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戀了竹馬六年。

六年前，他和“初戀女友”遠赴海外。

六年后，我們終于久別重逢。

本以為他單身，我滿心歡喜奔赴向他，卻見到了他的“初戀”。

我負氣離開。

沒想到后來他把我抵在洗手臺上，低聲輕哄，“乖，和我在一起，嗯？”

1

這是我暗戀言霄的第六年。

六年前，言霄大四，我大一。

他要出國了，臨走前他來看我，身后跟著一個漂亮的女生。

那個學(xué)姐站在言霄身邊，溫聲軟語地同他說話，眼里盡是柔情蜜意。

言霄只告訴我她叫林芊芊，并沒有向我說明他們的關(guān)系。

但他們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出奇地登對，哪里還需要向旁人說明呢。

也是那時候，我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我喜歡言霄。

我和言霄自小就是鄰居，我本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就是推開一扇門，再敲開另一扇門。

而自從他離開后，我們的距離變得遙不可及，不只是隔著海的那幾千公里，還隔著另一個女孩。

我不甘地想，如果我和他同歲，那站在他身邊的人會不會是我。

六年后，無意中得知他單身，于是我費盡心思來到他所在的城市讀博。

我想離他近一點。

我從未想過我和言霄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在學(xué)校的一間會議室里。

導(dǎo)師和他們公司有一個合作項目，我和師兄作為項目成員幫助項目的推進運作。

他西裝革履，一張俊臉棱角分明，眉眼英氣逼人，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給他平添了一絲溫潤。

如今的言霄比起六年前少了些許青澀，多了分成熟穩(wěn)重。

認出我后，盡管他只愣怔了一瞬就恢復(fù)了原本的淡定，但我仍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與喜悅。

我努力壓下心里的驚濤駭浪，微笑著與他握手。

“好久不見，言總?！蔽蚁氩怀龈线m的稱呼，畢竟這種場合也不能叫哥哥。

“好久不見，小澈。你在這里讀博嗎？”言霄對這個稱呼一愣，隨即了然地笑了笑。

小時候他就待人謙和有禮，而現(xiàn)在他笑起來依然有種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

“是啊，我是劉教授的學(xué)生?！蔽尹c點頭。

“你們認識？”劉教授有些驚奇。

“我們是朋友。”我用了朋友這個中規(guī)中矩的詞來闡釋我們的關(guān)系，我不知道我在言霄心里有多少重量，或許就只是朋友。

“嗯，不只是朋友，我們打小就認識了?！毖韵黾m正道，似乎不滿我的生分。

“那好，把蘇澈外派到你們公司我也放心了?！眲⒔淌谂呐奈业募?。

大概看我一臉懵，言霄解釋道：“我和劉教授商量過，你們外派一個人到我公司，這樣方便技術(shù)對接。”

我面上平靜，但心里樂開了花，這樣一來，我是不是就可以時?？匆娝?。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很快敲定了項目方案，剩下的技術(shù)細節(jié)就要在合作過程中彼此商討磨合。這也是我的工作內(nèi)容。

會議結(jié)束后正好趕上晚飯點，言霄提議一起吃個晚飯，也是開工飯。

劉教授欣然同意了，他喜歡喝點小酒，好不容易逮到個酒量不錯的，于是拉著言霄一杯一杯干，倆人最后就差稱兄道弟了。

“小言吶，我看你也到年紀了，有沒有女朋友?。俊眲⒔淌诿黠@有些上頭了。

這個問題問得我心里一緊，我也想知道。

“還沒有?！毖韵鲅劾镞€有幾分清明。

我松了口氣，他還沒有女朋友我就放心了。

“那不行啊，事業(yè)再忙也得成家，你聽老哥的，早成家好?！眲⒔淌谂闹韵龅募绨颍邶X不清地嘟噥。

“我看我們蘇澈就很好，人漂亮能力也強，她可是我?guī)н^近幾屆里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正好也單身，你們可以發(fā)展發(fā)展。”

劉教授忽然cue到我，驚得我差點把米飯送進鼻子里。

“劉老師，您喝多了，別瞎說?！蔽夷樕弦粻C，眼角卻偷偷瞟向言霄，想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

