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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里是京都,陸憬歡的戶籍還被這位陸夫人掐在手里,臨淵王朝的戶籍制尤為嚴(yán)苛,沒有人躲在陰影里不被察覺,這讓陸憬歡不得不暫時歸順著陸府。
但歸順并不代表她就是個任人欺負(fù)的主兒。
這么多年在軍營里,她學(xué)的最好的一件事兒不是息事寧人而是有仇當(dāng)場報,有怨當(dāng)場撒。
眼瞧著那明晃晃的白玉茶杯就要朝她的腦袋飛來了,這要是被砸中了,非要額角流血,砸出碗大個疤來不可。
“對不住了!”
陸憬歡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將那趙嬤嬤一扯,扯到自己的身前。
“啊——”
“救命啊——”
那趙嬤嬤著越來越近的茶杯,驚慌之下也不記得什么規(guī)矩了,只一個勁兒的尖叫。
電光火石之間,那茶杯已經(jīng)飛至眼前。
趙嬤嬤及躲閃。只能任由著那茶杯砸在頭上。
砰的一聲,那白玉茶杯又從趙嬤嬤的額頭上彈起。
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趙嬤嬤的額頭血流不止,白玉茶杯也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而陸憬歡早早的便委下身子躲在她的身后,毫發(fā)無傷。
“哎喲哎喲!”
趙嬤嬤用手捂住血流不止的額角,吃痛,一個勁兒的叫喚著。
陸夫人一看,不小心傷著自己的得力助手了,更是怒火中燒。
一擊不成,又想要再來一次。
這次她隨手摸起的可是桌上的翡翠貔貅擺件。
“夫人住手!”陸憬歡冷聲呵道。
“夫人若是再不依不饒,那陸家的四姑娘怕是只能是一具冰涼的尸體了,您猜猜看,那韶安王府是會要具冷冰冰的尸體,還是要再從這陸家挑個真真正正的嫡女走?!”
“就憑你也敢威脅我?!”
陸夫人長長的指甲緊緊的扣在那雕花座椅上,上好的梨花木上面雕的是國色天香的牡丹圖樣。
那牡丹雍容華貴的花瓣愣是被陸夫人摳出了一道長長的印子。
真是可惜了這上好的梨花木~
陸憬歡在心里有些惋惜的想到。
“這是在干什么?!”陸盛啟如鐘鼎一般渾厚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那聲音明明充滿了力量和威嚴(yán),陸憬歡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來自于父親的保護(hù)。
她之余這個家,根本就是連灑掃的下人都不如。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她深知無論是在軍營還是在京都,她陸憬歡能仰仗的從來都只有自己罷了。
“將軍~”那陸夫人瞧見陸盛啟的當(dāng)下,晶瑩剔透的眼淚便渾圓著一顆一顆的從眼眶里滾落了出來。
那模樣,別說是陸盛啟了,就是陸憬歡瞧著都打心里生出三分心疼來。
“老爺,我們夫人好心好意的去給四姑娘送兩個丫鬟,誰知道竟讓四姑娘頂撞了回來,還當(dāng)眾威脅我們夫人,老爺!你可得為夫人做主啊!夫人一片丹心可都是為了這個府里,可都是為了四姑娘??!”
那趙嬤嬤放聲地的嚎叫了起來,聲嘶力竭的字字都是在說著陸憬歡的不是。
看著在一旁啜泣不停的嬌妻,陸盛啟一向冷峻的臉龐上毫不避諱的露出了疼惜之色。
他輕輕將陸夫人護(hù)在懷里,半轉(zhuǎn)過身子,看著跪在地上的陸憬歡,眼神里都是怒氣。
“陸憬歡!誰教的你忤逆尊長?!你這幾日就是這樣學(xué)的規(guī)矩嗎?!”
“將軍息怒,憬歡并非是故意頂撞夫人,只是......”
