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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躺誰的懷抱都不躺你的,又冰又臭,稍稍靠近都想吐。”
“是嗎?怎么那晚有人將我抱得那么緊,還猛往我懷里鉆呢?”
“有這樣的事情嗎?我怎么不知道?誰往你懷里鉆?廢話少說,我拿了我應(yīng)得的東西后,立馬有多遠走多遠?!蔽艺J為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裝糊涂,那晚睡著后,滾到他懷里的事讓我一直不能釋懷,但誰知是不是他趁我沉睡將我拉入懷中呢?
“那我得感謝菩薩保佑,終于擺脫你這個女妖精?!?/p>
“我得感謝佛祖眷顧,終于脫離你這個殺人不見血的惡魔?!?/p>
“殺人不見血?你昨晚手上沾的血比我少?看來我倆都是半斤八兩,堪稱絕配!”他又露出那一副無賴的嘴臉,臉上綻放炫目的笑容,看他笑得如此燦爛,我恨得我牙癢癢的,好想一拳擂去,將那迷惑人心的臉打得像豬頭一樣腫。
“誰與你絕配?無恥!”說完我飛身上馬,往前沖去,我就要讓他在后面拼命追,最好累死這廝。
但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沒有追來,莫非轉(zhuǎn)死性了?不要這馬了?
正在疑惑間,后面?zhèn)鱽韼茁暻宕嗟目谏诼?,阿寶一聽到居然馬上掉頭,箭一般咯噔咯噔地跑回他身邊,等我費九牛之力調(diào)轉(zhuǎn)馬頭的時候,他已經(jīng)優(yōu)雅無比地上馬了,那熟悉的味道又強硬地鉆進我的鼻子,直到胸腔。
“想走?還不想想你的胯下是誰的坐騎?”他端坐在馬背,用手撫摸著阿寶那柔順的鬃毛,那眉、那眼、那嘴角全是嘲弄的笑。
我的滿肚子氣沒有地方撒,只好狠狠地揚起韁繩,往前奔馳,想讓獵獵的寒風將我心中的怒火吹熄,但事與愿違那把火越吹越旺,更可恨的是背后又傳來他那朗朗笑聲,讓我心煩氣躁。
我扯著繩子,彎下腰來一路狂奔,大樹、小山迅速往后退,路過小溪,馬蹄濺起一串串水花,雖是黑夜,我都能感受到馬蹄所過之處,盡是塵土飛揚。
他穩(wěn)如泰山地坐在馬背,如果從后面看,根本不知道馬上坐著兩個人,因為他高大的身軀已經(jīng)將我完全掩蓋。
后來到了一家獵戶家里,他拿了些碎銀換了一套衣服,這樣看起來才沒那么奇怪。但他長得還是太出眾了,即使穿著獵人的衣服還是氣宇軒昂,霸氣十足。
但誰會想到他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
我按照他指點的路線飛馳,但慢慢發(fā)現(xiàn)越走越是荒涼,越走越是人煙稀少,而身后的他卻越靠越近,那溫熱的氣息吹得我耳朵癢癢的。
“靠那么近干什么?”
“楓兒我累了,我是在想,從背后抱一下你這個沒有肉的女人是什么感覺?”
“什么感覺?那是萬箭穿心,千蛇吞噬的感覺,想不想試一試?”
“你是我見過最歹毒、最可怕的女人?!?/p>
“你是我見過最無恥、最卑鄙的男人,莫不成你還想我送你去青樓找?guī)讉€女人來服侍你?”
“如此甚好,那我先行謝過小楓的深情厚意?!彼πΓ^續(xù)氣定神閑地看路途的風景,似乎這空曠的四野是人間仙境。
這廝的臉皮真的厚成一堵墻了。
好在他沒有騙我,第二天傍晚我們終于到了他說的目的地,但沒有想到他要來的地方居然是滄國的軍營!
看到士兵在熱火朝天地操練,那整齊的方陣,那震天的號角聲,讓我想起了我那敬愛的父皇,想起熟悉的生活場景,想起曾經(jīng)幸福的童年,但可惜桃花依舊,人面全非,父皇再也不會在將我馱在背后,我再也聽不到他威嚴的發(fā)號施令聲,雖然現(xiàn)在也一樣的殘陽如血,晚霞如火,但此時彼時,天上人間,想起不禁黯然神傷,
“小楓,你怎么了?”也許是我的黯然讓他察覺。
“我沒事,你把銀兩拿來,我騎著阿寶走就行,從此咱們就各不拖欠?!蔽矣挠牡卣f,心情還是有點郁悒。
“你真的要走?”
