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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深冬寒涼。
街道上都覆了一層大雪,可是依然熱鬧得緊。
墨笙慕想著子衿這十三年都在太虛山休養(yǎng),肯定沒有見過這般熱鬧的街市,于是就讓子衿帶了幕離隨他一起騎馬。
子衿體弱,沒一會兒就冷的打顫。
沒有辦法,墨笙慕只得又將子衿帶進(jìn)了馬車。
馬車中燃的有火爐,相對外面來說,很暖和。
子衿翻了翻擺放在馬車上的書卷,這輛馬車平常都是墨錦央所乘,是以上面擺放的書籍大多是一些深奧的功法和枯燥的藥理知識。
不過,這些東西于她而言,的確是沒有什么用處的。
墨笙慕進(jìn)來,隨手就抽了子衿手中的書,“別看,這些玩意對你來說傷神。”
“就是看看,也沒別的?!弊玉迫斡赡夏綄⑺种械臅樽撸案绺?,我們還有多久到落櫻啊!”
“明天吧,今晚應(yīng)該就能到落櫻城了,落櫻在落櫻城外,是連接落櫻城和錦官城的路。”墨笙慕解釋道,“還有,我聽說落櫻最近不太安全,可能有魔修出入,你要小心一些,外出一定要叫上哥哥,如果我們不小心走散了,那么你就在原地等我回來,要不然就去城主府,等我知道嗎?”
“可是,城主府我能進(jìn)嗎?”
墨笙慕笑了笑,“我們兄妹五人,都有一枚玉佩,那是我們身份的象征,是天下間獨(dú)一無二的,沒人會不識得?!?/p>
子衿乖巧的應(yīng)了聲,笑靨溫暖。
晚些的時候,他們一行人便到了落櫻城。
整個城內(nèi)張燈結(jié)彩,熱鬧歡騰。
許是受到這里氣象的啟發(fā),子衿整個人也是暖洋洋的,興致極好的拉著墨笙慕逛了圈夜幕下的落櫻城。
子衿和墨笙慕并肩走在落櫻城的護(hù)城河邊,河面上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晚風(fēng)吹來,讓人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哥哥,你說臨安的晚上也和落櫻城一樣的熱鬧嗎?”子衿偏頭想著看向墨笙慕。
“那是因?yàn)榻裉炻錂殉怯邢彩拢圆艜@么熱鬧?!?/p>
“哦,我還以為是當(dāng)?shù)氐氖裁达L(fēng)俗了。”
墨笙慕帶著子衿上了橋,站在拱橋的中央,墨笙慕指著城南最亮的那個方向,“子衿,你看見那最亮的地方?jīng)]有?”
“嗯?!?/p>
“那就是落櫻城的城主府,今夜是落櫻城主的大婚。”墨笙慕將今天探聽到的消息,一一說到子衿聽,“聽說新娘子和城主是青梅竹馬,兩人很是恩愛,而且城主還為了他的小青梅遣散了后院,只她一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這是世間每個女子的心愿?!弊玉泼虼骄従徱恍Γ浑x之下,語調(diào)清軟,眉目冰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p>
“原來妹妹也有著過這樣的想法。”墨笙慕笑道。
“沒有哪一個女子沒有奢望過?!弊玉埔琅f在笑,只是在墨笙慕聽來,卻多了莫名的苦澀。
墨笙慕停頓了片刻,才問,“國師對你不好,是不是?”
“沒有,阿予對我很好,可就是太好了,好到讓我覺得不真實(shí)?!弊玉莆⑽㈩^偏了一個方向,“哥哥,我身子有多差,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許我連今年冬天都挺不過去,而阿予身邊需要的是一個如錦央般,能替他打理內(nèi)務(wù)撐起一片天的妻子??墒悄阒绬?,對我來說,阿予的出現(xiàn),就像是黑暗里久違的陽光,我知道這束陽光不屬于我,可我還是忍不住沉溺進(jìn)去,我這些日子常在想,如果我如今還在太虛山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就不會見到阿予,也不會動了不該有的妄念?!?/p>
說到最后,子衿的聲音中都帶上了幾分哽咽。
墨笙慕的心頓時就像是被什么揪起來似的。
和墨笙堯,墨笙景不同,他在子衿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記事了,他了解子衿,比任何都要了解的多,還記得幼時,除了學(xué)業(yè)會在書房,其余的時間他都在拂袖閣,照顧子衿。
甚至可以說,子衿是他帶大的??v然子衿離家多年,可是在他的心里,子衿始終都要比錦央要寶貴得多。
又或許是因?yàn)殄\央她懂事又聰穎,身邊捧著寵著她的人不在少數(shù),相較之下,人都是會同情弱者的。
子衿她一人在太虛山呆了十余載,難道在臨安就不能讓子衿好好養(yǎng)病嗎?非要搬去太虛山,她那時還那么小,卻懂事的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的離開,淡漠的就好像王府沒有她這個人的存在一般。
