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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秦柔?
秦姝想起秦柔方才哭著跑走的樣子,心情更好了幾分。
可惜,比起看秦柔的笑話,她現(xiàn)在更想沐浴。
“一個(gè)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也配跟本小姐斗?!?/p>
秦柔的聲音里帶著瘆人的陰狠:“三哥可真是夠蠢的,居然就這么被那個(gè)女人給騙了,看我這幾日還能不能理他。”
有事三哥哥真好,無事三哥哥蠢貨,可真有你的。
秦姝挑眉,突然就來了興致,緩步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沒教養(yǎng)的東西,還真把自己當(dāng)相府嫡小姐了,是真的又怎么樣,這名頭,就看你有沒有命背了?!?/p>
秦宵略顯癲狂的聲音清晰入耳:“野雞就算進(jìn)了鳳凰窩,那也飛不上高枝,在我前頭興風(fēng)作浪,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死得很難看?!?/p>
兩句話的功夫,秦姝已經(jīng)繞過假山,看見了秦柔的身影。
假山后的六角涼亭里,遠(yuǎn)遠(yuǎn)的跪了一地婢女,秦柔站在亭子里,正居高臨下地掐著一個(gè)婢女的下巴。
那婢女白凈的臉,被秦柔尖銳的指甲劃出道道傷痕。
秦姝摸摸自己的臉。
這秦柔,似乎是將那那人當(dāng)成了她。
倒是讓那婢女遭了無妄之災(zāi)。
她到底不是個(gè)習(xí)慣袖手旁觀的人,還是從假山后頭繞了出來。
“柔兒妹妹好心情,懲罰婢女呢?”秦姝這個(gè)時(shí)候本來不想多事,可一想那婢女是因?yàn)樽约罕贿w怒,又有點(diǎn)不安。
秦柔接連自己秦姝手上吃了幾次虧,一看見她,心里有些犯怵,下意識(shí)后退一步,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不對。
她強(qiáng)撐著面子又朝著秦姝邁出一步,狠狠一腳踢在那婢女身上:“我管教自己的婢女,又與你何干?不知尊卑自以為是的賤人,打死都是輕的?!?/p>
秦姝挑眉,慢悠悠朝前走出一步:“喲,瞧妹妹這話說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影射姐姐我呢,真是羨慕妹妹啊。”
“羨慕我?”秦柔一愣,搞不明白一向強(qiáng)硬的秦姝,怎么突然就開始示弱了?
“是啊,羨慕妹妹,這有了火氣啊,隨便找個(gè)人就能撒,不像我——”秦姝說著,緩緩向秦柔靠近。
秦柔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兒來,沒明白她這話是什么意思,就聽到啪的一聲響,緊跟著臉上一痛,竟是狠狠挨了一巴掌。
秦姝甩了甩被震得有些發(fā)麻的手:“不像我,還得挑人,就只想逮著妹妹一個(gè)人打?!?/p>
秦柔腦中還在嗡嗡作響,好久緩不過神來。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候在一邊的婢女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秦柔就已經(jīng)開始捂臉了。
“你!你給我等著!”秦柔這回學(xué)乖了,沒直接上來試圖反打秦姝,而是捂著臉后退幾步,拔腿就跑。
秦姝都沒想到,一向表現(xiàn)得風(fēng)一吹就倒的秦柔,居然能跑這么快。
“你沒事吧?”秦姝收回視線,伸手去扶還跪著的婢女:“起來?!?/p>
那婢女看著遞到眼前的手,沒敢伸手去搭,有些松惶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姝兒小姐。”
秦姝嘆了口氣,將手收了回來:“對不住,因?yàn)槲业脑?,牽連了你。”
那婢女驚愕抬頭,似乎沒想到她堂堂相府嫡女,居然放下身段,親自跟一個(gè)婢女道歉。
方才秦柔的話,她們怎么可能聽不懂,做下人的,不過是主子們出氣的工具而已。
這婢女心中原本還有點(diǎn)怨氣,卻被秦姝這一句道歉,說得鼻頭一酸,差點(diǎn)沒落下淚來:“姝兒小姐——”
還沒等她多說什么,遠(yuǎn)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一群人前簇后擁地進(jìn)了這院子。
打頭的,可不就是秦柔和王氏?