“我不走,留下來做什么?”我奇怪地問他。
“那倒也是?!彼读艘幌抡f。
說完后他站立在那里不再說話,但也沒有給銀兩我的意思。
“喂,你不是真的出爾反爾吧?銀兩拿來!”
“急什么?不就銀兩嗎?你還怕它會飛了不成?”
說真的,看他慢慢吞吞的樣子,我真怕即將到手的銀兩會飛了。
“看你的武功也不錯,如果沒有地方去,留在軍營怎樣?”他突然開口問我,眼里亮晶晶,閃著攝人的光芒。
“留在軍營?”
“難道你不愿意?不過也是,女人畢竟是女人,看見血都掉頭走,怎么會留在這里?這里灑的是血與汗,舞的是刀與槍,這里是拋頭顱,灑熱血的地方,畢竟不是女子的溫柔鄉(xiāng),不是鶯歌燕舞的——”
“我見血就掉頭走?如果不是我?昨晚流的是誰的血?昨晚躺在草地上的身體變得僵硬是誰?說不定閻王已經(jīng)煮好沸騰的油鍋等你呢?”
“我是不忍心看你到處流浪才大發(fā)慈悲收留你,不過如果你愿意回到閨房繡花,又或者想回去相夫教子,銀兩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闭f完他真的扔了一袋子銀兩給我。
手上突然一墜,但握著沉甸甸的銀子,我卻猶豫了。
“路在你腳下,你自己衡量吧!”說完他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站在一旁看遠處士兵的操練。
“好吧,那你去向?qū)④娨],讓我在這里做一名士兵吧?!?/p>
“做我的貼身侍衛(wèi)吧?!彼f。
“你是誰呀?有什么資格要我做你的貼身侍衛(wèi)?”
“如果你想留在這里,就只能做我的貼身侍衛(wèi),不愿意就拿銀兩滾蛋?!?/p>
最終我選擇了留下來,選擇成為他的近身侍衛(wèi),因為竟有路過的士兵畢恭畢敬地喊他滄大將軍。
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無恥的家伙,竟然是父皇曾經(jīng)最頭痛的年輕將帥,父皇攻克城池無數(shù),唯有他把守的城池一座也攻不進去。
他真的是那個睿智而勇猛善戰(zhàn)的大將軍嗎?
“你是滄祁?”
“我是,沒嚇著你吧,我的雙手曾沾滿了鮮血?!?/p>
“沒有沾過敵人鮮血的將軍不是一個好將軍,沒有馳騁沙場,浴血奮戰(zhàn)的男人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呵——呵——楓兒這樣想的嗎?”他斜著眼睛盯著我,雙眼閃著異樣的神采。
雖然他曾經(jīng)是父皇的敵人,但可以與父皇抗衡的男人,絕不簡單,但直到現(xiàn)在我都有點懷疑他的身份,可惜營中士兵一聲聲滄大將軍,是那樣的響亮。
“不過我懷疑你真的投錯胎了,哪像一個女的?!?/p>
“滄大將軍,虞楓不是女的,我從今天開始就軍中男兒,軍營從不允許有女子出現(xiàn),請將軍從今以后,不要再提女子兩個字,否則將軍也是知法犯法,難以服眾?!蔽覊旱吐曇?,儼然一個男子站立在他身旁。
“好,這是你說的,從今以后我不會提你是女子這事,你別到時遇到麻煩又來找我說你是女子?!?/p>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我說到做到,不會出爾反爾。”我將聲音壓得更低,還帶著絲絲沙聲。
長期與男兒生活在一起,我連神態(tài)動作都可以模仿到十足,只是以前的皮膚太過水嫩而泄露我的秘密,現(xiàn)在雖然有二十幾天的風吹雨打,我的皮膚依然還是白皙光澤,我只能在臉上涂點東西讓它變得更黝黑一些。
“好,那從今晚起你就與我同一帳房,同一張床?!?/p>
“不行,你明知我是——”我突然想起自己曾說不提自己是女子這一事,似乎他是挖了陷阱讓我跳。
“明知你是什么——”他一本正經(jīng)地等著我回答。
這廝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