了?!?/p>
一聽要殺那么多人,我連忙拉住皇上的胳膊撒嬌道。
“臣妾喜靜,他們只是聽了臣妾的吩咐罷了,還請皇上莫要生氣?!?/p>
“珈兒想怎么樣就怎樣吧?!?/p>
沈煜珩似乎很受用,愉悅的拉住我的手,輕拍道。
那些跪了一地我從來沒見過的奴才,此刻倒是真心實意的向我行禮,恭送我離去。
4
數(shù)月不見,鳳鳴殿看上去還是一如既往地光彩奪目,金碧輝煌,極盡繁華尊貴。
自從冷宮出來后,我便一直稱病不見人。
其實也不是不想見人,主要是后宮除了我就是柳輕語,見一面也挺尷尬的。
站在鏡前的人兒,身著粉色水仙散花裙,身披金絲薄煙紗,盡顯雍容華貴。
“娘娘真是國色天香!”
桃香在一旁夸贊道。
我微微一笑,算是回應(yīng),心里卻滿是風(fēng)七。
不知道他在哪里呢?是不是順利逃走了?
正想的出神,枝枝在一旁喚我。
“娘娘,皇上來了。”
我此時倒是想扮的丑些,怕喜怒無常的皇帝忽然變卦,讓我侍寢......
看見那一抹亮眼黃色,再裝作看不見多少有些刻意,該來的總會來的,我萬般無奈,起身準(zhǔn)備行禮。
“不必?!?/p>
沈煜珩大步走過來,輕輕按住我的肩,我的身體隨即坐了回去。
“我來替珈兒描眉?!?/p>
說著,他便拿起妝匣里的螺子黛,對著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描淡涂。
宮人很識趣的退下,偌大的寢殿只留下我們兩人。
我看著對面正細(xì)心為我描眉的男人,眉眼間似乎與風(fēng)七有幾分相似,想起他心里沒由來的酸脹。
“珈兒這是怎么了,是朕弄疼你了嗎?”
沈煜珩見我臉色不好,詢問道。
“沒有,只是臣妾想起了,之前未出嫁時父親也是這樣為母親描眉的,臣妾只是觸景生情有些傷感罷了?!?/p>
沈煜珩放下螺子黛,緩緩將頭搭在我的頸間手里有意無意的把玩著幾縷秀發(fā),有意問道。
“是了,你是鎮(zhèn)北侯的嫡女,自是在鎮(zhèn)北侯膝下長大的。”
他話鋒一轉(zhuǎn),語氣曖昧又?jǐn)z人心魄。
“那么珈兒一定知道號令珞家軍的鐵蹄令在哪咯?”
重點來了,我心中冷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臣妾不知。”
我一副謙卑模樣,如實道。
“當(dāng)真不知?”
“當(dāng)真不知。家父在世時,從未向臣妾透露過半分。”
我鄭重其事跪在沈煜珩面前擲地有聲說道。
沈煜珩見我如此模樣,嘆了口氣。
“珞兒,你處在深宮不知西境現(xiàn)今局勢,當(dāng)初我廢了你也只是權(quán)宜之策,如今鎮(zhèn)北侯戰(zhàn)死,西境猶如匈奴人囊中之物,若是再沒有珞家軍,恐怕鎮(zhèn)北侯這十幾年的心血要付諸東流啊?!?/p>
我心下一驚,朝堂局勢我不是沒有打聽過,沒想到西境已然如此嚴(yán)峻。為了防止沈煜珩是故意詐我的,我故意提起柳輕語。
“陛下不是獨寵丞相千金柳輕語嘛,相信丞相大人一定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的。”
沈煜珩聽我提起丞相,眼神變得冷漠又厭惡,
“實不相瞞,珞珈?!?/p>
他斟酌再三,還是開口對我說。
“丞相一家獨大,已經(jīng)危及皇權(quán),輕語雖是丞相之女但根本阻止不了她父親,朕之所以把你打入冷宮,是為了讓丞相放心,輕語如今已經(jīng)懷孕,懷有龍子,丞相若是得知此事,會更加肆無忌憚,必要將朝廷攪個天翻地覆。如今西境又大亂,朕實在分身乏術(shù),唯有珞家軍坐鎮(zhèn)西域,朕才可放心大洗朝廷?!?/p>
沈煜珩一臉赤忱,不像是騙人的樣子。
我猶豫再三,還是下了決心,起身單膝跪在他面前。
此時我不再是一位后宮嬪妃,而是將相之女。
“陛下!從來沒有所謂的鐵蹄令,那是我父親為了防止有心之人利用珞家軍而散布的謠言,珞家軍只要是珞家人即可號令?!?/p>
我頓了頓。
“所以,請陛下準(zhǔn)許我?guī)П叭ナ諒?fù)西境!”
