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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秋風起,秋意漸濃,陽光恣意的灑在蘭府院落里,金光燦燦。
蘭懿伸懶腰,從房中走出,難得一夜好眠,蘭懿的心情也隨之大悅。
她今日穿了一襲淡粉色的衣裳,頭上簪這一朵緋紅色的小花,渾身上下透露著清純的氣息。
雖然最不喜看到那刁蠻任性的蘭月嬌,可無奈,她們都生在蘭家,抬頭不見低頭見,這不,兩人一同來到了書房,只因阮云緋昨日說過,今日要教她們畫墨竹。
書房里,阮云緋還沒來,蘭懿便先開始研磨。
蘭月嬌打著哈欠,犯困道:“哎,這墨竹有什么好畫的,一撇一捺,就跟那母雞的雞爪似的?!?/p>
她欣賞不來這種畫,只覺得索然無趣。
聽到蘭月嬌這抱怨的話,蘭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蘭月嬌這比喻也忒形象了些,叫她忍俊不禁了。
“你笑什么?我說的是事實?!碧m月嬌只覺蘭懿是在嘲笑她。
“是是是,你說的有道理?!碧m懿隨口回道。
蘭月嬌正欲再說什么,她卻聽見了門外傳來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她料想應該是阮云緋來了,便裝模作樣的拿起書架上的一本古籍,隨手翻了起來。
這時,阮云緋悄然而至,她手里還捧著幾幅畫卷,阮云緋看兩位小姐都還算準時,嘴角微微的上揚。
她原先以為蘭懿拜師是遲到,生性散漫,以生病為托詞。
可經(jīng)過這么久的時間,阮云緋發(fā)現(xiàn)蘭懿竟然一次也沒有遲到過,她這才知道自己是錯怪了蘭懿了。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阮云緋也想著以后,不可對人輕易做出判斷。
蘭懿見阮云緋進屋,便放下了手中那根墨條,畢恭畢敬的站著,一雙清澈的眼眸望著阮云緋。
蘭月嬌將書放回書架,靜立在蘭懿的身側(cè)。在阮云緋面前,蘭月嬌亦知要守規(guī)矩些。
阮云緋一臉嚴肅,道:“今日,為師教你們畫墨竹?!彼f完,將其中一幅墨竹畫攤開,放在了書桌上。
“墨竹用筆要求“筆無妄下”。何謂‘筆無妄下’,指的是一筆畫下去,不再改動......”阮云緋眉飛色舞的開始講解著。
可蘭月嬌卻聽得昏昏欲睡,在她聽來,阮云緋的授課簡直是良好的催眠曲,聽得她的眼皮直打架,她強忍著睜大雙眼。
蘭懿卻聽得津津有味,上一世的她,并未花心思在琴棋書畫上,讓她吃了大虧,她這一次決心要認真的聽講。
她堅信沒有什么是困難的,要靠自己去耐心學。
“竹枝依附于竹竿,從竹節(jié)處生發(fā)出來,而我們最常見的剛竹屬一節(jié)并生二枝......”阮云緋繼續(xù)講著,將所有畫墨竹的基本知識都講了一遍。
講罷,阮云緋又親自動手,用毛筆沾了墨汁,親自示范給她們看。
“沒想到這么簡單啊!”蘭月嬌看阮云緋落筆,格外的簡單易學。
阮云緋并未說話,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蘭月嬌。
阮云緋心中暗道,這丫頭片子,真是越發(fā)的心浮氣躁了,相處得越久,越容易叫人看出她的毛病出來。
阮云緋又將目光看向一旁作畫的蘭懿,她神情專注,嘴唇緊抿,似乎在琢磨著如何畫好墨竹。
宣紙上浮現(xiàn)出蒼蒼茫茫的竹子,筆法剛勁有力,栩栩如生。
“小枝和短枝用雀爪枝,大枝用鹿角枝......”阮云緋抬頭,對她們解釋道。
蘭懿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畫墨竹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簡單,講究的是運筆的技巧。
“你們來試試看!”阮云緋放下了毛筆,光是看著還不能學會,得靠實踐才能知道效果。
書房里,早已擺好了兩張小桌。蘭懿和蘭月嬌分別坐在了書桌的前面。
蘭懿并不急著畫畫,而是先慢慢的研磨,她堅信磨刀不誤砍柴工,把墨磨好了,待會也好作畫。
蘭月嬌就沒有蘭懿的那種耐心了,她拿著墨條,用力的磨著。
急于求成的她,照著阮云緋擺在她面前的那幅畫卷,開始描繪起來。
“畫好了!先生快過來看看。”蘭月嬌興奮的喊著,想讓阮云緋看看她的速度有多快。
