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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依她看,這夏南珠如今倒不似被逼的失心瘋,而像是死過一回,心性兒放開了。
夏朝雖推崇孝道,而女子又不靠科舉入仕,更注重的是個人私德。
凡事有因果,講的是上行下效,父母慈而后兒女孝,像這種有繼母的,世人聽了也只會偏向繼子女更多。
她之前聽說這姑娘名聲品德不錯,是十里八鄉(xiāng)拔尖的。既然好名聲找不到活路,夏南珠便是豁出去名聲面門,求人不成便自己上門退親,這等壯舉倒是活出了不一樣的路徑來。
而她也如夏南珠說的那般被賀芷茜的話反向影響,想夏南珠受賀大夫母親教導(dǎo),人家有自己兒女未必真能對她傾囊相授。就是有能耐,怕也要被故意藏著壓著,避免勝過自己兒女,否則豈不被人笑話自家?
過往的經(jīng)歷告訴羅氏,不要小瞧任何一個看起來微不足道的人。尤其事關(guān)小主人生死大事!
于是也保持著風(fēng)度,語氣認(rèn)真嚴(yán)肅了幾分:“夏姑娘,我家兒郎時日無多,很多事情都是我們在做主。我們不敢奢求更多,如今只希望他多撐些時日,給這房留個后。
你我兩家的婚事既然已經(jīng)退了,以后兩家便各不相干。我也可向姑娘你保證,也絕不會再接受令堂議親。你本可離去,與我家事再無干系。
而今你說要醫(yī)治我兒,不知你這九成的把握能增多少時日?若是不成,反倒累了我兒,你可想過后果?”
夏南珠想了想:“我得看下病人,若是與我聽說的診斷沒有出入,我就是治不好,他至多還是個傻子。若是看過以后有旁的情況,再另議?!?/p>
還是個傻子?羅氏聞言眸色驟變,以為自己聽錯了。
到嘴邊的話因為場合硬是咽了下去,轉(zhuǎn)而開口吩咐:“請夏姑娘內(nèi)堂說話!”
語氣明顯客氣了幾分,明顯期待的模樣讓賀芷茜傻眼。
急忙就喊:“夫人,您怎么能相信她的話?她是在騙你,我哥哥好不容易保住令郎的性命,你可別一時糊涂,錯信他人,害了令郎!”
羅氏頓時又沉了臉,哪怕知道這位姑娘對自家沒惡意,也聽不得類似詛咒的話。
于是只客氣疏離的對賀止卿說:“賀大夫若是不介意,可在正廳稍等片刻,我這里有要事處理,暫時失陪了?!?/p>
賀止卿皺眉:“夫人若是信得過,晚輩也一道過去看看?!?/p>
他看不懂輕生后再醒來的夏南珠,也不好多嘴勸阻主家拒絕夏南珠看診。
到底從小一起長大,真心拿她當(dāng)妹妹。怕她莽撞,萬一鬧出事,他跟著也能夠幫忙挽救一下,避免造成沉重的后果。
賀芷茜難以置信親哥不阻止,還想跟夏南珠一起摻和,更急了:“哥哥,你怎么不......”
賀止卿打斷了她的話。
羅氏感激的朝賀止卿頷首道謝,之后就急匆匆的先將夏南珠往里請。
夏南珠跟著羅氏拐過走廊進(jìn)了內(nèi)院,又拐了幾道回廊,途經(jīng)幾處風(fēng)景秀麗的花叢和亭臺,才到了一處竹葉青蔥的院落門口。就這造景,不得不說,這云家在這小地方的確顯赫。
進(jìn)去以后,就見房門口左右各站了兩個護(hù)衛(wèi),可見對屋內(nèi)人的重視。
羅氏走在前面,直接進(jìn)了屋,夏南珠隨后,又拐過一道屏風(fēng)進(jìn)了內(nèi)室,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早已有人。
一個是之前的中年大叔,另一個則是她在門外見過,那雙眼睛很好看,聲音還很好聽的年輕男子。
此時那年輕男子靠在屋里陰暗處,大半的面容還是隱在風(fēng)帽底下,讓人看不清楚。
沒有人阻止,夏南珠便徑直走到床邊,看見上面昏迷不醒的男子。
男子竟是長了一張俊美又不失剛毅的臉,不比賀止卿差,甚至有過之無不及。
一雙英挺的劍眉此時微擰,似乎睡的并不安穩(wěn)。
中年大叔云十三臉色沉重的看向夏南珠:“夏姑娘真有九成把握?”
夏南珠進(jìn)來就在觀察昏迷男子的面色,聞言走近,直接坐在了榻邊,指尖搭在了男子手腕上。
所有人都看著夏南珠,等她的下文。
稍許,夏南珠收回手道:“他腦子里有淤血長久不散,雖說不致命,卻也令他喪失神智變得癡傻。
本來淤血散了自會恢復(fù),可不久之前他再次受到重創(chuàng),應(yīng)該流了不少血。你們?yōu)楸W∷悦昧酥寡幬?,血是止住了,卻也影響到淤血散除,在腦部積聚的越來越嚴(yán)重。
加上他在頭部受傷之前,身體受過不少傷,留下一些沉珂,承受這些已然有油盡燈枯之勢!
他如今該是時醒時昏迷的狀態(tài),能活著,主要還是藥物吊著。如果放任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便是讓他等死了。”
聽夏南珠幾句話概括了病患的所有病癥,讓云家夫妻二人激動不已:“姑娘這意思,是真有辦法?”
就算之前賀止卿幫忙醫(yī)治過,但也沒如此詳細(xì)的診斷。只道他們主子情況不好,不用止血藥是死,用止血藥會死的慢些,總之回天乏術(shù)。
夏南珠道:“要找個認(rèn)穴位精準(zhǔn)的按我要求施針,便可將淤血引流散除,恢復(fù)他的神智。之后我再開個方子,你們根據(jù)方子抓藥,七日即可為他穩(wěn)固根基,再來慢慢調(diào)養(yǎng)便不會有大礙。而那一成的機(jī)會便在施針之人身上?!?/p>
羅氏等人聞言都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
羅氏首先開口:“夏姑娘的意思是,你不會施針?”
“簡直荒謬,那若是有個閃失,姑娘是否要將所有責(zé)任歸咎在施針之人身上?”云十三忍不住斥道。
夏南珠見他情緒激動,而羅氏眼底也是有了懷疑和失望。
后面跟著的賀止卿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沒說。只當(dāng)她對病患了解,是因為看過他寫的脈案。
夏南珠知道這些人并不信自己,畢竟原主的確名不見經(jīng)傳,難以服眾,也罷。
于是開口:“若是你們不放心,那施針作罷,我給你們開個方子,為他修復(fù)根基,至少保他性命無憂。你們也可以拿方子找別的大夫驗證,不信的話也可以不給他吃?!?/p>
屋內(nèi)都覺得此法可行,夏南珠說的輕巧,倒讓他們對方子有些期待。如今人已經(jīng)這樣,能多條生路,自然想多試試。
下面人很快送來筆墨紙硯,為夏南珠磨墨。
夏南珠提筆,沒有猶豫的寫下一張藥方,不僅標(biāo)明用法用量,甚至仔細(xì)寫了熬制方法,和飲食注意事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