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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少年在和一個女人對峙。
女人穿著緊身裙,涂得紅紅的指甲已經(jīng)斑駁脫落,此刻插著腰,面容潑辣,出口的話都在問候人父母和身體器官,極其粗俗不堪。
少年像是受傷的小獸,即便是滿臉猙獰試圖反抗,但還是顯得單薄瘦弱。
“我是你死鬼老爸的女朋友!老娘給他睡了那么多次,他的東西本來就應(yīng)該是屬于我的!”
女人叫囂著:“你個小拖油瓶,我呸,竟會拖累人,要不是你你媽也不會難產(chǎn)死,你爸剛才要不是為了救你也不會死,我也早就嫁給你爸吃香的喝辣的了,沒必要出去哄人拿錢,你說說你,怎么去死的不是你呢......”
“你滾!你滾!你滾——”
少年眼眶赤紅,不斷揮舞手,重重復(fù)復(fù)就只會說這兩個字。
女人不僅不滾,還上前要動手搶少年車?yán)锏臇|西。少年原本還能抵抗,但是女人身后多了幾個人,都是那女人之陪睡的老板帶來的人。
“拖油瓶、小雜種!”
有人幫忙,女人耀武揚(yáng)威,朝少年吐了口口水,就一臉諂媚地捧著東西跟那老板獻(xiàn)媚去了。
“還我!”少年還要追,卻被狠狠推倒在地上,倒地的瞬間,他慘叫了一聲,隨即緊咬牙關(guān)不再出聲,臉色卻白得嚇人。
林若晴一眼看出,他是被水泥面燙傷了。
遲疑了下,她還是走過去,少年面露痛苦地起身,看見她滿臉仇視戒備,不斷后退。他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起了大片水泡,有的地方還已經(jīng)破皮,傷口很是可怖。
林若晴丟給了他一管燙傷藥膏,想了想她又開始翻背包,這時候邊上遞過來一瓶水,她抬眼就看到了顧爵風(fēng)。
“謝謝?!彼恿说V泉水,隨手丟少年身上,轉(zhuǎn)身跟顧爵風(fēng)去找合適的居民房暫住,也沒看少年是什么表情。
她已經(jīng)做了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的,之后看少年自己的造化。
很快,顧爵風(fēng)就選了處靠近山腳,周邊有巨樹環(huán)繞的房子。房子主人應(yīng)該是逃生的著急,家里東西都還算是整齊。
其他人一直跟著他們,見狀就在他們周邊也選了落腳處。
顧爵風(fēng)沒理會,找了厚重的被子和衣物把門窗都遮掩起來,盡量降低室外溫度對室內(nèi)的影響,林若晴則是把車上的物資搬進(jìn)房間。
“那小子不知道好歹,你還理會他?!?/p>
“不過還是個小孩而已。”
“怎么,你就不生氣?他之前罵你還企圖打你?!?/p>
“習(xí)慣了?!?/p>
林若晴語氣淡淡,見顧爵風(fēng)看過來,她笑笑:“醫(yī)鬧聽說過嗎?這種事很常見,家屬無法接受事實(shí),總是要找一個出氣的。”
這種時候,醫(yī)生首當(dāng)其沖。
她在業(yè)界太有名氣,不少媒體為了流量各種消費(fèi)她,吹得無比神乎。但是她只是個凡人,哪里真有“肉白骨”的本事?
有些人,她即便是盡了全力也救不回來。在這個時候,她往往成為家屬泄憤的對象,被人堵著潑硫酸都經(jīng)歷過。
顧爵風(fēng)停下手里的動作,突然叫她:“林若晴。”
聽他語氣嚴(yán)肅,林若晴愣了愣,下意識抬頭看過去。
顧爵風(fēng)半瞇著眼睛,走近她微微彎腰,盯著她的眼睛:“不高興了就說出來,不要裝作不在乎。”
常見不代表是對的,習(xí)慣了也不代表不會受傷。
他的眼深邃如海,一貫是波瀾不驚的,深沉得讓人不敢直視。但是如今近距離被他目光鎖住,林若晴卻感覺自己被蠱惑了,竟然莫名其妙鼻酸。
她都覺得自己有些矯情了。
“好?!?/p>
移開目光,為了緩解室內(nèi)莫名讓她不自在的氛圍,她故意揶揄了句:“你這么替我打抱不平,就不怕我喜歡上你糾纏你嗎?”
她真的是在開玩笑。
上一世,她就知道顧爵風(fēng)一直在找什么重要的人。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顧爵風(fēng)沒什么親人在世上了,他要找的怕是他的白月光。
有白月光的男人,對別的女人自然敬而遠(yuǎn)之。
誰知,顧爵風(fēng)卻輕笑了聲,聲音低沉而磁性,讓人耳朵發(fā)癢:“我不怕,你打算什么時候喜歡我糾纏我?”
“......”
林若晴揉了揉耳根,覺得有些發(fā)燙,忍不住想翻白眼:“大概下輩子吧!”
“你連下輩子都不打算放過我嗎?”
顧爵風(fēng)摸了摸下巴,大爺似的坐在沙發(fā)上,黑眸滿是笑意:“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林若晴默了默,用無比誠摯的口吻道:“顧爵風(fēng),你真自戀?!?/p>
說完,她就不打算理會他了,自顧自處理藥劑。
“林若晴,你很好。”
在她身后,顧爵風(fēng)忽然低低說道:“你救了的那些人,有些人會一直記著你的好?!?/p>
林若晴沒回頭,良久才應(yīng)了聲:“嗯?!?/p>
與此同時,車隊的人也安頓了下來。
雖然之前摩擦不斷,但是末日太危險,他們十幾個人還是不得不扎堆。
韋云云盯著林若晴他們的房子,撇撇嘴:“那個什么林醫(yī)生的,運(yùn)氣不錯嘛,找了個那么A的男人,我看那一車的物資,呵?!?/p>
她搶了少年車上的物資,結(jié)果全給老板收走了,說是她要吃的再跟他們要,少不了她這一口的。
漂亮話誰不會說,她壓根不信,但面上也不得不巧笑倩兮答應(yīng)。誰讓她什么都不會,只能依附老板生存。
現(xiàn)在見林若晴那么多物資,她心里不舒坦,就想著陰陽怪氣幾句。
“他們的物資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多?!?/p>
“誰讓人家勾搭上了個厲害男人呢?”
“我剛看她拿了不少藥劑,那些比我們手里吃的值錢,我都要熱死了,結(jié)果一瓶藿香正氣水都沒有!”
“找她要?”
“呵,你倒是去啊,你看從開始到現(xiàn)在,她理會過我們嗎?”
“......”
十幾個人越說越不得勁。
“我們?nèi)吮人麄兌喽嗔税?.....”韋云云忽然冒出一句,周圍驟然陷入了一陣沉默。
大肚便便的老板眼中閃過一抹光。
他笑了下,手摸上韋云云:“云云,你真不愧是我的解語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