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掙了二百多文？”

看著凌軒擺在桌上的錢袋，云秀才不禁愣住了。

冰的價值超過了他的想象。

“這還是因為我原材料不夠，就我一個人手。若是開一家小食店專門賣冰沙，一天不敢說掙多少，五百文是有的?！?/p>

凌軒可不想苦巴巴靠擺攤掙錢，而且他三日后就要湊到三十兩了。

他之所以擺攤，不過是為了證明冰的價值，多賣云秀才一點錢。

“你一個時辰掙二百文，是因為北川百姓沒試過這玩意，很多人甚至連冰雪都沒見過，都是奔著嘗鮮來的，所以你才能掙這么多。等日后百姓吃多了冰沙，你也沒這么好掙的?！?/p>

云秀才又開始了討價還價的傳統(tǒng)藝能：“給你加一兩，六兩銀子，配方賣我?！?/p>

“既然云叔沒有誠意，那我也不浪費時間了。我尋思著附近的劉掌柜、宋掌柜，對冰沙是很有興趣的?！?/p>

凌軒說罷起身就走。

“你…”

云秀才也沒想到，凌軒居然學精了。

這配方要是給了那幾個混賬同行學到，自己這生意還做得了？

“十兩銀子，我最后的底線?！?/p>

云秀才語氣嚴肅：“別家出價也不可能高于十兩，凌軒，見好就收?！?/p>

“行，成交?！?/p>

凌軒也知道，想湊到三十兩銀子沒那么容易，十兩價格他也能接受。

二人口頭約定好，凌軒給云秀才獨家配方，三日后云秀才給凌軒十兩銀子。

凌軒倒不怕云秀才不認賬，云秀才扣歸扣，說過的話都會算數(shù)，畢竟他也是以讀書人自居的。

離開云家茶館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晚了，忙活了一天，凌軒也是精疲力盡，只想回家睡覺。

回到院子的時候，盆子里的冰沙都沒了，一旁的硝石也不見了蹤影。

凌軒卻不怒不燥，嘴角還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冷笑。

魚兒，上鉤了。

......

“凌軒，你個混賬東西，給老子滾出來！”

次日清晨，熟睡中的凌軒被一陣罵聲吵醒。

抬起頭，就看到王大嘴帶著一幫狗腿子沖了進來，手上還拿著柴刀。

“嘴爺這是作甚？光天化日之下，嘴爺是要殺人嗎？”

凌軒冷笑，心里一點也不慌。

大炎已經(jīng)經(jīng)歷兩百多年了，這個帝國機器已經(jīng)十分完善，雖然老百姓的日子沒多好過，但該有的規(guī)矩、法律都有。

殺人可是死罪。

“凌軒，我用你的配方制作出來的冰，趙大人吃了以后，現(xiàn)在上吐下瀉、渾身難受，我是不好殺你，可趙大人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趙家一定要拔了你的皮！”

王大嘴齜牙咧嘴的樣子恨不得生吞了凌軒。

凌軒狡黠一笑。

昨日王大嘴跟蹤他時他就有所察覺，按凌軒對王大嘴的了解，用腳指頭都想得出來他要“偷師學藝”。

硝石是真的，但凌軒還在硝石里頭放了泥土、灰塵還有自己的腳皮，混合在一起，王大嘴壓根看不出來。

而泥土、灰塵什么，里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很不干凈，腸胃不好的吃了容易拉肚子。

估摸著王大嘴偷走配方后就在家嘗試了一遍，今天他卻沒有販賣冰飲，而是拿著冰去巴結(jié)什么大佬。

王大嘴整天做傷天害理的事，沒人罩著容易出事，自然要打點好關(guān)系。

那大佬整日錦衣玉食，普通人吃了可能還沒事，但趙大人那精貴的身子可經(jīng)不起這么造作。

“嘴爺，你，你偷我配方？”

凌軒故作驚訝：“那配方制出的冰，我昨兒可是賣出了二十多碗，可沒見那些客官來找我麻煩啊！”

“鬼知道你是不是往里邊下了毒！”

王大嘴破口大罵。

“下毒？我怎么下毒，我昨兒怎么制的冰嘴爺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嗎?？赡苋酥频谋o人吃，畜牲制的冰人吃不了吧?！?/p>

凌軒這一波陰陽怪氣，把王大嘴的大嘴都氣歪了，他不是傻子，頓時反應(yīng)過來：“好啊，好啊，你這家伙還挺有心機。你知道我要來偷配方，所以在配方里下了毒，對吧？”

王大嘴冷聲道：“凌軒，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把我害了？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交出解藥，否則趙大人要有個好歹，我吃不了好果子，但你凌軒會死在我前頭！”

“那就一起死吧，反正我欠了這么多銀子也還不起，爛命一條，死就死了。”

凌軒一副賤兮兮的樣子，氣得王大嘴直跺腳，他拿起柴刀就架在了凌軒脖子上：“老子最后問你一遍，解藥給不給！”

“給你娘個腿，來啊，同歸于盡??！”

凌軒不但不怕，還主動把脖子湊了上去。

“你…”

王大嘴可不敢真殺了凌軒，畢竟只有他知道解藥，他一把丟到柴刀，怒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服為止！”

一眾狗腿子正要出手，此時門外傳來一個婦人銳利的聲音：“王大嘴，你找到藥了沒有？我告訴你，我家老爺要是有事，看我不把你個狗東西給千刀萬剮！”

這聲警告讓王大嘴這位潑皮無賴渾身打起寒顫，他看了眼無所畏懼的凌軒，知道靠暴力是撬不開他的嘴了。

“二兩銀子，解藥給我。”

王大嘴攥緊雙拳，“我要是大難臨頭，你也跑不掉?！?/p>

“三十兩?！?/p>

凌軒開出價碼。

“五兩，你他娘給老子見好就收！”

“就三十兩，一文不少?！?/p>

凌軒再度賤兮兮地探出了頭：“我死就死了無所謂，你王大嘴有那么多銀子還沒享受，你可不甘心就這么死了！”

得，光腳不怕穿鞋的。

“十兩！你再敢多要一兩，老子都扒了你的皮！”

王大嘴睚眥欲裂道。

“那行，給銀子吧。”

凌軒知道，對王大嘴這種吝嗇到不愿意贍養(yǎng)父母讓父母活活餓死的畜牲來說，十兩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

王大嘴寫好一份二十兩的借據(jù)讓凌軒簽了，隨后撕毀了先前三十兩的借據(jù)。

“抵掉十兩了，解藥趕緊給我！”

眼看門口的婦人又催了一遍，王大嘴身子止不住地顫抖，目光卻兇狠地瞪著凌軒。

“多喝幾杯蜂蜜水，今日就能好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