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言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張明堂，眼里飛過一抹心疼，但很快便被痛恨取代了。她別開眼，看向自己的弟弟。

眼里涌動著感動，還有一層抹不開的擔(dān)憂。

張明堂是現(xiàn)任首輔大公子，弟弟打了他，會不會......

“爹爹——”

兩道奶聲奶氣的驚呼聲音同時響起，錦玉和錦歡擔(dān)心地要去看他們的爹爹，卻被杜婉言死死拉住了。

“娘親，爹爹怎么了？”大一些的錦玉問。

杜婉言沒有回答，只是將兩個小腦袋按進(jìn)自己的胸口。

從今日開始，她們沒有爹爹了。

“大嫂——”看著杜婉言臉上的決然和冷漠，張明凈低低喚了一句。

他不明白，素來與大哥恩愛有加的大嫂，為什么此刻會對受傷的大哥不聞不問。

“三公子，以后莫再如此稱呼我了，我杜婉言當(dāng)不得你這聲大嫂，與你們張家從今以后也再無關(guān)系?！濒[也鬧過了，哭也哭過了。她是張家的女兒，家風(fēng)清正、人人傲骨。如今杜婉言，不想再繼續(xù)丟人。

“大嫂，為何會如此？”張明凈上前一步問。

對這位大嫂，他一直很敬重。即便他和杜晚?xiàng)魉貋聿粚Ω?，也看不慣他的輕浮，但杜婉言與他完全不同。

她是個明理恭謹(jǐn)?shù)拇蠹议|秀，堪稱女子之表率。

“三公子，不是我杜婉言對不住你們張家，是你大哥視我為污點(diǎn)、怕牽連了你們張家。”

兩人說話的工夫，杜晚?xiàng)饕呀?jīng)走到書桌前，執(zhí)起筆擱上的毛筆，就著鋪開的紙張刷刷寫了幾筆。

然后一手端著朱砂，一手捏著紙張，來到了杜婉言面前。

杜婉言掃了一眼，大拇指按上朱砂，毫不猶豫地在上面蓋了個手印。做完后，她驀地轉(zhuǎn)身，拉著兩個孩子出了院落，再沒回頭。

“大嫂——”

張明凈想上前問清楚，杜晚?xiàng)鲄s將那蓋了朱砂手印的紙張拍在了他胸口。

“別亂叫，張明凈，從現(xiàn)在開始，我五姐和你們張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p>

“杜晚?xiàng)鳎抑滥悴幌矚g張家，但你五姐和我大哥情深意重，你不能因?yàn)樗皆咕凸膭幽阄褰汶x開我大哥！”

“情深意重？呵呵，還是這么自以為是?！倍磐?xiàng)髦S刺一笑，“我不跟你廢話，這封休書拿去！今日不是他張明堂休了我五姐，而是我五姐看不上他這樣的卑鄙小人！”

“杜晚?xiàng)?，我不允許你一而再再而三侮辱我大哥！”

“我侮辱了又如何？”

“你！”

“或許三公子也可以讓你正當(dāng)寵的首輔老爹給那小皇帝上個折子，參我們杜家一本。杜府上下一百多顆人頭，你們張家不抓緊一些，可就被別人拿去了——”

杜晚?xiàng)髯肿謳У叮瑑?nèi)容更是驚得張明凈退后一步。

就在他愣神之時，杜晚?xiàng)饕呀?jīng)大步離開了。

他身上帶煞，所經(jīng)之處，卻無一名府兵敢攔。

這位敬天府曾經(jīng)最耀眼的明日之子，走到哪里天空都會亮堂幾分，文人墨客也不知道有多少詩篇來贊頌這位小公子的雅量瑰姿、意氣風(fēng)發(fā)。

然而如今只剩下了無盡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