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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媽......”
楚嬌按照腦子里的記憶,扭扭捏捏喊了一句。
成親了就該改口了不是?
莫茹卻沉著臉看了她一眼,很想頂回去。
但身后幾個長舌婆盯著,說出口的話以后叫她難以做人。
村里這幾張嘴,什么話落到她們耳朵里,好事都成壞事了。
偏偏辦事呢還有兩三把刷子。
得罪不起。
“喲,這新娘子還認婆婆?。窟@是認了?”
倚在門上的一個胖媳婦兒笑瞇瞇調(diào)侃,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
楚嬌一下紅了臉,垂眸看著死死抱著自己不撒手的傻丈夫。
這叫什么事兒?。?/p>
她還不如死在宮里呢。
她想起來了,原主的確是掉進井里了。
但卻是有人故意引她去的。
說是什么新媳進門,要挖什么地瓜泡,表示孝心。
還特地指了原主從廁所繞開,說門前的水井邊上就有。
地瓜泡她知道,那東西七月份才能吃,這天寒地凍哪兒來的地瓜泡?
分明就欺負原主是城里來的,不懂這些東西。
原主也是命薄,摔進井里就這么沒了。
大抵是換了二十年的富貴,福氣到頭了。
“九子,起來,你這像什么話?”
莫茹臉色難看。
這兒媳一開始怎么看她都覺得滿意。
家里不缺吃穿,地里的活兒也不需要他們干,只要兒媳誠心實意和兒子過好日子,她就滿足了。
沒想到一進門就給她下這么大的面子!
岑九思死死抱著楚嬌就是不撒手,他要是放手了,新娘子就沒了。
他才不要!
“你、你壓疼我了。”
楚嬌憋紅著臉說,說話聲氣兒柔柔軟軟,聽著就舒服。
“哪里疼?我看看,我給你吹吹,媽說吹吹就不疼了?!?/p>
岑九思一骨碌爬起來,就要掀開被子檢查。
楚嬌忙抓緊被子:“不、不用吹。”
站在婚房門口的幾個嬸娘當(dāng)場就笑了出來,嘀嘀咕咕說著葷話。
“媽,我能跟您說兩句嗎?”
跳井這事兒改不了了。
村里閑話肯定少不了了,但公公婆婆必須得知道。
原主的真實家庭環(huán)境非常差,人際關(guān)系也惡劣。
倒不如就在這里,丈夫雖然傻乎乎的。
但公婆心底善良寬宏,大不了她就當(dāng)養(yǎng)了個兒子唄。
宮里那么多孤苦都熬過來了,她還怕這個?
她唯一惦念的就是在鄉(xiāng)下等著她出宮的姑姑,她雙眼已經(jīng)熬壞了,也不知道她后面日子怎么過?
莫茹忍著心里的火氣,回頭看了眼那幾個嬸娘。
“樓下都在唱歌了,你們幾個還不趕緊去?!?/p>
勻城每逢酒席,少不得要唱當(dāng)?shù)氐纳礁杳裰{。
幾個嬸娘雖然想聽八卦,但唱歌對她們的吸引力更大。
莫茹盯著人下去后,把外間的門關(guān)上。
“說吧,好好的為什么要跳井?”
“十里八鄉(xiāng)我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你不肯,當(dāng)初相看的時候你不肯就是。”
莫茹盡量把話說得平靜。
楚嬌看得出來婆婆是真的在極力克制了。
幸好不是什么奇葩惡毒的婆婆。
這日子可以過。
“媽,我沒有跳井?!?/p>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躺著說話實在不怎么自在。
莫茹困惑:“你不是跳井怎么會在井里?”
楚嬌:“有個嬸子說這邊有新娘子進門來的風(fēng)俗,要給婆婆摘地瓜泡,那嬸子說咱們家水井邊上就有?!?/p>
“嬸子還說從廁所就能繞開廚房去水井邊,可能是下雪太滑了,我沒注意跌了進去?!?/p>
“我好好的為什么要跳井?”
