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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皇帝正在養(yǎng)心殿對著面前的一方屏風(fēng)畫著花樣,富察懿慈進去的時候,他正巧將一只大雁畫好,,鴻雁高飛,是皇帝素來喜歡的花樣。
皇后帶著語芹,走到皇帝身邊,皇帝見了皇后就笑:“懿慈,你來了?”
私下無人的時候,皇帝都會喚皇后的名字,懿慈對著皇帝福身:“皇上萬安?!?/p>
“你帶了什么過來?好香?!币娬Z芹手里拿著的食盒,皇帝忍不住笑道,“還沒到吃晚膳的時候,正好朕也有些餓了,便吃一些這個墊墊肚子吧。”
懿慈暗暗覺得好笑,但是還是講語芹手中的食盒放到了茶幾上,從里面拿出了幾樣點心,都是皇帝日常喜歡的吃食:白玉糯米團子、玫瑰琥珀糕、紅豆酥,山芋地瓜丸子。
皇帝喜歡吃甜食,所以懿慈只做了這些吃起來軟糯香甜卻又不會甜膩的糕點。
一雙小銀筷子擺在皇帝面前,皇帝含著笑夾起一塊山芋地瓜丸子,放在口中。
那山芋地瓜丸子是皇后取了極好的地瓜蒸熟了之后碾成泥狀,再加入糯米粉和白糖,細(xì)細(xì)揉在一起,在捏成圓球狀,有時候也會在里面包上蜜豆或者芝麻餡,等捏好了之后再放入油鍋里面炸,直炸得金黃酥脆為止,擺在盤中看起來也十分精巧可愛。
懿慈看著皇帝的吃相,只覺得心里滿滿地涌起了一股子甜蜜幸福,雖然她貴為皇后,但是終究也是人妻,所以看著自己的夫君吃著自己做的小點心,那種心滿意足簡直不能用言語表達。
皇帝每種點心都吃了些,懿慈端上了一杯茶給皇帝潤喉,方說道:“剛剛臣妾看了內(nèi)務(wù)府的記檔,今年的用度比前幾年的都少了不少,臣妾想著,大清雖然日漸富足,但是能省的時候還是要省,憶苦思甜總是要記著,才不能辜負(fù)了老祖宗們千辛萬苦打下來的江山?!?/p>
皇帝點點頭:“你說的不錯,自康熙爺之后,大清日漸強盛,到了朕手里的時候,已經(jīng)如日中天,皇后不忘以前的辛苦也是難得,有皇后在身邊,朕時刻也能警醒不少?!?/p>
皇帝的這番話說得皇后心里涌起一股甜蜜,她微微紅著臉:“皇上謬贊了?!?/p>
窗外陽光正好,皇帝放下手中的小銀筷子,透過窗紗看了眼外面匆匆走過的宮女們,然后說道:“前幾日皇額娘和朕說了,朕已經(jīng)登基了四年,妃嬪不少,但是膝下也只有三個兒子,想當(dāng)年康熙爺,有二十多個兒子......”
懿慈聞言眼眶便有些紅紅的:“是臣妾無用,沒能保住永璉,讓永璉這么早就去了?!?/p>
提起早逝的端慧太子,皇帝也是感慨:“永璉是個好孩子,確實是有些可惜了?!?/p>
每每到此時,提起孩子,皇后和皇帝皆是無言,許久之后皇帝才說道:“皇額娘的意思是,朕登以來,都沒有選過秀女,三年一選的規(guī)矩眼看著也到了,所以明年還要皇后張羅著選幾位進宮。”
選秀女,懿慈聽了這話只覺得心里驀得一激,一股酸澀漸漸涌起,是啊,他是帝王,三宮六院最是正常不過的了,她依舊露出那樣大方得體的笑容:“太后說的是,若不是太后說臣妾也忘了,宮里面如今只有嘉嬪和純妃有孩子,是時候選些秀女進宮為皇家開枝散葉了?!?/p>
見皇后這般溫婉識大體,皇帝也是欣慰了不少,他揚起了一個滿意的弧度,看著皇后:“只是選秀女所廢不少,皇后辛苦持家省出來的銀子就又要流水一般地出去了,皇后可還心疼?!?/p>
這么一說,懿慈知道是皇帝有心作弄她,所以瞪了皇帝一眼:“皇上慣會取笑臣妾,為皇上選秀是關(guān)系到大清根基的大事,臣妾又豈會吝惜那幾個銀子?皇上自己不舍得也就罷了,何必怪到臣妾頭上?”
