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壯壯進(jìn)了這院子，中間是一條青石板鋪出來的直道，在直道的中間擺著一口很大的水缸。水缸里有魚。

這水缸是消防用的，哪里著火了，從這里拎水就能滅火。

兩邊是東廂房和西廂房，全是古建筑。

正北是一間正房，正房蓋在院子的中間，左右都有通道通向后院。想必這后院兒應(yīng)該是后花園。

整個(gè)房子都翻修過，修得水平很高。

古建筑的底子，有很多現(xiàn)代的改進(jìn)，比如這門窗就全是鋁合金材料，還都裝了空調(diào)。不得不說，這是土豪之家。

電話就放在正房內(nèi)，這老娘子帶著我們正房屋的時(shí)候，屋子里有一姑娘坐在沙發(fā)里在看電視。

開著空調(diào)，屋子里溫暖如春。

這姑娘多半就是李永忠的女兒，她穿著一身睡衣，見到我們進(jìn)來了，也不知道動一下身子，還是懶洋洋地躺在沙發(fā)里，嘴里在不停地嚼著泡泡糖。

糖紙就扔在茶幾上，這是一塊大大泡泡糖。我們進(jìn)來的時(shí)候，她剛好吹了一個(gè)大大的泡泡，啪的一聲炸了，然后吞進(jìn)去，周而復(fù)始嚼了起來。

吹泡泡也是一門技術(shù)，我就吹不出泡泡來，所以別人給我個(gè)泡泡糖，我基本都是嚼沒味兒就吐了。

壯壯過去拿起電話聽聽，然后插拔了一下電話線。

這時(shí)候那姑娘開口說話了：“是不是電話壞了？”

壯壯說：“估計(jì)是線路壞了，這得檢查檢查?！?/p>

我掃視了一眼屋子里，一眼就看到衣架上掛著一條圍脖?？催@圍脖有些年頭了，圍脖上面還有一頂毛線帽子，這圍脖是紅色的，帽子卻是灰色的。這就有點(diǎn)奇怪了，要是一起織的，肯定用一種線啊！

我走過去把圍脖拿了起來，掂了掂分量，差不多三兩。

我說：“這圍脖織得不錯(cuò)??！摸著這么厚，肯定暖和?！?/p>

我這時(shí)候看向了姑娘，我說：“這是你的圍脖吧！”

“你看像我的嗎？多土啊，我奶奶的?！?/p>

我看向了老太太，我說：“這圍脖織的不錯(cuò)，這叫什么針法??！我回去讓我媽也給我織一條！”

老娘子這時(shí)候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說：“不是您織的??！”

“這個(gè)是我兒媳婦織的?！?/p>

話剛說完，一個(gè)中年婦女從外面進(jìn)來了，一進(jìn)來就說：“媽，我回來了。買了點(diǎn)排骨，中午我們燉排骨?！?/p>

我笑著說：“阿姨，這圍脖您織的啊，這是什么針法，得多少毛線呀？”

“早忘了，好幾年了?！?/p>

我說：“這得半斤線吧！”

“差不多吧，記不清了。”說著，拎著排骨就進(jìn)了廚房。

我摸著脖子說：“最近冷了，出門凍脖子，就想讓我媽給我織一條圍脖。可惜我媽太左了?！?/p>

老娘子一聽呵呵笑著說：“瞧瞧把孩子凍得，臉都凍青了，奶奶把這圍脖送給你，你快點(diǎn)幫我把電話修好，怎么樣？”

我笑著鞠躬說：“謝謝奶奶！”

我隨即就把圍脖圍在了脖子里。

我對著壯壯使了個(gè)眼色，壯壯心領(lǐng)神會地說：“毛病應(yīng)該出在外面，我們?nèi)ネ饷嬲?。?/p>

到了外面，老娘子跟了出來，我在門口說：“老娘子，您回去吧，外面齁兒冷的，您回去等著就行，不超過一小時(shí)，您這電話指定通?！?/p>

“那好嘞，我回去等著?！?/p>

這房子在一條老街里，再往東走有一個(gè)大碾盤，那里也是街道的終點(diǎn)。碾盤后面是一片槐樹林，槐樹林里有一條小路，不知通向何處。

我們沿著老街往西走，就走上了鎮(zhèn)上的大街。

剛到街口，就看到一輛奔馳車拐進(jìn)了老街，我和壯壯盯著，這輛車停在了碾盤前面。下來一個(gè)中年人，直接就進(jìn)了那老宅。

我小聲說：“那應(yīng)該是就是李永忠。”

“你小子要一條圍脖干啥？我都替你臉紅。一條圍脖，值當(dāng)你占便宜嗎？”

“你懂啥！”

這一家子都不知道這圍脖叫什么針法，也不知道用了幾兩毛線。我甚至覺得，這圍脖就是那個(gè)李艷紅織好了送給她對象楊成的。

姚雪在車?yán)锏任覀?，上了車之后我說：“回去再說?！?/p>

我們直接回了壯壯的兩間小房里，我問壯壯：“你有稱嗎？”

壯壯說：“我肯定有，過日子咋能沒稱呢?！?/p>

他把稱拿了出來，我把這條圍脖摘下來放稱上這么一稱，不多不少，剛好三兩。

我把圍脖拿下來，秤砣直接滑落，砸在了壯壯的腳上。

壯壯哎呦一聲，說：“你大爺?。　?/p>

我抓著圍脖看著說：“太巧了，剛好三兩！”

姚雪盯著我說：“你什么意思？”

我看著姚雪說：“你不覺得太巧了嗎？還有，這是南方，南方人很少有人用粗毛線織這么厚的圍脖，甚至?xí)棁钡娜硕疾欢唷Ｆ鸫a我不覺得這圍脖是李家的人織出來的?！?/p>

壯壯說：“你的意思是，那老娘子撒謊了嗎？”

我搖著頭說：“不一定是老娘子撒謊，也許是老娘子的兒媳婦撒謊。為了討好老娘子，把一條撿來的圍脖說成了自己給婆婆織的?！?/p>

姚雪看著我說：“會這么巧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說：“不然呢？為什么那些大紅鯉魚會帶著我去那老宅呢？”

姚雪說：“是啊！有人在為我們引路，現(xiàn)在我覺得更應(yīng)該先找到引路的這個(gè)人?！?/p>

壯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這張床嘎吱響了一聲。壯壯太重了，一個(gè)頂姚雪兩個(gè)還多。

壯壯拿起茶缸子，里面有一缸子熱水，他吸溜了一口后，吹著里面的茶葉沫子說道：“這人也是，為啥非要弄死那么多人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太邪了！”

姚雪這時(shí)候想了想說：“我看有必要傳一下李永忠的老婆，我想聽聽她怎么解釋這條圍脖的來歷?！?/p>

我看著姚雪說：“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這條圍脖就是死者的?！?/p>

“我們這就傳喚她。這圍脖要是她織的，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好了。要不是她織的，她又說不出個(gè)來路，那這圍脖就大概率是死者的。她家有死者的圍脖，那么我們就有理由去深入調(diào)查一下這個(gè)李永忠了。你們覺得呢？”

我看著姚雪說：“你是科長，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