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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次日清晨。
睡夢中的岳紅雉被外面一陣敲鑼打鼓聲吵醒了,她緩緩從床上爬起來,將小桃叫到身邊問道:“外面發(fā)生什么了?”
“小…小姐,九王爺他,今日迎娶側(cè)妃…”小桃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哦,哪家的姑娘?”岳紅雉著實沒想到鳳玦居然會主動娶側(cè)妃。
小桃看她家小姐一臉平淡,只覺得岳紅雉定然心如死灰了,氣憤道:“普通人家的姑娘,據(jù)說只是因為長得有點像王爺傾慕的岳將軍所以才被娶的!”
這樣啊…
岳紅雉不由得苦笑一聲,緩緩下床了。
今日她叫小桃特意給畫了淡妝后才出房間。
王府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們都忙碌起來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的微笑,好像鳳玦娶起的并非是妾室,而是他們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一樣。
她腦海里不由的出現(xiàn)岳紅雉當(dāng)初嫁入王府的情景,雖說也有燈籠綢緞,十里紅妝,然而府內(nèi)卻冷冷清清,看著根本不像嫁娶倒更像是發(fā)喪。
丫鬟婆子們對她更是不敬,原本到時間該端來的飯菜都沒人送去。
也難怪她會在大婚之夜走到極端,當(dāng)場自縊而死。
可仔細想想,鳳玦在大婚之夜那般無情的對待岳紅雉也并非沒有原因。
東帝殺掉前世執(zhí)掌軍權(quán)的她,徹底掌握了天下大權(quán),而鳳玦雖為東帝的九叔叔,但實際比他大不了幾歲,謀略心機比之東帝有過之而無不及,朝中更是有諸多大臣心里向著他,若是他振臂一呼,應(yīng)該會有不少人蜂擁而至。
這盤根錯節(jié)的復(fù)雜關(guān)系讓東帝不敢輕易下手殺他,所以明著讓岳紅雉嫁給他,暗地里卻實際上在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若將來岳紅雉再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那就更能夠輕易干掉他了!
只是他千算萬算,卻算露了這姑娘是真的喜歡鳳玦,為了他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顧的。
“小姐,王爺昨日才與你大婚,今日就娶側(cè)妃,完全不顧及這天下會如何看待你!這口氣實在憋得慌!”小桃看著王府喜慶的模樣,忍不住吐槽道。
“…小桃,我想出去走走?”軟糯的聲音因為低沉,讓岳紅雉頓時顯得愁云叢生,更加惹人疼惜。
“出去走走也好,省得還得親眼看著他們拜堂,著實扎心。小姐,隨我來吧?”說罷小桃?guī)е齺淼搅送醺獾鸟R車旁。
府里的大小隨從丫鬟全都在忙碌王爺娶側(cè)妃的事情,根本沒人管馬車。
小桃充當(dāng)了馬夫,任馬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跑了一會兒才掀開車簾問:“小姐,我們要去何處?”
“小桃,你可知道是否有人為岳將軍立碑?”岳紅雉悲痛問道。
“有的,王爺跟岳將軍一向交好,岳將軍死后原本陛下要將她曝尸荒野,是王爺將她背到青山墳親自立碑的?!?/p>
“......”岳紅雉沉默片刻:“那就去碑前看看吧?”
“是?!?/p>
青山墳。
岳紅雉滿心疼痛的走近墳前,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
她忍不住緊緊握住手掌,她死前曾發(fā)下毒誓,若有來世,她一定要毀他天下,殺盡他滿門!
只是可惜現(xiàn)在沒能有前世的那樣本事,否則她定然將那人斬于墳前!
“小姐?”小桃看她失神,當(dāng)即提醒了一聲。
岳紅雉回過神來,慢慢走到那人的身旁:“九王爺新婦岳紅雉見過陛下!”
那高挺男人緩緩轉(zhuǎn)身,看到面前岳紅雉時蹙眉:“為何不跪?”
“新婦乃下堂婦,實在不敢近身下跪?qū)⒒逇鈳Ыo陛下,望陛下恕罪?!?/p>
“下堂婦?”鳳君鈺如墨長眉擰起,語氣先有幾分疑惑,后來又化為嗤笑,“是這樣嗎?”
岳紅雉并不在乎鳳君鈺話語里的不屑,聲音軟得似乎能掐出水來:“確實如此,還請陛下見諒。”
鳳君鈺眼神頓時冷了起來。
沒想到安排岳紅雉做內(nèi)應(yīng),卻不管用。
不知是鳳玦識破了計謀還是他只是單純不喜歡這岳紅雉......
“岳紅雉,你難道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臣妾相信陛下仁德,會體諒臣妾的為難之處?!痹兰t雉不卑不亢說道。
但她心里卻是冷笑連連,鳳君鈺,他也配提仁德?
真是天大的笑話!
鳳君鈺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目光都被岳東安的墓碑吸引了。
這是他來的目的,“追憶”岳東安。
他凝望著那墓碑似有動情,不由的伸出了骨節(jié)分明的手,想碰碰,但又收了回來。
那雙冷厲的眼眸,也在那一瞬間柔和了不少。
岳紅雉心里冷笑。
若真的不舍,當(dāng)初又為何殺她?