這話說得俏皮,倒讓皇帝想到了當(dāng)初還在王府的時候,自己和當(dāng)時身為福晉的富察懿慈就是這樣斗嘴解悶,不想到如今進了宮,倒是一點也沒變,不禁有些感慨:“懿慈,也就只有在你面前,朕會覺得朕是一個夫君,不是肩負(fù)天下的帝王,你不愧是朕最為鐘愛的皇后?!?/p>
富察懿慈也是第一次聽皇帝說這樣的話,他伸過手將皇帝的手握在手里,看著皇帝的眼睛,懇切道:“因為臣妾和皇上是結(jié)發(fā)夫妻,自然是要和皇上一起面對,皇上安前朝,臣妾平后宮,臣妾愿意和皇上一同擔(dān)著這天下?!?/p>
懿慈的話說得動情,皇帝也不免有些震動,正欲要說什么,外面的王忠和走了進來:“皇上,張廷玉大人求見。”
后宮不得干政,皇后聞言對著皇帝行禮:“既然皇上要處理政事,臣妾便先行告退?!闭f罷便讓語芹收拾了桌子上的點心,出了養(yǎng)心殿。
出養(yǎng)心殿的時候,正巧看見了一邊立著的張廷玉,張廷玉是兩朝老臣,深得先帝雍正的重用,但沒有半分老臣的倨傲,見了皇后之后立刻跪下行禮:“皇后娘娘萬安?!?/p>
皇后連忙叫身邊的小太監(jiān)將張廷玉扶起說道:“張大人是兩朝忠臣,國之棟梁,本宮只是深宮婦人,張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禮?!?/p>
“君是君,臣是臣,皇后娘娘貴為國母,自然受得起老臣的禮?!?/p>
張廷玉已經(jīng)年近古稀,長長的辮子垂在腦后,已經(jīng)沒有幾根黑發(fā)了,懿慈說道:“張大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明日早朝再說,何必現(xiàn)在趕來,快要到晚膳的時候了,想來張大人和皇上議事之后宮門快要下鑰,天黑路難走,如今又快要入冬,張大人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張廷玉對著皇后作了一揖:“謝皇后娘娘體恤,只是國事不可耽擱,老臣一條命不打緊,要是誤了大清那可就是千古罪人了?!?/p>
正說著,王忠和走了過來:“張大人,皇上讓您進去呢?!?/p>
張廷玉聽了,又向皇后行了一禮,這才進了養(yǎng)心殿中。
皇后看著朱紅色的宮門在自己的門前關(guān)上,才扶了語芹的手慢慢下臺階,空蕩的長街上響起皇后的花盆底鞋踩在青磚鋪就的路上,那花盆底鞋是用結(jié)實的桐木做底,踩在青磚上“咚咚”作響,在寂靜的長街上極為清晰。
皇后一邊走著,一邊對著語芹說道:“皇上說要選秀女,你說這次皇上會選一些什么樣子的女子進宮?”