那時候,非要子衿搬去太虛山的理由,他是隱約知道一點(diǎn)的。
第一是因?yàn)橛袀€神棍說子衿命中帶煞,若是養(yǎng)于王府,恐怕給王府帶來災(zāi)禍,第二是因?yàn)楫?dāng)時王府岌岌可危,急需要一個繼承人,而不幸的是,錦央靈根十分好,可是身子卻也弱了些,當(dāng)時父母他們合力只能救一人,所以她們選擇了錦央,將子衿圈養(yǎng)于太虛山,不過是另一種的舍棄而已。
墨笙慕看向子衿的神色,帶上了憐惜。
他想,這輩子,他都會對他很好很好。
因?yàn)樗那鞍肷啵蟀胼呑?,不?yīng)該再因?yàn)橐恍o意義的小事,導(dǎo)致她心力交瘁。
墨笙慕伸手?jǐn)堖^了子衿的肩,就像是承諾一樣,“子衿,國師是一個很好的人,值得你好好去愛的,其他的事,就交給哥哥吧。”
就像是在應(yīng)允墨笙慕的承諾般,在不遠(yuǎn)處的河岸上空,綻放出璀璨的煙火。
明亮,卻轉(zhuǎn)瞬即逝。
子衿盈盈一笑。
回到客棧的時候,云琴已經(jīng)備好了熱水。
子衿解了衣帶,露出瑩然如玉的肩膀,“你去門外候著吧?!?/p>
云琴上前幾步,耐著性子,“如今不比在府中暖和,還是讓云琴來侍候大小姐沐浴吧?!?/p>
子衿將衣裳又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拉了回去,“我覺得有些冷,你再去取個火盆來?!?/p>
云琴看了看屋中已經(jīng)燒著的兩個火盆,也知她身子弱,不疑有她,就直接去了。
待云琴走后,身后關(guān)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窗子,突然被一股強(qiáng)力從外面推開,一股細(xì)風(fēng)隨著吹了進(jìn)來。
子衿已經(jīng)拉攏好了衣裳,坐到了屋中簡陋的妝臺前,一柄玉梳憑空出現(xiàn)在手中,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蒼雪般的長發(fā)。
風(fēng)過,窗子慢悠悠的關(guān)上。
在床邊,一個全身裹在黑衣里的男子憑空出現(xiàn)在了屋中,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丹鳳眼,似暈染了桃花色,眼尾微微上挑,極其的誘惑。
“君上真是心急?!弊玉茖χ~鏡,垂著眼眉。
“本君的好阿衿啊,你我本是夫妻,看一看又有何妨,不是嗎?”男子挑著聲音輕笑,他微微傾身,似想捉住子衿垂在身后的一縷發(fā),哪只卻被子衿不著痕跡躲了去。
瞧著落了一個空,男子也沒有半分惱意,反而悠哉悠哉的直接躺在了床上。
“君上好像很閑?”
“本君可是好不容易抽出了那么一丁點(diǎn)的時間來敲你,阿衿太冷漠,可是不討男子歡心的?!?/p>
子衿唇角微抿,“君上又在說笑了,君上若是有這么個時間來打趣子衿,倒不如去找找上古神跡的下落?!?/p>
“呀,本君還以為阿衿已經(jīng)找到了呢!”
“這次可能要讓君上失望了?!?/p>
身后傳來男子的輕笑,“沒事,上古神跡慢慢找就是了,不過本君可是聽說其他幾界也是有了不小的動作?!?/p>
“只要神跡未曾降臨,其他的人事,于君上來說,還不是如螻蟻一般?!?/p>
“誰說的吶!若是碰上那幾位,也足夠我們摔一個大跟頭了。”
“冥王早已不過問六界之事,已然有了避世之心,妖主還在閉關(guān)療傷,想來也不會出現(xiàn),至于上面那位,自持身份,是不會屈尊降臨的,其余人,于君上來說,又有何懼?”
“還有一人,讓本君也深感不安吶?!?/p>
子衿眼皮都懶得抬,“何人?”
“自然是......”男子的身影倏然從床上消失,眨眼間便移到了子衿的身邊,他彎著身子,與子衿面頰相貼,有些模糊的銅鏡中,倒映出兩個人姿容絕世的男女來,男子轉(zhuǎn)頭,涼薄的唇貼上她冰冷的面頰,看上去倒像是鴛鴦交頸,在纏綿親吻般。
于曖昧中,她聽見他莫名冰寒的聲音。
“阿衿,你啊?!?/p>
子衿目光幽深的注視著銅鏡中相纏的兩人,“我很榮幸,我的君上。”
云琴回來的時候,子衿已經(jīng)寬了衣裳在水中了。
從水中升騰而起的熱氣彌漫了她的眉眼,致使云琴看的有些不真切,卻也莫名的感到驚艷。
云琴不得不承認(rèn),雖然單論容貌而言,墨錦央可以和墨子衿平分秋色,但是一旦加上氣質(zhì)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云琴便覺得還是病秧子更勝一籌。
明明她只是在很簡單的木桶中沐浴,云琴卻覺得,這里應(yīng)該是瑤池仙境,而那人,便是九天之上的仙人,風(fēng)姿卓然,縹緲出塵。
云琴將火盆放下,凈了手之后,才拿過了子衿穿的單衣,守在了一旁。
侍候了子衿睡下,云琴這才掩了門出去,蕭彥君正守在門口,月光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