當阮云緋站在她的身側(cè)看到蘭月嬌的那幅畫,臉色瞬間鐵青,她教的那么辛苦,費了不少口舌,可蘭月嬌卻完全沒有聽進去,一耳朵進一耳朵出。
蘭月嬌看阮云緋這表情,就知道不妙了,囁喃道:“先生,難道我畫的不好嗎?”她委屈巴巴的看著阮云緋,蘭月嬌覺得自己的畫得夠好的了,她也完全是照著那幅原畫來畫的。
“你這簡直是東施效顰,丑態(tài)畢露。你看看你畫的是什么?這墨都沒磨開,你給我重新畫!”阮云緋向來嚴厲苛刻,看到蘭月嬌的畫,毫不留情面的就指出了缺點和不足。
蘭月嬌聽后羞憤難當,臉色漲得宛如天上晚霞般通紅。
要是換成別人,蘭月嬌還會懟上幾句,可站在她面前的是曾轟動一時的大才女阮云緋,她可沒有膽量跟她耍貧嘴。
蘭月嬌無處泄憤,只好將氣撒在了自己畫過的畫上。她將那宣紙揉成了一團,丟至在地。
豈料,這個無意間的動作,卻惹來阮云緋不滿,她挑眉冷冷道:“這舉止粗魯無比,還不快撿起來?!?/p>
蘭月嬌忘記了阮云緋還教她們體態(tài)禮儀,自然是看不慣她方才的動作了。蘭月嬌悻悻的將那團廢紙拾起,放置在紙簍里。
阮云緋又走到了蘭懿的前面,她低頭看著蘭懿筆下的畫作。那竹子雖不如原畫那么瀟灑自如,畫風卻是秀勁簡遠,別有一番韻味。
“不錯不錯,初學者能達到這樣的境地,實屬不易?!比钤凭p不由得贊嘆了一句。
蘭懿微微一笑,道:“先生謬贊了。懿兒會繼續(xù)努力的?!碧m懿虛心自謙的態(tài)度,更是讓阮云緋頗有幾分好感。
這一個早上,蘭月嬌只覺得阮云緋似乎對她很有偏見,做什么都討不到阮云緋的歡心,而蘭懿卻是得到了阮云緋的贊賞,她心中更加郁悶氣憤。
偏偏阮云緋還給蘭月嬌留了話,明日要檢查她的畫,要她在課余時間勤加練習。
蘭月嬌心有不甘,可也只能點頭應承了下來。
夜里,蘭懿還在書房里練習墨竹,雖然得到阮云緋的表揚,可不代表就可以松懈下來,她對自己的要求頗高。
蘭月嬌推開門,看到蘭懿也在書房內(nèi),她又退了出去。蘭月嬌心想,不如干脆等蘭懿畫好之后,再偷偷拿走蘭懿的畫,明天直接拿蘭懿的畫去給阮云緋得了。
反正墨竹畫都長得一樣,她也看不出是出自誰的手筆。
蘭月嬌拿定主意,就在外面候著。這時候,蘭月嬌發(fā)現(xiàn)了房頂上似乎有一個黑影蘭月嬌心里一驚,以為是什么小偷。
“來人啊,抓小偷!抓小偷!”蘭月嬌大聲喊道。
房頂上的那黑衣人聽到蘭月嬌的叫聲,立馬點腳一跳,消失在了屋頂上。那人的武功很高,蘭月嬌心有余悸。
書房內(nèi),蘭懿聽到蘭月嬌的喊聲,慌忙提著裙擺走出,只瞧見蘭月嬌一人神情驚慌站在門口,蘭懿心中滿是疑惑,挑眉道:“你在這囔囔什么?”
“我剛才見有個黑衣人站在屋頂。喏,就在那邊!”蘭月嬌指著那屋頂,可上面,什么人都沒有。
“喵——”墻角傳出貓叫聲,一只小花貓躡手躡腳的從墻角穿過,跳到了草叢里。
蘭懿雙手抱臂,冷笑道:“我看你是眼花了吧,明明就是一只貓,哪有什么黑衣人?”
蘭月嬌吞幾口喉中口水,辯解道:“我才沒有眼花呢,肯定是小偷!他的武功忒高,我一喊他就逃走了?!?/p>
聞言,蘭懿更是覺得好笑,“你都這么喊了,人家當然要逃走,難不成還傻傻的站在那邊等你去抓嗎?”
蘭月嬌感覺自己被蘭懿這么一說,像是個弱智,卻她給取笑一番。
不過,蘭月嬌不打算跟蘭懿斗嘴,她巴不得蘭懿快點離開這里,她好進書房去找畫。
“天色已晚,姐姐還是快點去睡覺吧,明日阮先生還要教其他畫呢。”蘭月嬌淺笑道。
蘭懿心里一怔,蘭月嬌很少叫她姐姐,除非她另有所圖。
蘭懿望了望書房的那扇門,想到蘭月嬌會突然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可能是為了什么東西而來......
蘭懿也不戳破她,隨即報以一笑:“那妹妹也早點歇息吧?!闭f罷,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
月光皎潔。
蘭月嬌待蘭懿離去,便迫不及待推開書房那扇門,她急著找到蘭懿所練習的墨竹畫。
可她翻來找去,也沒有翻到蘭懿所畫的畫,蘭月嬌心里納悶了,方才蘭懿明明在這屋子里畫畫來著,況且她剛才也親眼看到蘭懿兩手空空,應該沒有帶出這書房才對。
蘭月嬌正欲再從書架上的書找找看,當她的視線瞥向了紙簍之時,突然發(fā)現(xiàn)紙簍里竟有許多被撕碎的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