語芹知道皇后的心里不好受,也沒說什么,在一邊不做聲,皇后苦笑了幾聲:“其實也沒什么,自從嫁給皇上之后我就明白,他不會是我一個人的夫君,但是那時候畢竟是在王府,總共也就那么大的地方,但是現(xiàn)在在宮里,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的女人也都是他的,語芹,你說這是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語芹見皇后這樣,心里也那面苦澀,在皇后耳邊輕聲道:“娘娘,任后宮里面的人再多,那也只有您一個皇后,剛剛張廷玉大人也說了,您是國母,唯一的國母?!?/p>
“是,本宮是唯一的皇后?!被屎筇痤^,遠(yuǎn)方的晚霞明艷似火,染得白云呈現(xiàn)出絢爛繁復(fù)的顏色,“任憑誰人進宮,本宮都是唯一的皇后?!?/p>
但是皇后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鬢角被秋風(fēng)吹得有些蓬松,終究,是起風(fēng)了。
一連幾天白為昌都心情不錯,尤其是這天晚上,趙總管叫他明日去給皇后請安,說是皇后指名要嘉獎他辦事牢靠。
皇后親自召見,那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白為昌為此興奮地多喝了半盅酒,幾杯酒下肚,原來就有些因為歡喜而迷糊的腦袋越發(fā)迷糊了,他嘟噥著,跌跌撞撞地怕打著槐月的房門。
槐月正和穗兒說著話呢,門外響起了白為昌稀里糊涂說話的聲音,說得模模糊糊地聽不大真切,穗兒看了槐月一眼,說道:“定是在耍酒瘋呢,不要開門?!?/p>
槐月點點頭,正要裝作沒聽見,卻聽見白為昌在門外喊著:“槐月,我和你說,你必須要和我做對食,你知不知道,嫻妃娘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將你賜給我,明天皇后娘娘也要召見我,若是皇后娘娘也答應(yīng)了,你不跟也得跟著!”
燭光映照著槐月的臉,槐月的臉一片慘白,她看著穗兒,說道:“穗兒姐姐,你看看白為昌在說些什么?”
穗兒也是一臉的震驚,雖然白為昌所說的話她們都心知肚明,但是這么真真切切說出來的還真是第一次,而且扯到了嫻妃和皇后兩位娘娘,當(dāng)真是半分忌諱也沒有了。
白為昌還在門口嘰嘰歪歪地說,說到后來便說起了渾話,他靠著槐月的房門,嘴里嘟囔著:“槐月,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沒根的所以看不起我?我和你說,我雖然是個太監(jiān),但是我還算個男人,你知道什么是男人么......”、
槐月在門里面聽得滿臉通紅,窘迫地看著穗兒說道:“穗兒姐姐!你聽聽他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我......我......”
穗兒也是個臉皮薄的,聽了這話也受不住一般,徑直走到門邊打開門沖著白為昌就叫道:“白公公,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做什么呢?你......”
話還沒說完,穗兒就被白為昌一把抱住,白為昌一邊抱著穗兒一邊說道:“槐月,我今天就讓你知道我有多男人!”
穗兒哪見過這種架勢,從白為昌抱過來的時候就一直尖叫著,一邊哭一邊推著白為昌。
但是白為昌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力氣特別大,身子一撲就將穗兒撲在了桌子上,桌子上原本擺著的茶杯水壺嘩啦啦地碎了一地。
槐月早就被這場景嚇呆了,等到回過神的時候,白為昌已經(jīng)撕碎了穗兒的衣裳,穗兒雪白的肩膀暴露在白為昌的眼前,白為昌紅著眼睛,張嘴就在穗兒的肩膀上咬著,留下一個個牙印,手還不住地在穗兒的身上掐著。
槐月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拉開白為昌,看著穗兒嗓子都哭啞了,槐月一臉是淚,跑出了房間。一邊在宮女們住著的廡房處敲門一邊大喊:“救人啊!救人啊!”
人陸陸續(xù)續(xù)被槐月喊醒,槐月哭著語無倫次地說著話,一個個宮女都變了臉色,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隨著槐月一同回房,槐月哭叫著,求著,最后還是個年長的嬤嬤將跪著的槐月拉起來,隨著槐月回了房中。
回到房間的時候,房中一片狼藉,但是已經(jīng)沒有了白為昌的身影,地上是幾個花瓶的碎片,而穗兒,正躲在房間的角落里,衣衫碎成了布條兒,咬著嘴唇不住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