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搭建的窩棚，呈“人”字形，用硬柴做出支架，上邊再蓋上干草，前后用草簾一擋就行。

凌軒原來只有一個人，窩棚搭的也小，一個人睡足夠，睡兩個人就很困難。

凌軒看看舒小秋說：“你......你先睡?！?/p>

舒小秋沒想到這一節(jié)，還當他害羞，抿唇笑說：“一起？”

話說出來吐吐舌頭，怎么聽怎么像是在調戲他。

凌軒倒沒有多想，只是說：“你先躺好，我再進去?！?/p>

怎么這么客氣？

舒小秋不再和他爭，彎腰爬進窩棚。

只是這一躺好，她瞬間明白凌軒是為了什么，自己貼著窩棚一邊，另一邊只剩下不到一尺寬的地方，別說平躺，就是側臥也有些困難。

凌軒探頭看看，也一臉無奈。

舒小秋側過身，讓身邊的空地大一些，說：“你試試！”

凌軒彎腰爬進來，和她面對面，也側身躺下去。

只是雖然兩個人都躺下，可是兩人的后背都貼著搭窩棚的硬柴，稍稍一動，窩棚就跟著晃蕩，像是隨時會被掀翻。

凌軒想一下說：“不然，你先出去一下。”

舒小秋點點頭，又起來爬出去，聽到凌軒說：“好了！”又再爬進來，見他仍然側著身，只是把原來放在身側的胳膊半展開，給她當枕頭用，省下原來胳膊占的空間。

舒小秋爬回去，枕著他的胳膊躺好，整個人就窩進他懷里，還真的覺得比原來寬松一些，吁一口氣說：“睡吧！”

剛剛閉上眼，就聽到凌軒的肚子“咕嚕”一聲。

舒小秋睜眼問：“你餓了？”

“沒事！”凌軒搖頭。

今天天沒亮就出發(fā)去鎮(zhèn)上，只帶著一根昨天省下來的玉米，到了鎮(zhèn)上，他舍不得買吃的，只向供銷社的人討了一碗熱水就著玉米吃了，再經(jīng)過這一整天的折騰，早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肚。

不過，睡著就不餓了！

凌軒想。

舒小秋卻明白，口袋里取出孫建軍留下的兩顆糖剝開，一顆塞到他嘴里，一顆自己吃。

這是他們的喜糖呢。

絲絲甜意在舌尖漫開，隔一會兒，饑火還真的被壓了下去。

凌軒輕吁一口氣，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只是這樣的姿勢只保持一會兒，凌軒的胳膊已經(jīng)麻到?jīng)]有知覺，怕弄醒舒小秋，又不敢動，忍了好久，才悄悄試著動動肩膀。

舒小秋并沒有睡實，立刻發(fā)現(xiàn)，抬抬頭問：“麻了？”

“嗯......”凌軒應一聲，試著換個姿勢，哪知道肩膀一頂，窩棚一晃，幾乎掀開。

舒小秋“啊”的一聲說，“別動！”

兩個人這一有動靜，就聽隔不遠的窩棚里有人壓低聲音說：“動了動了！”

“噓，別說話！”另一個人馬上阻止，跟著是“吃吃”的笑聲，聽著十分曖昧。

舒小秋好笑，向凌軒看一眼，黑暗里似乎感覺他也看過來，又慢慢躺回去。

忘了，這窩棚只有硬柴和干草隔開，完全談不上隔音，今天兩個人新婚，整個打谷場，估計都在“聽房”。

這是這里的習俗。

凌軒也想到這一點，只能小小活動一下肩膀，又保持不動。

隔一會兒，聽到窩棚另一邊又有人小聲說：“怎么不動了？”

“噓，小聲點！”

聲音靜了會兒，另一個方向又有人說：“沒聲音了！”

“噓！”又有人阻止。

這是......十面埋伏？

舒小秋好笑又無奈。

可是這么躺著，睡不睡得著先不說，凌軒的一條胳膊得廢了。

舒小秋想一想，身體往前蹭一下，嘴巴湊到凌軒耳邊。

哪知道還沒等她說話，凌軒也輕輕轉過頭來，他柔.軟的唇似有若無的擦過她的，呼吸間，連氣息也糾纏在一起，凌軒的心跳頓時亂了幾拍。

兩個人只是這么輕微的動作，身下輔的干草立刻發(fā)出悉悉簌簌的聲音，就聽又一邊馬上有人說：“開始了開始了！”極力壓低的聲音，有些激動。

兩個人一愣回過神來，舒小秋輕聲說：“我們?nèi)ジG洞？”

凌軒也正是這個意思，輕輕點頭。

兩個人起身，悉悉簌簌的從窩棚里爬出來，動靜很大，這讓周圍一下子陷入一片寂靜，不要說呼嚕聲，就連呼吸聲都幾乎沒有，只有趴在窩棚旁的黑狗，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嗚”聲。

背簍交給舒小秋，凌軒把窩棚里外的干草收起來，打成一捆背上，提著新買的鍋和臉盆，牽著舒小秋的手往自己新窯洞的山坡上走。

黑狗無聲的跟在身后，時不時警覺的看看周圍。

這個時候，月亮已經(jīng)升起來，隱約能看到全是亂石的山坡，凌軒拉著舒小秋一步三滑的爬上去。

新的窯洞已經(jīng)挖好，只是還沒有盤炕，也沒有做門窗，空空的窯洞里，丟著凌軒前一天扒出來的破被褥。

凌軒把干草在地上厚厚的打個輔，用兩根硬柴撐起破被褥擋住窯洞口，已經(jīng)完全是一間嶄新的小屋。

舒小秋看著，忍不住抿唇笑。

這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洞房”。

封閉的空間，足夠大的草輔，周圍再也沒有傾聽的耳朵，凌軒反而有些拘謹，向舒小秋說：“睡......睡吧......”

“嗯！”舒小秋答應，先在草輔上躺下，舒展一下身體，長吁一口氣，輕聲說，“好舒服！”

確實，前幾天她和楊金鳳、方氏、李翠丫四個人擠一個窩棚，雖然不至于像剛才凌軒的窩棚那么擠，可也沒有多少翻身的余地，更何況還有楊金鳳隨時的絮叨。

相比之下，這里寬敞、安靜，簡直就是豪宅。

凌軒本來有些不自在，聽到她愜意的語氣，瞬間釋然，試著在她身邊躺下，厚厚的干草托著已經(jīng)疲憊的身體，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舒小秋側頭，見他雖然睡在自己身邊，可是中間卻還隔著半尺的距離，翻個身過去，輕聲喊：“凌軒！”

“嗯？”凌軒回頭，黑暗里見她發(fā)亮的眼睛就在自己眼前，想到剛才在窩棚里那一瞬間的感覺，心頭突的一跳。

舒小秋不等他避開，伸頭在他唇上吻一下。

凌軒的心跳又亂了幾拍，猶豫一下，試著吻回去。

舒小秋大膽的迎住他的唇，伸手攬住他的脖子。

凌軒受到鼓勵，翻個身把舒小秋整個人護在身下，把這個吻加深。

舒小秋的手指滑過他的眉眼，滑過他的面頰，輕輕的，拽開他一粒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