“祖母,就是她,她竟然敢打我?!鼻厝嵛嬷樀氖址畔拢室獍涯[起來的那一面朝向王氏。
“行了行了,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tǒng)?”王氏本就火大,被這一通嚷嚷激得頭疼,對秦柔也少了幾分耐心,再看秦姝,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你這才到家?guī)滋?,就敢對柔兒?dòng)手了,這再過幾天,還能了得?”
“祖母,她可不僅僅是打了我,她還搶了我的雞血石戒指?!鼻厝嵬蝗辉饬擞?xùn)斥,委屈得很。
都是這女人害的。
她恨恨看著秦姝,準(zhǔn)備趁著有王氏撐腰,新仇舊恨一起算了。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王氏手里的拐杖重重在地上杵了兩下:“來人啊,把這秦姝,關(guān)進(jìn)祠堂,思過一日?!?/p>
秦姝冷眼看著王氏那毫不掩飾的偏袒嘴臉,目光漸冷:“祖母便只聽她一面之詞,不問我為何打她,也不問她那東西,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嗎?”
她攥著手里的雞血石戒指,對王氏抱有的最后一點(diǎn)希望,也徹底湮滅。
“柔兒向來乖巧,這么多年,我都看在眼里,怎的你一來,就能鬧出這么多的事端來?!蓖跏鲜箘排牧讼慢堫^拐杖:“還不是你這女人目無規(guī)矩,在外面野慣了,把那些見不得臺(tái)面的東西帶到相府來?”
秦姝心里對王氏的最后一點(diǎn)期待消失,她不再辯解,冷冷看著王氏:“祖母要這般認(rèn)為,姝兒也沒法子,只是祖母這偏得徹底的心,可莫要傳出去被人看了笑話才是。”
“反了你了,你就是這么跟長輩說話的?”王氏火氣徹底上來了:“把她給我送進(jìn)祠堂,思過三日,三日不到,不準(zhǔn)出來!”
秦姝冷眼瞧著懶得再說什么求饒的話,到現(xiàn)在也沒來得及休息的她身心俱疲,就算是祠堂也好,她只想好好休息片刻。
就在這時(shí),那被秦柔刮傷了連的婢女撲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王氏面前:“老太君,求老太君明鑒啊,實(shí)在是柔兒小姐虐打下人,姝兒小姐看不過去,為了救奴婢,這才動(dòng)了手,求老太君繞過姝兒小姐這回吧?!?/p>
王氏皺眉看向那婢女:“你這丫鬟好生不懂事,主子說話,哪有你摻和的份?”
“祖母,柔兒打小身子骨就若,如何能做出虐打下人之事,不過是這婢女做了錯(cuò)事,被孫女訓(xùn)斥兩句,便懷恨在心,趁著柔兒去尋祖母的功夫,與那賤人串通好了的?!鼻厝彡幒莸囊暰€落在秦姝身上。
一想到她就要去祠堂思過,她心里就止不住地暢快:
“祖母,這婢女狼心狗肺,居然敢編排主子,柔兒也是不敢將她留在身邊了,干脆就放到后院里去,做些洗衣劈柴的雜事,免得在主子家房里,再做出什么腌臜事兒來。”
王氏聽著,語氣也是隨意極了,幾個(gè)下人罷了,她不愿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這種小事,柔兒隨意安排便是。下人而已,用著不順心的,就換,你這身體本就不好,可不能在因?yàn)檫@點(diǎn)事兒氣著了?!?/p>
“多謝祖母,祖母最疼柔兒了?!鼻厝岬靡獾乜戳饲劓谎?,視線一轉(zhuǎn),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在那婢女身上:“只是這婢女做了錯(cuò)事,若是不加以懲罰,豈不是讓人覺得我相府管教不嚴(yán),以后可如何治家啊祖母?!?/p>
秦柔嬌聲說著,抱著王氏的手臂晃啊晃的,直把她哄得滿臉是笑:“那柔兒覺得,該如何處置,都隨你了?!?/p>
“祖母仁慈,這婢女,小懲一番便可?!鼻厝嵴f著要懲戒那婢女,不屑的目光卻是落在秦姝身上。
幾息前還說自己身子骨弱打不得人的秦柔,高揚(yáng)著手臂,朝著那婢女的臉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