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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謝聞舟披著件駝色披風站在門框里。
臉色憔悴,嘴唇發(fā)白,整個人搖搖欲墜,一雙黑沉的眸子布滿寒霜。
“住手!”
他聲音嘶啞,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
府兵和親衛(wèi)都停了下來,永寧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前,謝聞舟躺在床上,氣息微弱,所有大夫都說他不行了,沒想到,他還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永寧侯老眼蓄淚,喚了聲:“舟兒?!?/p>
謝聞舟卻沒理他,只盯著呆若木雞的言氏母子,咧了咧嘴角:“我沒死,繼母和庶弟很失望吧?”
他毒素快解完的時候,洛綰寧就把他扎醒了。
告訴他,他身上這毒至少有兩三年。
日積月累形成的。
謝聞舟是聰明人,略一思索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深宅大院,哪個不是因為權(quán)勢、利益相互傾軋,手足相殘。
原以為,言氏是母親的婢女,又待他極好,干不出這等事,如今想來,怕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毒發(fā)后,躺在床上半夢半醒,昏昏沉沉,那對母子說的話,他一字不落都聽了進去。
——“安兒,你文韜武略,皆在你大哥之上。若非他母親是長公主,你也不用屈居人下這么多年。是母親對不起你。”
——“母親故意縱著他,處處忍讓他,事事順著他,好不容易將他養(yǎng)成個紈绔,沒想到,老爺竟還念及舊情,不肯廢了他,改立你為世子。長公主都死了多少年了,你爹還忘不了她。”
——“你大哥一死,這世子之位就是你的。也不枉母親為你籌謀這么多年。”
......
好一對蛇蝎母子!
謝聞舟目露兇光,看的言氏母子心驚膽戰(zhàn)。
言氏慣會演戲,此時驚疑不定,試探道:“舟兒,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母親巴不得你趕緊醒呢?!?/p>
謝弼安也道:“是啊大哥,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母親有多擔心你。她茶飯不思,幾次暈厥......”
謝聞舟不等他說完,便轉(zhuǎn)頭朝楚玄璟深深一揖:“今日,多謝厲王相救?!?/p>
楚玄璟隨意的“嗯”了一聲,朝門內(nèi)看去。
洛綰寧已經(jīng)凈了手,走了出來。
她身材纖瘦,身著素色的鵝黃薄衫,百褶裙,簡單素凈,如枝頭的一朵小黃花。
墨發(fā)垂在身后,臉上帶著一張薄薄的面紗。
夜色下,一雙清透靈動的眸子露在外面,給人一種淡然出塵之感。
她一抬眸,便與楚玄璟來了個四目相對。
這還是洛綰寧第一次看見正常的楚玄璟。
五官立體俊美,,眼眸漆黑深邃,一襲玄衣包裹著他健碩的肌肉,將他完美的身形禁錮其間,身材修長筆挺,給人一種冷靜自持的禁欲感。
往那一站,就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嘖嘖,極品。
洛綰寧唏噓一番,彎眉笑起來:“王爺,幸好你及時趕到,否則,謝世子性命難保,我也要被當做兇手給抓了。對了王爺,你怎么來了?”
熟稔的語氣,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謝聞舟眸子凝了凝。
楚玄璟臉上卻沒有分毫變化,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心。
“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代表的是本王的臉面,本王怎能不來?”
OK!明白!
得了楚玄璟這句話,洛綰寧便可放心的找人算賬了。
誰讓厲王的臉面大過天呢。
于是,她小臉一皺,委屈道:“殿下,我開醫(yī)館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某些人不但污蔑我,還強行把我抓來。謝世子可以作證,三天前,我已經(jīng)診斷出他身體內(nèi)的毒素,只是他沒當回事而已。我好心幫忙,反倒成了壞人,殿下可要為我做主啊?!?/p>
說著,便拉住楚玄璟的袖子晃了晃。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看看,她跟厲王關(guān)系匪淺,以后要找她麻煩,也得掂量掂量。
洛懷俞傻眼,他沒想到,厲王真跟女兒這般親近。
太子震驚。
他沒想到,從始至終,洛綰寧真的沒多看他一眼。
洛綰寧才不理會這些人怎么想,在楚玄璟將衣服抽出來之前,便松了手,指著這院子里的人道:“他們都欺負我?!?/p>
院中士兵嘩啦啦跪了一地,大呼:“厲王息怒。”
永寧侯心中五味陳雜,忙上前致歉:“本侯不知姑娘乃厲王未婚妻,多有得罪,還請姑娘海涵?!?/p>
“侯爺這話說的,我若不是厲王未婚妻,你就可以隨意得罪了?”
永寧侯:......
“前面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可侯爺一個大男人,為何出爾反爾,阻撓我給世子治病?”
永寧侯看了謝弼安與言氏一眼。
抱拳沉聲道:“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是無異,本侯愿打愿罰?!?/p>
洛綰寧做出小女兒姿態(tài),哼了一聲道:“你是堂堂永寧侯,我可不敢打你罰你。若侯爺真是守諾之人,便答應(yīng)我三件事,如何?”
此話一出,幾道目光瞬間射向洛綰寧。
言氏和謝弼安心中忐忑,這丫頭是要讓侯爺處罰他們嗎?那他們豈不是在劫難逃?
太子心道,洛綰寧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趁機替厲王殿下拉攏人?
于是,給洛懷俞遞了個眼色。
洛懷俞立刻斥道:“阿寧,怎么能如此對侯爺說話?你若讓侯爺殺人放火,難道侯爺也挺你的不成?”
洛綰寧:“自然是不違背江湖道義,不違背公序良俗。侯爺不敢答應(yīng)就算了,當我隨口一說?!?/p>
永寧侯探究的打量著洛綰寧。
也不知想到什么,應(yīng)道:“好,本侯允了。你想要什么?”
洛綰寧莞爾一笑:“第一,我要侯爺敲鑼打鼓,送一塊華佗在世的匾到我的無雙醫(yī)館。”
永寧侯繃著的臉松了:“好。”
“第二,我要侯爺把醫(yī)館的房契買下來,作為謝禮送給我?!?/p>
永寧侯:“這個容易。本侯再送你千兩黃金。”
“這倒不必。我只拿我應(yīng)得的?!?/p>
永寧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她的眼神帶著一抹欣賞:“那第三件事呢?”
洛綰寧摩挲著下巴,想了想,笑道:“我還沒想到,要不,先欠著,等我需要的時候,再跟侯爺提,如何?”
永寧侯:“好,本侯等著。”
“侯爺一言九鼎,言出必踐,想必不會誆騙我一個小丫頭?!甭寰U寧雖這樣說,可那語氣卻充滿了質(zhì)疑。
永寧侯從腰間抽出一枚白色腰佩,遞給洛綰寧:“以此為證,本侯絕無虛言?!?/p>
洛綰寧這才笑了:“多謝侯爺?!?/p>
楚玄璟一直盯著洛綰寧,自然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
三件事,兩件無關(guān)緊要,讓人放松警惕。
就是為了這最后一諾。
這丫頭倒是聰明。
洛綰寧把腰佩揣兜里,視線落到言氏和謝弼安身上。
這倆人在外面的所作所為,她聽的一清二楚。
他們煽風點火,一直蠱惑永寧侯,潑她臟水,意圖謀害謝聞舟,其心可誅!
她放過永寧侯,卻不會放過這倆貨。
“言氏,謝二公子,不知你們從哪里聽說,我要加害謝世子?又是怎么及時的查出了我的身份,叫來了我爹和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