不過是鱷魚的眼淚,假慈悲罷了!
鳳君鈺矗立在那里很長時間,久到岳紅雉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岳紅稚疑惑時,鳳君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問道:“岳紅雉,九皇叔現(xiàn)今如何?”
他已經(jīng)在她不經(jīng)意間恢復(fù)成東炎國一代君王的樣子。
冷漠無情,霸道狠厲!
就連這看似是溫和詢問的話里,都仿佛帶著冰渣子一般!
岳紅雉心里嘲諷,面上卻故意悲情的拭眼角抹淚般,難受說道:“九王爺......九王爺他今日正娶側(cè)妃,昨日與臣妾成婚,便要休了臣妾,臣妾以死抗爭,方才解決?!?/p>
鳳君鈺聽完后,雙目再次幽深起來......
沉溺女色,不顧風(fēng)聞,這樣的王爺,是無法威脅到自己的帝位的!
可是這岳紅雉......似乎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鳳君鈺突然笑了,語調(diào)也變得如春風(fēng)拂面:“你身為朕皇嫂,要好好為皇叔分憂,最好早日添個子嗣才好,你知道朕的意思吧?”
岳紅雉眸子微動,鳳君鈺,不愧是你,果真是個老狐貍啊!
這分明是讓她趕快取信于鳳玦,好方便他暗中下手。
她點了點頭,應(yīng)承道:“臣妾明白了?!?/p>
隨后的鳳君鈺并未再說其他,反而提到墓中之人,也就是岳紅雉本尊,岳東安。
語氣里有嘆惋,有追憶,更有掩藏在深處的無奈:“我東炎國,失岳將軍如失一臂!”
岳紅稚知道,鳳君鈺話里隱藏的沒說出的話是:若有岳將軍,恐失一國!
若非當(dāng)初岳家軍威脅到了他的帝位,他們也不會死的那么慘!
岳紅雉立刻順勢感嘆道:“臣妾雖一介弱婦,但也傾慕向往岳將軍的風(fēng)姿?!?/p>
這句話可以說是岳紅雉和鳳君鈺今日所說話里最發(fā)自內(nèi)心的話了!
“哦?”鳳君鈺的眼神中不由得流露些許探究。
岳紅雉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驕傲起來,語氣也變了幾分,不再那么嬌軟,而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岳將軍以女子之身雙十之年,鎮(zhèn)守我東炎國邊關(guān)數(shù)年,將那龍泉國大軍抗于邊界之外,大小戰(zhàn)役無一敗績!就算換到男兒身上,那也是軍神降世、殺星輪回。可岳將軍卻以女子之身完成了如此壯舉!臣妾身為她的表妹,與有榮焉!”
說到這岳紅雉的聲音突然低落了些許:“只可惜,天妒英才!”
鳳君鈺聽著岳紅雉發(fā)自肺腑的話,心中也有些觸動。
他不由的眸光掃過岳紅雉,她的那雙眼中竟充斥著與岳東安如此相似的感覺。
霸道,自信且驕傲。
一瞬間,他竟有些難以自持。
居然不自覺的上前了兩步。
岳紅雉被那突然迎上來的鳳君鈺高大的身軀遮擋了些許陽光。
其實她本尊是不畏懼這些的,可她現(xiàn)在畢竟是“岳紅雉”,難以控制的居然臉紅拘謹起來。
此時鳳君鈺眼中的人兒眉眼低垂,雙頰紅潤,溫柔嫵媚,嬌艷如花,甚是魅惑。
他耳邊忍不住響起當(dāng)初給岳東安許下的待他君臨天下,許她鳳袍加身的誓言。
若是自己當(dāng)初真的履行了那誓言,與岳東安的洞房花燭之夜,她是否也會這般嬌艷嫵媚呢?
一時之間,鳳君鈺更加癡了,忍不住挑起了岳紅雉的下巴,讓那張溫柔嬌美的面孔看向自己。
岳紅雉本能抗拒地擰頭,表現(xiàn)得異常驕傲,似乎不愿鳳君鈺碰自己一般。
這動作讓鳳君鈺更從岳紅雉身上看到了岳東安的影子,他輕呼一口氣,挑著岳紅雉下巴的手拂向了她的面頰。
岳紅雉此時沒再拒絕了,雙頰發(fā)紅,眼眸媚得更是能滴出水來。
她不介意取信于鳳君鈺,給他嘗點甜頭。甚至能讓他癡迷自己更好,介時的復(fù)仇,才會讓鳳君鈺更為痛苦!
面前女子嬌柔,掌中肌膚如美玉如脂膏,讓鳳君鈺的心湖蕩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波瀾。
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漸起。
鳳君鈺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些許,岳紅雉的眼中也似乎多了幾分柔柔情意。
就在此時,一聲熟悉的大喝聲傳來:“住手!”
岳紅雉頓時躲開了。
只見鳳玦面容憤怒地快步走來,一把分開了兩人!
“昏君!記清楚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