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做訟棍，且問這位姑娘可參加了考試？結(jié)果如何？”

“那自然是極好......”顧毓猛地黑了臉，想起剛剛被自己一激動拍在桌案上忘了拿的卷子。

“顧大人還真是空口套白狼啊。”

見狀劉少尹更加確信此事不過是顧毓這個紈绔與自己相好鬧著玩的。

“大人，大人......”

顧毓面色不虞，好在胡深氣喘吁吁的出現(xiàn)在京兆府外，手里拿的正是楚嵐的試卷。

“劉少尹若是不服，大可查驗，當場考教亦可?！背菇舆^，雙手奉上，語氣比之之前也變了一個調(diào)。

京兆府尹帶回來一個女子還要做訟棍，此事自然招來了京兆府中其他官員，此番幾個人和劉少尹湊在一起一同看這試卷。

不多時，幾人都面露驚異。

“本官且問你，若是未賣身為奴者被雇主欺騙，雇主未曾按照招工合同上支付傭金，應當如何？”

“自可先去衙門公示處申請仲裁，再由衙門定奪。”

幾個人對視一眼，仿佛洪水開閘一般，密密麻麻的問題不斷地往外拋。

“本官問你......”

......

一來二去，無論是實際操作，還是律法條文，楚嵐都應對自如，對答如流，就連一開始對他不滿的劉少尹也收起了眼底的輕視。

顧毓和胡深早就見識過她的本事，此番看見旁人都一臉震驚錯愕，莫名生出了幾分驕傲來。

劉少尹招來一人，低語幾句片刻之后那人便捧著一個托盤回來，托盤上是一本冊子，一塊令牌，和一個紅章。

“適才是本官識人不清，污蔑了大人和姑娘，本官自罰一月俸祿，這訟棍證和令牌已經(jīng)備好?！?/p>

此言一出，顧毓更是震驚，來京兆府兩個月了，這劉少尹何時和他這般說過話，好在他不是計較的人也知道自己的斤兩，從不和劉少尹計較。

“民女楚嵐，多謝劉大人。”楚嵐點點頭，對劉少尹的印象倒是好了幾分。

這人能進能退，身為官員亦不會包庇自身錯誤，想來也不會是個難相處的。

古代的訟棍證與律師證差不多，楚嵐口述，自然有人在第一頁填上她的信息，最后蓋上公章。

不同的是訟棍證是入庫的，楚嵐能得到的只是一塊令牌。

婚配一欄時，聽聞和離二字，眾人看楚嵐的目光更加奇怪了。

一個能當訟棍的女子，一個和離了來當訟棍的女子......

“還請楚訟棍去后堂量一下身形，過兩日再來取訟棍袍?！?/p>

這訟棍袍本有現(xiàn)成的，奈何楚嵐是個女子，自然要重新定做，好在京兆府并不缺這些，不多時就有丫鬟來幫楚嵐量身。

外間誤會了顧毓的劉少尹難得看他順眼了幾分，只是見他一臉的驕傲和激動，還是忍不住出言打擊，“顧大人，訟棍雖然在我們京兆府登記入冊，但到底算是自由身。”

“那怕什么！我已經(jīng)和楚姑娘說好了，日后我們就是兄弟，她難道還不愿意跟著我混嗎！”

聽到這話劉少尹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一個和離過的女子，就算她是訟棍，就算顧毓再想和人家當兄弟，怕是顧府也是不愿的。

“倒是沒想到楚姑娘年方十八，便已經(jīng)和離?！辈幌朐诼犨@位頂頭上司說出什么驚世駭俗之言，劉少尹轉(zhuǎn)移了話題。

“誰讓牧山川有眼無珠，日后他定然要后悔的！”

從適才的答題和試卷來看，楚嵐的確有才，這樣的女子和離后夫婿后悔很正常，劉少尹剛要點頭，卻反應了過來。

牧山川？！

定北侯府世子！

皇帝親封的京防步兵三營的統(tǒng)領！

這邊劉少尹被這個消息砸的暈暈乎乎的，而楚嵐早已出來，顧毓自然是履行之前的承諾，帶著人做上馬車就朝定北侯府而去。

而另一邊的定北侯府早就忙成了一團，溫月如人雖然上吊未遂，但又勾起舊病舊傷，時不時的吐口血，面色蒼白，眼看著就是吊著命的樣子。

兒媳出事，侯夫人還是要去看看的，好在她適才被氣暈只是一時，修整好后朝牧河渠的院子走，正好撞見了剛進府的楚嵐。

“你個毒婦！給我滾出去！”侯夫人一看到楚嵐就眼前發(fā)黑，哪里還顧得上自己的儀態(tài)，上前就想把人打出去。

她害的定北侯府出了這么一樁丑聞，不過今晚，就能傳遍京城，到時候他們定北侯府的臉都丟盡了！

楚嵐后退了幾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不緊不慢的開口，“適才侯夫人還一口一個嵐兒叫著，不過幾個時辰不見，民女變成了毒婦。還請侯夫人放心，我拿了自己的東西，自然會離開，到時候就算侯夫人請民女，民女也不會再踏入這骯臟的地界！”

原身從前溫順孝順的時候沒得這個婆母半點好臉色，如今她既然要離開了，也就當幫原身揚眉吐氣一回。

說著楚嵐拿出了和離書和字據(jù)，冷笑一聲。

“還請侯夫人看好了，此乃和離書，上面記錄了我與世子和離一事，且已經(jīng)由京兆府蓋章確認，還有這字據(jù)，乃是世子親筆，按了手印的，同樣改了京兆府的印章，已經(jīng)登記在冊。此外這張乃是我嫁入侯府時的嫁妝單子?！?/p>

將三張單子在侯夫人面前一一擺開，楚嵐才繼續(xù)道。

“根據(jù)我大夏律法，夫妻和離，女方有權(quán)要回所有的嫁妝，還請侯夫人對著單子，讓人開庫，將民女的東西拿來，民女也好早點離開侯夫人的眼前。”

“你，你個混賬！五萬兩，你居然要我侯府賠償你五萬兩！”

看清幾樣東西，侯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想到她適才公堂上還被氣暈過，楚嵐實在是有些擔心。

“侯夫人還是保重自己身體的好，若是現(xiàn)在氣暈了，沒人將民女的東西還回來，民女還是要在侯夫人眼前晃上幾日。”

聽見楚嵐好心的提醒，侯夫人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這一次居然停住了，沒暈過去，緩了幾口氣。

見她立住了，楚嵐才繼續(xù)開口，“民女趕時間，還請侯夫人盡快，若是侯夫人不想兌現(xiàn)，京兆尹顧大人就在侯府外，民女可請他進來主持公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