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倩姝趕緊跟著站到了楊氏的身后。

另外兩個庶女，都是二房的，只低著頭退到了沈賢姝之后。

上輩子，自沈意姝嫁給蔣子成后，就沒有再見過沈倩姝了。

記憶中，沈倩姝是嫁給了國子監(jiān)張祭酒家的庶長子。

不僅兒女雙全，夫妻感情也好。

此刻，天還有些暗，但因離得近，屏燈又照在沈倩姝的身上。

沈意姝便看清了沈倩姝今日的裝扮。

她罩了一件水湖色羽紗面白狐貍里的鶴氅，看起來楚楚動人。

腳上是一雙掐金挖云紅香羊皮小靴。

只看了一眼，沈意姝就移開了視線。

這衣裳和鞋子，她記得，是孔氏做給沈賢姝的。

那白狐貍毛，還是沈賢姝從沈婧姝那硬討去的。

當(dāng)初，她還很是嘲笑了一番沈賢姝的做派。

不過，被所有人笑話的，也只有她自己，并沒有覺得沈賢姝的行為有何不妥。

只是如今，怎的在沈倩姝的身上？

她記得，沈倩姝和沈賢姝關(guān)系不怎么好??？

一個隱隱的猜測，在沈意姝腦海里揮之不去。

楊氏從不打五禽戲，但每次來給沈老夫人請安，沈老夫人都會給她準(zhǔn)備椅子。

此刻，楊氏卻并沒有坐，而是仔細(xì)地看著。

她出身文人世家，父親曾官至太子少師。如今致仕后在江南老家頤養(yǎng)天年。

可她卻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心眼。

更沒有如世家們那般，認(rèn)為五禽戲是不雅觀的。

她只是根本學(xué)不會。

瞧著孔氏有模有樣地?fù)舸蛱S，楊氏除了羨慕，只能翻個白眼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

繞過孔氏，楊氏給正在擦汗的沈老夫人請安。

“給母親請安。三姐兒眼看著大好了，四姐兒也穩(wěn)重了不少，母親盡管安心。”

說完這話，楊氏就站到一邊。

一直到沈老夫人又打完一套五禽戲，天光大亮，楊氏和沈意姝她們，才被叫進(jìn)了鶴溪堂內(nèi)。

因為孔氏長期和沈老夫人一起打五禽戲。

沈老夫人便在后面多隔出來一間凈房。

沈老夫人和孔氏在凈房內(nèi)沐浴，其他人便只能坐在外面干等著。

這些年來雖說也習(xí)慣了，但今日不知怎么的，看著孔氏和老夫人一起進(jìn)去，心里竟是有些說不出來的焦躁。

連沈倩姝的問好，楊氏也只是敷衍著。

“老大家的，雖說三姐兒大好，可四丫頭毛毛躁躁的，我老婆子還是有些不放心。今兒個，便讓二丫頭跟著你回錦香院，與四丫頭一道跟三姐兒說話吧。”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內(nèi)室一點點傳出來。

老夫人邊走邊說，待到語畢，已經(jīng)被孔氏攙扶著，坐在了上首的黃花梨木裹猩紅金錢蟒的軟塌上。

早就候在一旁的蔣媽媽，趕忙將石青色金錢蟒引枕，放在沈老夫人的腕下。

沈老夫人只梳了一個簡單的圓髻，上面插了兩根云紋桃木簪。

左手拿著一串紫檀木的佛珠，看起來像是閉目養(yǎng)神。

孔氏則走過來跟楊氏扶了一禮，之后就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楊氏的下首，陳媽媽緊跟其后。

楊氏聽著老夫人這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怎么？可有為難之處？”

說的時候，分明冷冷地瞥了一眼沈意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