“只是什么?!”陸盛啟的語氣愈發(fā)不耐煩起來,這亂哄哄的一屋子吵得他頭都痛了。
“只是憬歡自幼習(xí)慣了獨(dú)身一人,若是必須要貼身服侍,那畢得是憬歡信得過、容得下之人才可,否則憬歡怕午夜驚醒錯將服侍之人當(dāng)做敵軍斬于刀下,平白的浪費(fèi)了夫人的好意,也踐踏了一條無辜的生命,憬歡惶恐之下,才不得不拂了夫人的好意?!?/p>
陸憬歡跪在地上,身體挺得筆直。
聽到陸憬歡隨口就是要?dú)⑷说募軇?,旁邊站著的幾個如花似玉的丫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憑借她們幾個的長相,就算不去做妾也完全能找個好人家做個正頭的娘子,沒得要給它陸府當(dāng)棋子還得將性命懸在陸憬歡的手上。
只可惜她們的身契都被陸夫人牢牢的捏在手上,就算是心中不愿,也沒什么說話的份兒。
陸盛啟看看這個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女兒,又看了看被唬的不知道說什么的嬤嬤和一旁瑟瑟發(fā)抖一臉懼色的丫鬟們,心里只覺得煩悶的很。
如果這個家里有一個人事了解陸憬歡的,那非陸盛啟莫屬了。
他這個女兒雖看起來柔柔弱弱一副任人搓圓捏扁的模樣,但實(shí)際上卻是個在戰(zhàn)場上能以一敵十的狠角色。
思慮再三,陸盛啟開了口。
他好言相勸道:“夫人也是為的你好,不日你去了韶安王府,身邊總要有個體己的,京都不是軍營,大宅院兒里的事兒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的。”
“憬歡作為陸家的女兒,為陸家出嫁是憬歡應(yīng)盡的本分,從小到大憬歡也從未求過將軍什么,現(xiàn)下出嫁在即,憬歡還想從將軍手里討個恩典,不知道將軍可否愿意?!?/p>
陸憬歡的眼睛像是小鹿一般,圓圓的杏眼讓她縱橫沙場多年也依舊能保持著一副天真的模樣。
“什么恩典?”
陸盛啟沉吟了一下問道。
“我想要一個人給我當(dāng)貼身丫鬟!”陸憬歡抬起了頭。
“京郊姚氏藥鋪的小女兒,姚煦之妹,姚姀?!?/p>
“怎么?府上這么多人沒有一個能入得了你的眼了?!”陸夫人帶著哭腔說道。
“將軍!您看她!放著府里現(xiàn)成的人不用,怎的就非要出去現(xiàn)買一個了?這還沒出嫁就這般的忤逆尊長,往后成了韶安王妃怕是要連陸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想讓陸家出面給你贖人,總得給我個合理的理由!”陸盛啟陰沉著臉,語氣雖是嚴(yán)厲的,但好歹的也沒將陸憬歡的路完全堵死。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标戙綒g語氣淡然的說到。
這是陸憬歡第一次直視著陸盛啟的眼睛,也是第一次張嘴有求于陸家。
她這一求并非單純?yōu)榱俗约?,也是受姚煦所托?/p>
臨行之時,陸憬歡看出姚煦憂心忡忡似是有話要說。
再三逼問之下才知道姚煦有個親妹妹名喚姚姀,因庶女的身份在家過的苦不堪言。
同樣都是庶女,庶女的日子有多難挨,陸憬歡心里也是清楚的。
“校尉您回京那也是進(jìn)了豺狼窩了,姚煦不想也不敢給您添麻煩,只盼望著您哪日站穩(wěn)了腳跟,能伸手拉我那苦命的妹子一把,哪怕是在您身邊當(dāng)個丫鬟伺候,也比在那認(rèn)人欺辱好上萬分,若是如此,姚煦自然是肝腦涂地?zé)o有不報!”
姚煦說到動情處,平日里廝殺搏命都不眨眨眼的鐵骨男兒也忍不住落下了幾滴淚來。
在邊境的這些年,許多時候都是姚煦護(hù)著她的,就連在戰(zhàn)場上姚煦也是替她擋過不少刀劍的,可姚煦的這些好,從來都不求回報。
為了自家妹子開口,也是姚煦唯一一次開口。
陸憬歡一直將此事記在心中,當(dāng)下這個時機(jī)正好,她便順勢像陸盛啟求上一求。
只不過陸憬歡的心里也沒底的很,再加上眼下陸夫人正梨花帶雨的,她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求的來。
機(jī)會不等人,她索性博上一搏,就算失敗了也沒什么損失!
陸盛啟果然沒有接著回應(yīng)她。
大廳之上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陸盛啟、陸憬歡父女兩個猶如兩軍對峙陣前一般,四目相對誰都不曾移開目光。
仿佛只要一直盯著對方,便能夠從那眼眸中穿過看清對方心里的小算盤。
大概是出于對陸憬歡這些年的愧疚,亦或是跪在廳中不卑不亢的陸憬歡像極了她早逝的母親。
總之陸盛啟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息著說了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