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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我們結(jié)婚才還不太久,我第一次深切渴望能有一雙看透人心的眼。
孕檢那晚,失蹤了一天的林櫟最后是半夜回來的,我黑著臉不理他,林櫟見狀便過來抱我:“老婆,悠悠的媽媽出了交通事故,特別著急,你也知道,我們那幾個兄弟中只有我有能力,我不幫她誰幫她呀,今天讓你自己在醫(yī)院檢查,委屈你了?!?/p>
他邊說著還邊用嘴巴拱我的臉頰和脖頸,樣子活像只小奶狗。
我被他的“主動坦白”逗笑了,雖然等了半晚,總算是心安了,于是,我也善解人意地詢問下阿姨的情況,又開始給他放洗澡水。
等林櫟進(jìn)了浴室,我心情愉悅地去收拾他換下來的衣物,這一收拾不得了了。
在他的西裝外套領(lǐng)口處,竟然大咧咧地躺著兩根金黃色的女人頭發(fā),我頓覺心血凝固,兩眼發(fā)花,“沒什么,可能是友情似的擁抱,那女人一定是受到了驚嚇”,我聽見自己安慰自己的聲音。
我又心神不安地去拿他換下的褲子,卻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內(nèi)褲的顏色一樣,但款式顯然不是早上陪我出門時,我為他搭好的那個。
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百密一疏,分不清中腰平角和低腰平角。
我的心中翻江倒海,有委屈,也有懊悔,還有一種隱隱解脫的情緒,我早就該明白的,這個世間,哪有什么界限分明的異性閨蜜?何悠悠之于我,無異于定時炸彈,該來的終究要來。
激動與憤怒之下,我想敲開浴室的門與林櫟對峙,卻因小腹的一陣疼痛清醒了,意識到自己已孕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慫了。
我連忙躺回床上假寐。我不敢面對他,心虛的好像做錯事的人是我。
“我這不是逃避,這是理性,必須從長計議,好好想想怎么辦?”我閉著眼睛沉思。
不一會兒,林櫟從浴室出來,許是以為我已經(jīng)睡了,便緩慢坐在床頭。
我感覺有一雙審視的眼睛在看著我,大氣也不敢出,最后,害怕露餡兒,我翻了個側(cè)身,繼續(xù)裝“死”。
然而,我還沒從林櫟可能出軌的震驚中冷靜下來,他接下來的怪異舉動,更讓我遍體生寒,我?guī)缀蹩梢钥隙ㄋ诒持抑\劃著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這突如其來的真實,像個大大的問號橫在了我腦海中,坐在我對面的男人,我真的了解他嗎?
我趁著側(cè)身的角度,微瞇起眼睛偷看林櫟,他低著頭,表情很專注,手里赫然是我的手機(jī)。只見他拿著我的手機(jī)劃拉了半天后,又小心翼翼把手機(jī)放回了我旁邊床頭柜上。
我的心中一陣焦急,腦袋里閃現(xiàn)出一個個諜戰(zhàn)電影的片段。
待林櫟離開房間,我立馬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拿過手機(jī)翻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就像查看他手機(jī)時一樣,我竟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難道剛剛都是幻覺?”正當(dāng)我凝神苦思,防盜門關(guān)門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愣了一瞬,便站起來走到窗邊,看向樓下庭院。
一片漆黑中,泛著一抹光亮,林櫟手里舉著手機(jī),正在和什么人通話。
“是在和誰打電話,還要偷跑出去?”我疑惑著,下一秒,心底卻響起一個名字——“何悠悠”?
我佇立在窗簾后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把電話打完,見他往回走,連忙下意識地跑回床邊,轉(zhuǎn)身的一刻猛然發(fā)現(xiàn),房間另一側(cè)的床頭柜上,他平時用的手機(jī)正靜靜躺著。
顧不得細(xì)想,我再次躺下,裝作沉睡的樣子。
林櫟回來,見我還在安睡,捏手捏腳地爬上床,不一會兒就鼾聲震天了。
我在心中重重地嘆口氣,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做下了混賬事,竟然還能睡得著?!
氣憤過后,我異常冷靜,冷靜到讓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看著天花板,眼里的淚水擦掉又溢出,像是不要錢似的,斷了線地向外滾。我感嘆自己為什么總是眼瞎,第一任男朋友就是個渣男,傷我不輕,好容易從陰影中走出來,遇到林櫟,原以為他勤奮上進(jìn)又溫柔體貼,終于給了我幸福,現(xiàn)在,怎地才三年,狐貍尾巴就藏不住了?