看著沈煜珩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又補充說。
“阿爹從小教育我們,身為珞家子女定是要會些兵法武功的,所以陛下放心,臣妾有把握帶領(lǐng)珞家軍為陛下守好西境!”
沈煜珩嘴巴張的越大了,過了須臾才緩緩說道。
“待上元節(jié)過,我會讓人安排妥當(dāng),到時候你以珞家遺孤的身份率領(lǐng)三萬大軍抵御外敵,若是得勝歸來,朕便允你一個愿望。”
一提愿望,我的心就泛起漣漪,激動不已,我早已厭倦了這四角牢籠。
“若是得勝歸來,還請皇上廢了臣妾,臣妾只想做個逍遙自在的散人,還請皇上成全?!?/p>
“好,朕允了。”
沈煜珩不假思索瞬間脫口而出。
這種一本萬利的事情沈煜珩不答應(yīng)才有鬼了。
一想到自己不用待著這富麗堂皇的牢籠里我簡直開心到爆炸,況且自己恢復(fù)了自由身之后還可以去尋找風(fēng)七。
光是想想就已經(jīng)笑出了聲。
“如此,我們便說好了,但還是要隨我參加上元節(jié)宴席應(yīng)付朝臣?!?/p>
“好”
沈煜珩和我不再裝恩愛夫妻之后倒像是摯友般,相處極其和諧,沈煜珩甚至當(dāng)場就要與我結(jié)拜為兄妹。
天色漸晚,晚霞斜長照進殿內(nèi)。
枝枝輕推開門,問陛下是否要留在鳳鳴殿內(nèi)用晚膳。
沈煜珩擺擺手,
“不必了,朕先去林貴妃宮中了?!?/p>
隨即轉(zhuǎn)過頭對我說道。
“時間太遲了,輕語等不到我必是要傷心的,我先走了,上元節(jié)自有人將宮裝送于你殿中?!?/p>
“陛下慢走不送。”
見他不留宿,我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憂心起來。
唉,又是一場硬仗啊。
我頭疼至極,連帶著晚飯都多吃了幾碗。
5
上元節(jié)很快就到了,這幾日我一直沒有忘記尋找風(fēng)七的蹤影,可總是一無所獲,像是世上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宴會總是無趣的,我拖著繁瑣的宮裝坐在沈煜珩身旁,接受著群臣的祝語。
目光不停的掃射著每一個朝臣,可惜,沒有找到他的半分蹤跡。
我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獨自酌飲。
不多會兒,便有些醉意,我獨自前去蓮花池醒酒,唯恐被人發(fā)現(xiàn)。
蓮花池旁。
我半倚在涼亭中,看著水里半開半合的蓮花,突然玩心大發(fā),想摘一朵。
說干就干,我挽起寬大的袖口,扁起裙角,去摘離岸邊最近的那一朵。
就在咫尺之間。
“啊!”
我被人打橫抱起,驚叫出聲,若不是看清來人,怕是我袖里的匕首早就揮了上去。
“珞姑娘,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一陣鼻酸,借著酒意鉆進風(fēng)七的懷中,鼻尖泛起千層委屈。
“你這些日子為什么沒有來找我,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我翻來覆去找不到你,我還以為......我還以為?!?/p>
“以為什么?嗯?”
風(fēng)七寵溺的用鼻尖剮蹭著我的鼻尖,一臉笑意聲音低沉的問道。
被他這么一搞,我害羞極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瞟。
“算了......沒有什么”
誰料風(fēng)七沒等我把話說完,一陣激烈的吻鋪天蓋地。
“不,等等?!?/p>
我率先從曖昧的氣息中清醒過來,揪著他的領(lǐng)子問道。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能自由進出皇宮?”
風(fēng)七見我態(tài)度如此強硬,只好將事實全盤托出。
“我是皇兄的影衛(wèi),雖然我也是先帝的子嗣,但母親只是異族部落送來的禮物罷了,又恰逢我出生時天降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司鑒所算出我生來不詳,父皇要將我處死,還是皇兄救了我,自此之后我便以皇兄的影衛(wèi)風(fēng)七這個身份活了下來?!?/p>
原來風(fēng)七身世如此悲慘,我忍不住摸摸風(fēng)七的頭安慰。
“那次你為什么會受傷又為什么會暈倒在冷宮?”
