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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平帝雖然不是一個能開疆拓土的偉大君主,卻也是一個守成之君,得百姓愛戴與擁護(hù)。
“異星”的批命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梗在永平帝的心中,君辛夷的身份能成為兩國關(guān)系的定海針,也有可能成為導(dǎo)火索。
天星觀的觀主對永平帝的到來毫不意外,他仔仔細(xì)細(xì)地查看了君辛夷的面相,淡淡道:“皇上不用擔(dān)憂,公主是貴極的面相,必定一生順?biāo)??!?/p>
“可是異星之說......”
“是異星又不是禍星——教子弟于幼時,便當(dāng)有正大光明氣象,皇上若是擔(dān)憂公主長大后禍國殃民,倒不如小時候好好教導(dǎo)她忠君愛國?!?/p>
永平帝聞言茅塞頓開,“多謝觀主解惑,是朕鉆牛角尖了?!?/p>
心結(jié)解開,永平帝就要起身離開,臨走前看見玄度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懷里的小公主,隨口問道:“這個小童可是天星觀的繼任者?”
“是,往后天星觀的消息都將由他送入宮中?!?/p>
永平帝上下打量了玄度一番,點點頭夸獎道:“天庭飽滿,眉目清正,是個好孩子。”
天星觀觀主領(lǐng)著玄度,一同謝過永平帝的夸獎,待送走永平帝后,玄度才開口說道:“公主不是異星?!?/p>
“你今日可看清楚了?”觀主神色肅穆,“如果真正的異星成禍患,那我們可就犯了大錯?!?/p>
“錯便錯吧,世間萬物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數(shù),不要強求?!?/p>
明明只是個頭頂兩角的小兒,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玄度之后便不再言語,盤腿坐在蒲團(tuán)之上,閉目冥想。
天星觀的觀主也不再言語,竟然對他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回宮之后的永平帝踐行了他在百日宴上的諾言,將君辛夷的寢殿就設(shè)在他的寢宮偏殿,吃穿用度無不過問,就連咿呀學(xué)語,蹣跚學(xué)步時也是親力親為,離原國每年的生辰禮也從未落下過。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永平二十五年。
這一年,來儀國自入夏起就未曾見過一滴雨水,一日高過一日的氣溫讓人心煩意亂。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在竹塌上坐著,不到三歲的樣子,穿著繡著錦鯉戲水的小衫,下身著青綠色的綢褲,小腳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晃動著。
兩節(jié)嫩藕似的手撐著,伸長脖子不斷地朝門口巴巴張望,終于等到了熟悉的明黃色身影,立刻跳下竹塌,噠噠噠一路小跑到永平帝身邊,奶聲奶氣地喚了聲:“父皇。”
永平帝立即喜笑顏開,凈了手就把竹塌上的小娃娃抱起,顛了顛重量,“今天是不是又沒有好好用膳?”
君辛夷紅潤的嘴抿起,委屈巴巴道:“天熱,父皇不在?!?/p>
“真是個嬌氣包?!?/p>
嘴上這樣說,永平帝卻讓人取來一盆子冰塊,放在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小宮女搖著扇子,送來一陣一陣的涼風(fēng)。
君辛夷舒服地瞇起眼睛,趴在永平帝的膝蓋上,看著他批閱奏折,很快就困了。
等她從睡夢中醒來時,已是日頭西斜,永平帝叫來御膳,二人一起用過,剛準(zhǔn)備去御花園散散步消消食,就見永平帝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急匆匆地趕來,對著永平帝行了個禮:“陛下,尚書令求見?!?/p>
永平帝抬頭看了看天色,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小娃娃,見她眨巴著眼睛,精神奕奕的樣子,還沒開口說話呢,就被小手環(huán)住了脖子。
“不回去?!?/p>
永平帝笑瞇瞇地伸出手點了點她的鼻尖,道:“等會兒你可別閑著無聊,鬧著要回來?!?/p>
“才不會,”君辛夷肉嘟嘟的臉貼著永平帝的肩膀,撒嬌道:“我要陪著父皇?!?/p>
嬌兒惹人憐,永平帝因為干旱而焦躁的心也平靜了下來,嘴里卻還逗著她:“父皇今晚要是徹夜處理政務(wù),你也要一直陪著?!?/p>
君辛夷點頭,鄭重地應(yīng)了一聲:“嗯!”
君辛夷乖乖坐在永平帝特意為她設(shè)的小桌案前,拿著毛筆在宣紙上隨意地涂畫,偶爾抬起頭,就能看見永平帝和尚書令在說話。
二人交談的內(nèi)容,君辛夷還不能理解,只能看見永平帝的臉色越來越差,桌子都快被他拍散架了。
尚書令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
永平帝拿起桌面奏折,狠狠地砸在了尚書令的身上,一通發(fā)作下來竟是氣得咳嗽不止。
君辛夷見狀,放下手中的紙筆,小跑著跑到永平帝的身邊,搖搖晃晃地爬上椅子。
“辛夷,父皇現(xiàn)在沒空陪你玩,要是厭了就讓嬤嬤帶你回去?!?/p>
永平帝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怒火,對君辛夷說話語氣雖冷硬了一些,但不至于嚇到孩子。
君辛夷兩條眉毛團(tuán)在一起,一臉擔(dān)憂地輕輕拍著永平帝的背,安慰道:“父皇乖,不生氣了。”
小孩子的手軟軟的,拍在身上輕飄飄,沒有什么感覺,但永平帝煩躁的心卻像被安撫住了,冷靜下來陷入了沉思,跪在地上的尚書令只覺得時間分外難熬。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君辛夷只覺得自己的手都要酸得抬不起來了,永平帝終于開口:“去查,將私吞了賑災(zāi)銀子的那些畜生都給我查出來,不論身份——抄家,賜死?!?/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