“那得先問問小澈愿不愿意啊。”言霄調(diào)侃道。

我一時有些摸不準(zhǔn)他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只能假裝沒聽見低頭干飯。

晚飯散場后師兄送劉教授回家，眾人散了后就剩我和言霄了。

“走吧，送你回家。”言霄叫了代駕，帶我去停車場。

“住校外嗎，租的房子？”言霄問道。

“不是，回國前爸爸給買的?！?/p>

“嗯”，言霄摸摸我的頭，又繼續(xù)說道：“你多和我說說話呀，幾年不見怎么生分成這樣，連哥都不叫了?！?/p>

“哥?！蔽覐纳迫缌鞯貨_他笑了笑。

我從他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東西，像多年前看我的眼神一樣。

2

第二天我還在吃早飯的時候，言霄的電話來了。

“小澈，收拾好了嗎，我在你家樓下，接你去公司?！蓖高^電話，言霄的聲音像是混進了窗外的陽光一般舒朗。

從今天開始確實是要去言霄公司臨時上班，只是沒想到他會來接我。

“好，馬上下來?！敝华q豫了一瞬，我就答應(yīng)了。

有順風(fēng)車不坐是傻子，好過自己去擠地鐵。

團子走過來蹭蹭我，喵喵叫了幾聲，提醒我加貓糧。

給團子加了水和貓糧，我收拾好包匆匆出了門。

下樓后，言霄靠在車邊，朝我看過來的時候我心跳漏了一拍，這個人怎么能好看成這樣。

“正好我家和你家順路?！毖韵鎏嫖掖蜷_車門。

真好，他還是記憶里那個人，溫溫柔柔的，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真正開始一起工作之后，我發(fā)現(xiàn)他也不是對誰都溫柔，比如現(xiàn)在他就拿著策劃案對著企劃部的經(jīng)理發(fā)脾氣。

他嚴肅起來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我打了個哆嗦，打起十二分精神核對電腦里的技術(shù)細節(jié)，生怕自己被抓到錯處挨批。

項目初期要對接的內(nèi)容太多，我一連加了幾天班，言霄也每天一直陪我加班到晚上，然后再送我回家。

這天照例工作到晚上9點，我合上電腦，揉揉酸疼的脖頸，看向言霄的辦公室。

他閉著眼靠在座椅上，像是睡著了，眉宇間透出一抹疲憊。

我靜悄悄走進去，趴在桌上看他，他的嘴唇薄薄的，唇形好看，一定很好親。

看了許久，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撫向他的臉。

才剛碰到言霄就睜眼了，我驚慌地看向他的眼睛，手正要收回來，被他一把捉住了。

倆人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他眼神滾燙，像是要把我深深烙進去。我一時看呆了，時間足足過去好幾秒我才反應(yīng)過來。

“你臉上有蚊子?！蔽倚奶摰亟忉?，眼睛從他臉上移開，趁機把手收了回來。

言霄伸了個懶腰，起身關(guān)掉電腦。

“走吧，帶你去吃宵夜?！毖韵鎏摀е业募鐚⑽?guī)С隽宿k公室。

與言霄重逢后，平淡的日子里有了亮色，我有時能察覺他或許對我也是有意的，但我又怕會錯意不敢挑破，這樣會弄得兩人處境尷尬。

我和我媽聊天中談到了言霄，隔天她就拉著我爸來看我了。

“言霄這孩子打小我就喜歡，你要抓緊時間把他拿下，我等著抱小外孫呢?！睆臋C場回來的路上我媽就在我耳邊叮囑。

“媽，八字沒一撇呢，等會兒見了言霄千萬別亂說話?！蔽铱扌Σ坏谩?/p>

我媽來之前點名要見言霄，我只能給他們約了飯。

到了約好的飯店，等了一會兒，言霄匆匆從公司趕了過來。

飯桌上我媽絮絮叨叨說著我的事。

“小澈好強，都讀大學(xué)了還拼了命的學(xué)習(xí)，一定要出國，說什么都不肯改主意?！蔽依∷囊滦湟粋€勁兒使眼色，眼睛都快抽了，她還是繼續(xù)叨叨。

“她去那么遠的國家，我們總擔(dān)心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又不肯回家，也不知道這外面有什么吸引她?！蔽覌寗e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言霄。

我痛苦地捂住臉，在心里哀嚎，已經(jīng)沒臉看言霄了，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鉆進去。

我媽存心揭我老底。

“別光說話了，來小言，陪我喝一杯?！卑职衷S是看我快繃不住了，借著喝酒趁機轉(zhuǎn)移話題。

我終于得以喘口氣，悄悄看向言霄，不想眼神被他抓了個正著，對上他灼灼的眼神，我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

這餐飯剛結(jié)束，爸媽就要回去了，不管我怎么挽留，他們都執(zhí)意要走。

“家里花沒人澆?！蔽野謹[擺手。

“小言，你多幫我照顧小澈，她自小就迷糊，長大了也不怎么聰明，你幫我看著點她，這樣我也放心?！蔽覌屪咧皩ρ韵稣f。

看著他倆走進登機口，我有點難受，不自覺紅了眼眶。

言霄嘆了口氣，走過來抱住我，“以后想他們了，我就陪你回去看看。”

我的眼淚將他的襯衣暈濕了一大塊，意識到這一點后我終于忍住了眼淚，尷尬地看了言霄一眼。

“走吧，小哭包?！毖韵鎏嫖也粮蓛粞蹨I，沒理會自己慘不忍睹的衣服。

有那么一瞬間，我沖動得想告訴他我這么些年來的心意，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我怕他對我這么好只是出于對妹妹的關(gu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