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他也是有求于我,少不了利益關(guān)系,但他畢竟自己也是個真打?qū)嵏傻娜瞬牛幌袷掿R,我的所謂前男友,則是個地地道道的情感騙子。
真是悲哀啊,像我這樣一個家世物質(zhì)都好的女人,長得也不賴,竟然是個“遭渣體”。
生理性地感到惡心,我想到了離婚,但又想到三年來的身心付出,雙方家庭的資金與情感投入以及如今兩個人社會關(guān)系的盤根交錯,怎么能就這樣說斷就斷呢?
最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懷孕了,這個孩子該怎么辦啊?
我開始滿心掙扎,懦弱地想到要不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糊里糊涂地過算了。
兩日后,就在我糾結(jié)不下時,何悠悠卻找上我,約我去新開的日料店打卡。
“阿姨傷得嚴(yán)重嗎?”電話這邊,我若無其事地問。
“哦,沒事沒事,養(yǎng)一陣子就好啦!”何悠悠的語氣格外夸張,“多虧有林櫟在呢!”
“那就好。”我淡淡地說。
末了,“郝眉姐,不見不散哦,有驚喜給你呢!”電話另一頭何悠悠邪魅地賣著關(guān)子。
“驚喜?哼,難不成是想推我下樓嗎?”掛斷電話,我的腦子忍不住胡思亂想,“本小姐還怕你不成,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賤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即便無所畏懼,我還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回想,自從結(jié)婚后,何悠悠就一直毫不顧忌地約我們夫妻吃飯看電影,導(dǎo)致很長一段時間里,總會形成三人行模式。
我們一起約出門時,何悠悠總是花式夸我,說羨慕我嫁給了她們的校草,甚至主動讓我?guī)退榻B男朋友。面對林櫟時,又是掩飾不住的兩小無猜,反觀我,倒像個電燈泡,永遠(yuǎn)插不進(jìn)他們口中中學(xué)生時代的時光。
也不是沒有為此發(fā)過脾氣,有過那么兩三次,我記得林櫟很溫柔地哄我,解釋說他閨蜜是單親家庭,從小又沒什么兄弟姐妹,只是把我們當(dāng)家人相處,還讓我多諒解,如今可好了,我把自己“諒解”成了笑話。
第二日,即便做足了心理建設(shè),見到何悠悠的那一刻,我整個人還是出汗了,說不清是憤怒還是恐懼。
她嬌小的瓜子臉,肉眼可見的圓潤;向來濃妝艷抹,眼下卻是素面朝天;耳環(huán)項鏈等一系列金屬制品也都不見了;寬大的黑色外套緊緊籠罩住她的身體......以及,她皺眉抱怨魚腥味兒重。
這一切都在無聲傳達(dá)一個消息給我:她懷孕了。
原來,這就是她要給我的驚喜!我苦笑。
即便內(nèi)心悲憤,在面兒上,我卻掩飾得極好,我下定決心,敵不動我不動,絕對不會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
何悠悠看著心情不錯,好像忘了要給我驚喜,吃飯過程,她一直在拍照發(fā)圈。終于,我看見她的手機(jī)來電亮起了,她眼神透著得意,大局在握般掃了我一眼,然后起身說去趟洗手間。
我猜測來電人就是林櫟,待何悠悠走出了視線,我悄悄跟上去,她繞進(jìn)消防樓梯口,一門之隔,當(dāng)我彎下身靠近,就聽到了她氣急敗壞的怒吼聲。
“當(dāng)初托人介紹你認(rèn)識她,是為了讓你解決工廠危機(jī),你倒好解決到結(jié)婚了!”
“現(xiàn)在她都懷孕了,你還會舍得離婚?”
......
里面的質(zhì)問還在繼續(xù),而我如墮冰窟,從頭冷到腳,大腦更加混亂。
“當(dāng)初?什么當(dāng)初?”難道,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這個念頭一起,屈辱和后怕便排山倒海而至,我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中,事情真相遠(yuǎn)沒有老公出軌那么簡單。
電話那頭林櫟不知提了什么,何悠悠的情緒突然崩潰起來,越說越激動:“孩子已經(jīng)三個月了,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時候?”
“你別再拿轉(zhuǎn)移財產(chǎn)當(dāng)借口騙我了!信不信我立刻回去告訴她真相!”
心理承受已到極限,我正想偷偷離開,“什么?轉(zhuǎn)移財產(chǎn)?”聽到那四個字時,我的眼前一陣眩暈,連忙用盡最后一點力氣躲進(jìn)旁邊的洗手間。
我站在馬桶邊大吐特吐,淚水模糊了視線,就在剛剛,我還有一瞬間的掙扎,想著不如直接退出成全他們算了,而這對狗男女竟然還打了我財產(chǎn)的主意。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一定讓你們付出代價!”我在心中暗暗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