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有點寒酸了......”

人間，沈笑默默道。

“醉歌城?！?/p>

沈笑再次念了念這個名字。

面前的這座城，就是醉歌城。

但是就沈笑看來，與其稱之為城，不如稱之為廢墟更好一些。

破敗的城門，周圍盡是荒蕪，掉了漆的大門還掉了半扇，另外一半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

難以想象，人間五位絕頂之一的醉夢死，居然會住在這樣一個破敗不堪的地方。

“外面那位，別在門口發(fā)愣了，進(jìn)來吧！進(jìn)來......嗝，喝一杯......”

一道影子飛快地從城內(nèi)飛出。

沈笑抬手接住，卻是一個酒壇。

沈笑就這樣拎著酒壇走了進(jìn)去。

然后他就聞到了酒氣，看到了醉夢死。

衣著還是那么破爛，胡子還是沒有刮，身上還是那么一身酒氣。和沈笑第一次見到他時，并無太大的區(qū)別。

“魔道魔祖啊......”醉夢死半躺在一堆殘垣上，身邊堆滿了酒壇。忽然，他伸出了手，抬起了兩根手指?！斑@是幾？”

“什么？”沈笑愣了一下。

“這是幾？”醉夢死醉醺醺地問道。

“二?！鄙蛐τ行┟恢^腦，不過還是回答了醉夢死這個無聊的問題。

“那看樣子你現(xiàn)在沒發(fā)瘋，真好......我不用跑了......嗝......”醉夢死低頭看了看手指，忽然瞪大了眼睛。

“什么二，這是三啊......”

沈笑的嘴角抽了抽。

醉夢死用力地?fù)u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看起來是有點用的。醉夢死收起了手，看向了沈笑，“魔道魔祖，不知道來我這醉歌城干什么？”

“你好像沒有絲毫的戒備？”沈笑道，“我是來問你些事的?！?/p>

“請問......”醉夢死喝了口酒，“你要問什么......請問......”

“幾百年前三界大戰(zhàn)后，人族是否有強者突然失蹤？”沈笑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枴?/p>

“是！”醉夢死雖然醉，但說這個“是”的時候，卻是無比的肯定。

“因為......”醉夢死從殘垣和酒壇中站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我記得我那不靠譜的師傅......就是那個時候失蹤的，好像......好像是和當(dāng)時的人皇大人一起失蹤的吧，記不清了......”

醉夢死揉揉眼睛，酒意似乎淡了一些。

“他們?nèi)チ四睦铮俊鄙蛐枴?/p>

“我哪知道？好像是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吧？”醉夢死道，“師傅走前還留了封信給我，說他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但具體是哪，怎么去，都沒有說?！?/p>

“我聽說他們這批強者，是收到了來自三界之外的呼喚，動身去了三界之外的地方，不知道醉夢死先生，是否收到過這種呼喚呢？”

“呼喚？”醉夢死忽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和剛剛醉醺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收到過。”醉夢死正色道。

“哦？真的收到過？”沈笑心頭微微一動。

“那個時候，我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有什么人在呼喚我一樣，讓我去某個地方，再后來......再后來我好像真的去過了那個地方，但是好像發(fā)生了什么我記不清的事，我又回來了?！?/p>

醉夢死說的云霧繚繞的，沈笑竟有些沒聽懂。

“我后來暗中揣測，也許......是我的境界和修為之間差距的原因？”

醉夢死道。

“境界和修為之間的差距？”沈笑思考片刻，“洛青云呢？他有沒有收到這樣的呼喚?！?/p>

“沒有?！弊韷羲赖溃八苍S實力夠強，但是他的境界不夠?！?/p>

“又是境界？”沈笑問，“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境界啊，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只有人族和仙族有這個概念。這東西，和實力是不掛鉤的。比如獨孤涼薄那家伙，眼里只有自己的劍，他的目光僅僅停留在自身上，所以他的境界是我們幾個人里最低的，但他的實力卻不一定是我們幾人中最弱的。洛青云比獨孤涼薄好一些，他能看到的，是整個人界。這就是境界，有的人實力很強，境界卻低的要命，有的人境界很高，實力缺差的沒邊兒?！弊韷羲篮攘艘豢诰啤?/p>

“醉夢死先生境界如何？”沈笑問。

醉夢死大笑，豪飲一大口酒:

“我的境界？就是這天地，不是人界的天地，而是最大的天地！三界都要被包含其中的天地！你看！”

醉夢死振袖，沈笑立刻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浩瀚，廣闊，無邊無際！

“這就是境界么......”沈笑喃喃道。

“所以我的境界啊，是我們五人中最強的，不過，實力卻一直弱了洛青云一線?！弊韷羲懒嗔肆嗑茐樟?，于是將酒壇扔掉，道，“興許他們呼喚我，是因為感受到了我境界的浩瀚，但我的實力不夠，所以......又讓我回來了？”

“可是......”沈笑皺眉，“魔族和妖族，龍族沒有境界的說話，但這三族，似乎也有強者失蹤？這該怎么解釋？”

“額......”醉夢死撓了撓頭，“那......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去問問其他人？”

“誰？”沈笑問。

“人族......也許只有我一個，你們魔族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幾百年前的三界大戰(zhàn)中，現(xiàn)在的人界......妖族也許還會有知道這些的人，你可以試著去一趟極寒之地，妖族被鎮(zhèn)壓在那里?！弊韷羲赖馈?/p>

“看樣子是要去極寒之地一趟了啊......”沈笑沉吟，忽然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不過......我還要去一趟其他的地方。多謝醉夢死先生了，告辭?！?/p>

“不送?！弊韷羲来蛄藗€哈欠，重新躺在了殘垣酒壇之中。

出了醉歌城，便是一片大漠，滿目，盡是黃沙。

沈笑一步一步地走著，走向東南方向。

東南方向那里有一座山，一座不高，但是很清秀的山。

山有溪，溪有林，林有狐。

如今也許山還在，溪還在，林還在。

但那狐，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沈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一只白色的小狐貍，出現(xiàn)在了他的懷里。

“果果，我?guī)闳ノ覀兊谝淮蜗嘤龅牡胤?.....然后......我會去西北極寒之地，其實......也許那里才是你的根......”

沈笑撫摸著懷里冰冷的狐貍，一步一步走向那座山，那條溪，那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