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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等心情平復(fù)下來,她才想起來自己先前開門出去,是為了抓個下人給她打水的。
不過現(xiàn)在卻用不著她去抓人了。
云肅走后不久,錢嬤嬤就親自領(lǐng)著幾個家丁婆子給她送來了全新的吃食,以及滿滿的一筐銀骨碳和足夠多的熱水。
蘇安禾的肚子飽飽的,便只是略嘗了幾筷子。
這在錢嬤嬤看來,毫無疑問是對她準備的吃食不滿意。
王妃這兩日的說話行事處處都與以往不同,她要是還看不出來厲害,這些年對主子的苦心鉆研就算是白費了。
盡管現(xiàn)在王府是方側(cè)妃在管事,王爺也仍舊偏袒方側(cè)妃,可王妃的身份擺在那里,他們這些下人再怎么樣,也是越不過她去的。
昨日的吳嬤嬤、今日的倩碧,就是兩個活生生的例子。
其他人能否看明白她管不著,反正她已經(jīng)決定,不論方側(cè)妃與王妃誰能笑到最后,她都只管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便是。
蘇安禾痛痛快快地洗了澡,又在炭火旁將頭發(fā)烤干,這才縮進被窩,舒舒服服地躺下。
另一邊,方語瑤跟著云肅去了正院,并委婉地表示自己想留下來服侍他,卻被云肅以政務(wù)繁忙,恐無暇照顧她為由拒絕。
她表面感激云肅的體貼,心里卻是氣得五臟六腑都疼。
回到珍玉閣后,綠芙端來茶水,方語瑤一把將那茶杯掃落在地,恨恨地道:“我倒是真小瞧那個賤人了!”
綠芙聞言,連忙勸道:“側(cè)妃,小心隔墻有耳!”
方語瑤深吸了幾口氣,總算勉強壓住了心里的恨意。
綠芙這才小聲地提醒道:“今日之事,不僅沒有傷到那位分毫,還讓她出盡了風(fēng)頭。雖說王爺并沒有給她什么好臉色,但奴婢這心里卻總有些不安。側(cè)妃,咱們要不要做點什么?”
“哼,她不是要裝好人救下那賤婢的性命么?我卻偏不讓她如愿?!狈秸Z瑤眼神兇狠,與白日里的柔順判若兩人,“你附耳過來......”
時值深冬,夜晚寒風(fēng)刺骨,尋常百姓無不是早早熄了燈上床歇息,只有那些炭火充足的富貴人家,依舊是燈火通明。
江府正房的暖榻上,江逸正端著碗服藥。
藥濃而苦,他忍不住緊了緊眉毛,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待放下藥碗,又用小廝遞過來的帕子擦了嘴,他才略帶探究地問道:“你說,救我性命的人,是一位女子?”
福伯雙手交疊立在一旁,“正是?!?/p>
“我傷到了要害,卻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醒來,那女子的醫(yī)術(shù)想必十分了得?!苯菽樕细‖F(xiàn)出感激的神色,“她多大年紀,姓甚名誰,家住哪里?”
福伯也想知道。
當時他一心只顧著江逸的傷勢,那女子救了人后又二話不說就走了,他根本沒尋著機會問。
“那女子看著約莫十七八歲,模樣甚是俊俏,穿著打扮看著也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但她的姓名和住址,老奴不知?!?/p>
聽到福伯說那女子只有十七八歲,江逸不由暗暗吃驚,“這么年輕?”
福伯微微點頭,“要不是親眼所見,老奴也不敢相信,這么年輕的一個小姑娘,竟身懷回春之術(shù)?!?/p>
江逸想了想,釋然道:“她不愿意透露姓名和住址,想必是有所顧忌。但她救了我的命,我便不可當作沒這回事。福伯,除了她的樣貌,你可還記得什么能尋到她的細節(jié)?”
福伯本打算說沒有,卻忽地想起蘇安禾當時所說的話,便道:“公子想要尋她怕是不易。不過那女子走之前,跟老奴要了一個信物,說是日后有需,會上門來拜會?!?/p>
“那你可給了?”
“老奴斗膽,將公子手上的白玉扳指給她了?!?/p>
江逸這才發(fā)現(xiàn),他戴在左手小指的玉扳指果然不見了。
那玉扳指是近日怡妃新賞給他的,他還算喜歡,外出時經(jīng)常戴在身上。
不過怡妃賞了他那么多東西,那玉扳指貴重有余,對他來說卻沒有多重要。
而且宮內(nèi)賞賜下來的東西都有印記,也不用怕他日有人隨便拿個扳指就找上門來冒領(lǐng)功勞。
“你做得很好?!苯葙澷p地對福伯點了點頭。
當時他遇刺,那匕首刺進他的胸膛時,他只以為自己這條命多半是要沒了,卻沒想到還能再次醒來。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救他的人還是一個女子,甚至比他還小幾歲。
縱使他已見過無數(shù)技藝高超的女子,此時也不禁對蘇安禾生出了濃濃的好奇。
只可惜的是,他沒法去尋她,只能被動的等她找上門。
這種等待不知何時止的滋味,也是他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嘗到。
對一個連面都還沒見過的人,江逸竟然感覺到了淡淡的失落,這實在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蘇安禾可不知道,她一次帶著目的性的救人之舉,竟會引得江逸產(chǎn)生這么多的內(nèi)心戲。
此時的她正在睡夢中操練女兵。
雖然私底下她一向十分平易近人,可在訓(xùn)練場上,她卻是讓無數(shù)女兵瑟瑟發(fā)抖的“女魔頭”。
因為在她的隊伍里,沒有女兵,只有兵!
只要下達了命令,那就必須完成,沒有借口,更沒有特例。
然而在今天的方隊里,蘇安禾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聽到一個十分違和的聲音。
她凝神細細分辨,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一個女子壓抑的嗚咽。
蘇安禾怒了,舉起哨子大力一吹......
誰知這一吹不僅沒有將那煩人的嗚咽聲吹走,反而把她的女兵方隊給吹沒了。
她氣惱地坐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做了一個夢。
那煩人的嗚咽還縈繞在耳邊,蘇安禾沒法子,只好披上外衫尋著聲音來到門口。
“你別哭了,一會兒把王妃吵醒了怎么辦?”
這個聲音她聽著有些耳熟。
“常嬸,你說,我還有活路嗎?”
這個聲音倒是好分辨,正是那被她打腫了臉的婢女倩碧。
“怎么就沒有活路了?王妃既然從王爺手下保住了你,就不會再輕易要了你的性命。你誠心實意地給王妃認個錯,以后好好地為她效力,自然能活下去?!?/p>
蘇安禾終于聽出來了,這人竟是常嬤嬤。
她一把將門拉開,門口的兩人頓時嚇了一跳。
“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