風(fēng)七沉默半晌,還是決定將事實告知與我。
“當(dāng)日我奉命刺殺林丞相,可是慘遭埋伏不幸中招?!?/p>
“那你為什么逃進冷宮里來呢,你明明可以去找沈煜珩。”
我不解的問道。
風(fēng)七卻羞澀一笑,目光灼灼盯著我說。
“還記得你多年前救過一位渾身是血的小男孩嗎?”
我仔細(xì)回想好像確實有此事,點了點頭。
風(fēng)七見狀接著說:“那幾日影衛(wèi)營要篩選出合格的影衛(wèi),我突破重重廝殺終于來到最后一關(guān),不料沒等我撐到回營,我便暈倒在路邊,醒來后,我就看到你一臉微笑的對我說:‘你醒啦?!?/p>
“從那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你那日微笑的臉龐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后來得知伯父戰(zhàn)死沙場,你進宮當(dāng)了皇后,我本打算放下對你的心意,好好做影衛(wèi)?!?/p>
“誰料皇兄根本不珍惜你,將你打入冷宮,所以那日我受傷后,想著再見你一面才暈倒在冷宮里的。”
“你不會怪我吧?!?/p>
風(fēng)七一臉無辜的樣子惹的我玩性大發(fā)。
我環(huán)住他的頸,一臉傲嬌。
“所以,是你先喜歡我的,對吧?”
“是,從你十四歲開始到現(xiàn)在?!?/p>
風(fēng)七補充道。
“我當(dāng)然愿意以身相許?!?/p>
他這句話回答了我那晚的問,正當(dāng)我要沉浸在這美好中時,迎面吹了一陣微風(fēng),也吹散了我一些酒意。
我猛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還穿著皇后宮裝,忙拍風(fēng)七的胸脯讓他放我下來。
我順了順衣角,檢查了下儀容。
“我們還是收斂一點,免得被人看到說閑話。”
我瞟了一眼風(fēng)七的臉色,看見他似乎很失落,我又趕緊補充說道,語氣寵溺。
“但以后就不是了,沈煜珩答應(yīng)我,只要我能帶領(lǐng)珞家軍擊退匈奴,我便可以不用做他的皇后,到時候,我們就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成親,做一對神仙眷侶?!?/p>
風(fēng)七點點頭表示同意,卻又忽然反應(yīng)過來些什么,緊張的都不曾察覺稱呼變了。
“珞珞!你要去西境?這么危險還是我替你去吧。”
風(fēng)七一臉緊張,我卻搖搖頭。
“珞家軍向來是由珞家人帶領(lǐng)的,若我不去,珞家軍絕不會發(fā)揮出他們的作用的?!?/p>
“可是,可你畢竟沒上過戰(zhàn)場,萬一,萬一......算了算了不說了。”
風(fēng)七搖搖頭,將我攬入懷中。
“明日我去求皇兄,與你一同前行,不然你一人我不放心?!?/p>
我戳戳他的腰,笑道。
“你傻呀,你皇兄怎么會讓你跟著我,他害怕你離了王城后自立門戶,給他添堵,他巴不得將你牢牢鎖在身邊一輩子?!?/p>
風(fēng)七聽了這話卻反駁我。
“皇兄不是你想的那般,皇兄說過只要此次刺殺林丞相的任務(wù)完成就放我遠(yuǎn)走高飛,待此事完結(jié)之后我們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p>
“嗯!到時候我要穿最華麗的嫁衣,你可要準(zhǔn)備好哦?!?/p>
“沒問題!我保證全天下的嫁衣都沒有你的好看!”
風(fēng)七一臉嚴(yán)肅的承諾道,惹得我笑靨連連。
其實,那時候我就應(yīng)該意識到,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那時我就猜出了帝王的無情,卻因為彼此的天真忽略了這一點。
......
玉臺閣宴會此時快要結(jié)束了,我整理好衣物帶好首飾,從容端莊的親了一口風(fēng)七,剛準(zhǔn)備動身。
“珞珞?!?/p>
風(fēng)七叫住我,我停下腳步,回頭一臉不解的看向他。
他快步走來,又是一吻。
“好了,趕緊去吧?!?/p>
我害羞的點點頭,朝宴會走去,與沈煜珩并肩結(jié)束這次佳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