她無辜眨了眨眼。
在宮里待久了,連撒謊這種事情她已經(jīng)很純熟了。
“不怕媽你笑話,我在城里過慣了好日子?!?/p>
“冷不丁打回原形,送到鄉(xiāng)下過農(nóng)村人的日子,我受不了了的。”
“岑家是十里八鄉(xiāng)的富戶,雖然九思不如常人,可他也比那些花花腸子的男人牢靠。”
“放著這樣的好日子我不過,我為什么要去跳井?”
她說得慢條斯理,溫溫柔柔。
莫茹一愣,也是這么個道理。
如果她回到鳳仙村,這十里八鄉(xiāng)哪里還能找到他們這樣的好人家?
“哪個嬸子告訴你的?你還有印象嗎?”
莫茹忙追問,心里大罵了幾十遍。
這是要害他們家?。?/p>
大冬天的,哪里來的什么地瓜泡?
楚嬌認認真真想了想,最后說:“我記不得了,但是她戴了一只很大的金鐲子?!?/p>
她還比劃了下。
這不怪原主,誰家第一天進門的新媳就能認全人呢?
她卻見婆婆臉色一變,似乎很震驚,但幾秒后又好似覺得有理,只是臉色愈發(fā)難看了。
“行,這事兒媽知道了?!?/p>
“今晚好好休息,這事兒媽心里有主意,你別伸張?!?/p>
“一會兒喝完紅糖水,今天一天都沒吃東西,想吃什么?”
解釋清楚后,莫茹臉上露出了笑容,說話語氣也和藹了。
壓在她心里的大石塊總算落地了,還好不是尋死覓活。
不然這場喜酒,他們老岑家可就真的成十里八鄉(xiāng)的笑話了。
楚嬌點點頭:“謝謝媽?!?/p>
莫茹最滿意的就是這兒媳知書達理,說話溫溫和和。
“傻孩子,趕緊捂好了,這天氣著涼就是受罪?!?/p>
“九子,去把火盆搬進來,不然你媳婦兒要凍傻了?!?/p>
“別關(guān)上門,開著點,不然要中毒?!?/p>
莫茹松了口氣,指揮著兒子去把外間的四方火盆搬進來,木炭正燃得紅彤彤的。
老兩口還特地在臥室和外間都鋪了瓷磚,這在九四年的農(nóng)村可是非常罕見。
地板上還壓著翠綠的柏樹枝,寓意夫妻長長久久。
屋內(nèi)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柏樹枝的氣息,倒是提神。
“媳婦兒,你不走了吧?我聽話,我會干活?!?/p>
岑九思拎著裝木炭的膠桶進來,用火鉗往里加炭,一下搞得炭灰飛揚。
楚嬌有些哭笑不得:“先去把臉洗了,你可是新郎官,哪兒能臟兮兮的?”
“一會兒孩子們不是還要討喜糖嗎?幫我去衣柜拿衣服過來。”
既然醒了,這日子也能過下去,禮數(shù)總要齊了。
“嘿嘿,好!”
岑九思笑得有些憨,但擋不住他那張臉生得俊朗。
轉(zhuǎn)身打開衣柜給她找衣服,結(jié)果一打開,嶄新的棉被砸了他一腦門。
“你慢著點。”
楚嬌嘆息。
岑九思:“不疼!媳婦兒,我不疼?!?/p>
說著胡亂把棉被塞進去,給她找了一身嶄新的衣服出來。
淺粉色的,這原本是她敬酒的時候要穿的。
掉個井把人都嚇壞了,誰還敢厚著臉皮繼續(xù)吃酒?
“媳婦兒,我?guī)湍恪!?/p>
岑九思見她咳嗽,伸手想幫她。
楚嬌臉一紅:“你、你到外面等著,不許偷看?!?/p>
雖然但是吧......她還是別扭。
她也算是大閨女上花轎,頭一遭,哪兒能這么快就接受了?
岑九思有點不解,但還是乖乖出去守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