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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果然,墨千山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松動。
他將子衿拉起來,“好孩子,這些年你辛苦了。”
“父親也是為了子衿好,有什么辛不辛苦的?!?/p>
“這些天,外頭都有些冷,你就留在這里陪我這個糟老頭說說話吧?!蹦嚼死玉频氖帧?/p>
“子衿,求之不得?!?/p>
墨千山將子衿留在了凌霄閣,自然也阻了她去尋南曦然的路。
不得已,子衿只能將團子托付給了墨笙慕,讓他代為轉(zhuǎn)交給南曦然。
倒是在送走的前一刻,墨千山表現(xiàn)出了對團子莫大的關(guān)心和喜愛,可是團子就是懶洋洋的趴著,誰也不理。
子衿穿著白色的斗篷立于院中的梅花樹下,笑容溫軟,恍若春風(fēng)。
而墨錦央一行人,卻在進了東澤的邊界不久,就遭受到了魔修的襲擊,不得不暫停了腳步,在原地修整,勢要與魔修一爭高下。
在鎮(zhèn)上的一處客棧里,墨錦央,墨笙堯,墨笙景還有燕意初四人圍在一起商議魔修之事。
“我認為這次魔修的襲擊,并不是偶然?!毖嘁獬趼氏日f出自己的想法,“因為之前錦央在大燕的時候,就追擊過魔修,這次他們很可能是為了報復(fù)。”
“可那魔修,我并沒有得手。”墨錦央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肉鼻梁骨,“以前我想找他們的時候,一個二個藏得那么嚴實,現(xiàn)在我趕路急著回去,他們就接二連三的冒出來,真討厭!”
“對了錦央,你發(fā)師門信號了嗎?”燕意初再次問道。
墨錦央煩躁的搖搖頭,“沒有,我忘記了?!?/p>
“這次來的魔修中,我感覺到了一個修為很高的,在你我之上,或許還在我?guī)煾钢希\央你能明白問題的嚴重性嗎?”
“我知道?!蹦\央迅速調(diào)整好心情,點點頭,“我會馬上給師父他們傳消息的?!?/p>
“我們不知道那些魔修會在多久找上門來,但是必須清楚,給我們準(zhǔn)備的,并沒有多少的時間?!?/p>
“嗯?!蹦\央點點頭,“你讓阿辭跟著你就行,我和哥哥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這些日子,子衿都在墨千山面前裝乖,引得墨千山更加愧疚當(dāng)年的決定。
這丫頭,雖然沒有修行的潛質(zhì),但是勝在足夠的乖巧溫柔懂事。
所以墨千山倒也愿意帶著這丫頭。
也因為墨千山,子衿在王府中的地位,慢慢的顯赫起來。
就連府中的一些老人,也愿意給子衿三分薄面,不得不說,子衿的手段,的確高。
入夜,有些寒涼。
子衿沒有分毫睡意,撐著頭就開著窗戶看月亮。
團子從后院的窗子口溜進去來,啪的一掌就將窗子給關(guān)上。
子衿不悅的回頭看著團子,似乎有些厭煩團子壞了自己的心情。
團子一轉(zhuǎn)身化為人形,雙膝跪地,“主子,墨錦央那里出事了?!?/p>
“嗯,什么事?”子衿的口吻顯得有些薄涼,但是秦緒并沒有聽出來,反而一股腦的將全部說了出來,“墨錦央一行人在東澤的邊界遭受到了魔修的圍困,里面還有一個已經(jīng)到了煉氣之期,雖然墨錦央已經(jīng)將給師門發(fā)了信號,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屬下斗膽,就對那一群魔修出了手?!?/p>
“多久的事?”子衿挑眉幽幽問道。
“就是今日?!?/p>
“那魔修死了嗎?”子衿又問道。
秦緒認真回想了一下,“沒有,但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想來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是不會再出來為難墨錦央他們了?!?/p>
子衿嗤笑了下,“沒有將人殺死,秦緒這可不是你的作風(fēng)。”
“主子曾說過,窮寇莫追。”
子衿臉上的笑僵硬了一下,不耐煩的揮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不需要我陪殿下解解悶?”
“不用。”子衿手上揮出一股力道,將秦緒趕出了房間。
原先冷淡的眉眼,在秦緒徹底消失不見后,出現(xiàn)了短暫的暴怒的跡象。
子衿揮手在房間布了一個結(jié)界之后,就循著余空的氣味追了過去。
當(dāng)子衿看著被秦緒打成重傷的余空時,雖然早有心理準(zhǔn)備,但不免還是對秦緒惱怒了幾分。
“主子......”余空仰面躺在地上,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人兒,原本死寂的眼中染上了幾分期翼。
子衿俯視著余空,眼角暗藏著不易擦覺的冰冷,有那么一瞬間,她是真的想要將面前這個人殺了。
原因很簡單,他沒有完成她布置的任務(wù),而且一旦被天機閣的弟子抓到了,她極有可能被他供出來......而現(xiàn)在就是一個很好的考慮時刻。
子衿慢慢走近余空蹲了下去,從袖中拿出一枚藥丸,遞了過去,“這是能治你傷勢的,但是你傷好了之后,不能想著去報仇,而是要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你的弟兄誤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天機閣的手中,明白嗎?”
余空在看見藥丸的那一刻迸發(fā)出了強烈的生機,他剛想探著身子去取,就聽見了子衿的話。
依舊是清凌的聲音,可是余空卻覺得心底發(fā)寒。
他下意識的收回了手。
子衿譏笑的挑眉,“余空,這可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p>
“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弟兄去送死。”余空閉了眼,有氣無力。
子衿將藥收回來,順勢起了身,“余空,你不應(yīng)該這樣想的。”
“那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想?!庇嗫沼直犃搜?,透著一股陰毒與狠絕,“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好相處,我雖為魔修,但我也知道兄弟情義,我雖然貪生怕死,但絕對不會為了自己能活命,就讓我的弟兄去送死,墨錦央雖不足為懼,但是她的父親和師父,個個能力皆在我之上,我能為你做到這份上,已經(jīng)很不錯了,從今開始,我們再無關(guān)系,至于你......”
余空嘆了一口氣,“算我欠你的,你的身份我不會說出去的,今日我當(dāng)你沒有來過?!?/p>
“你不會說出去?”子衿冷笑,極盡嘲弄,“可惜,我只相信死人,才不會開口。”
余空大驚,面色一下子蒼白若紙。
子衿垂眼看去,就像在看一只螻蟻,翻不起半點波瀾。
“余空,你放心,你的弟兄們會幫你報仇的。”
如流云的廣袖垂下,仰躺在地上的人兒,在瞬間變?yōu)榱艘痪呓故?,逃逸出來的靈體,也被子衿輕易捉住,在余空驚慌失措的神色中,子衿慢慢收緊手指,靈體變得越來有透明。
剎那,灰飛煙滅。
再無來生。
余空前腳被她捏碎,后一腳秦緒便走了進來。
他靠在山洞的邊緣上,雙手環(huán)胸笑道,“你果然來找他算賬了?!?/p>
“你跟蹤我?”子衿背對著秦緒而站,身形纖弱,卻帶著駭人的氣場,秦緒并不敢離他太近。
“沒有,只是回府之后,想著有事沒有說,就折回去找你,發(fā)現(xiàn)你在你房間布下了結(jié)界,我想著你可能來找那個魔修了,我就想著過來碰碰運氣?!?/p>
“那看來,你的運氣不錯?!弊玉茙撞阶叩角鼐w的身邊,寒風(fēng)呼嘯而來,吹起她垂落在腰間的發(fā),衣袂翩躚,“說吧,你要和我說什么?”
似乎是在磨蹭著什么,猶豫好一會兒,當(dāng)子衿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秦緒才開了口,“那魔修,是不是你的人?”
“你覺得我有這么大的本領(lǐng),才來人間就能招到心高氣傲的魔修為我做事?”子衿冷嘲,大步上前,站在了懸崖的邊緣上,山間呼嘯而起的狂風(fēng),襲卷了那道纖弱清瘦的身影,似乎隨時都有暴起將她吞噬的可能。
秦緒雖然知道子衿的強大,也知道這點狂風(fēng)并不能把她這么樣,但心里還是不免擔(dān)心一二。
或許,他這就是在犯賤吧。
當(dāng)年他奉命接近她,陷害她,最后被她識破,趕出了生他養(yǎng)他的故鄉(xiāng)。
可是,這么多年來,他卻從未恨過她。
因為,認識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秦緒上前了幾步,不知從什么地方變出了一件披風(fēng),搭在了子衿的身上,“天涼,你還是小心些?!?/p>
纖細的手指微微抓緊了披風(fēng)的邊緣,“回去?!?/p>
言罷,子衿閉上眼,眾身一躍。
纖細的身子極速的下墜,披風(fēng)被狂風(fēng)吹得在空中翻卷,但是她一頭白發(fā),卻依舊服帖的蜿蜒在衣服的褶皺里,沒有半分凌亂。
她閉目,任身子穿梭在云海中,周邊全是嶙峋的怪石和尖銳的攀生在懸崖峭壁的堅硬枯枝。
秦緒化成原形,緊緊地攀在她的背上。
兩相依偎。
夜寒霜重。
墨錦央穿了一件單衣就出了屋。
燕意初也沒睡,跟在墨錦央的身后,也來了院子。
月光清冷,唯有一壺美酒,孤零零的擺放在石桌上,似乎在等著人品嘗。
燕意初率先滑著輪椅走到了石桌邊,讓阿辭拿了兩個杯盞來,“這是我讓人從江南帶回來的美酒,你要嘗嘗嗎?”
“我還是喜歡大漠的烈酒,江南的美酒雖香,不過卻綿軟了些?!?/p>
“但是后勁還是挺足的?!毖嘁獬跻矝]有在勸,而是自個小杯的喝了起來,“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休息?”
“有些事,挺煩的。”
“魔修一事,已經(jīng)解決,還有什么可煩的,如果是為了咱們的國師,大可不必,因為天機閣的門規(guī)在那擺著?!?/p>
墨錦央走到石桌邊坐下,毫不避諱的點頭承認,“的確有曦然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是因為今早出現(xiàn)救了我們的那個男子?!?/p>
“那魔修可是煉氣之境,除非師父或者我父親親臨,才有一勝的可能,但是那個男子,卻能輕松的一招制敵,我怕是敵非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