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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亮的偏廳，紅木小幾上一爐檀香裊裊升起，典雅的香氣氤氳一室。幾個奴婢進(jìn)進(jìn)出出地搬弄著各色畫具。
“姨太，這能行嗎？”香草好奇地看著她手里的調(diào)色板。
這些畫具把她們的積蓄全部都花光了，姨太若是畫不出來給大帥的禮物，那她們可就慘了。
“你且看著！”葉清清鳳眼帶了自信，調(diào)整好畫架，對著窗前的百合花細(xì)細(xì)描摹，神色間的專注格外迷人。
香草在一旁看的愣住，今天的八姨太好像格外的美麗動人。
畫筆在紙上飛快的跳躍著，各色油彩紛飛，不一會兒的功夫窗前的那束粉色百合花好像影印一般落在了畫布上，隔著紙好像真的能看到花隨風(fēng)動，散發(fā)出陣陣清幽。
“看看吧。”葉清清把畫板轉(zhuǎn)向香草。
香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服侍八姨太這么久，從來不知道她還有這一手！
“這真的是姨太畫的？”香草呆愣愣的問道。
葉清清用筆敲了敲她的腦袋，故作嗔怪：“不是我還能是鬼不成！”
“太好了！這二百塊銀元總算沒白花！”香草高興的幾乎跳起來。
葉清清滿意一笑，她就喜歡小妮子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要知道自己的畫藝在現(xiàn)代也算是出眾的，更別提在這還未開化的民國。
“畫個什么好呢？”葉清清手中轉(zhuǎn)動這畫筆，創(chuàng)作給她帶來了久違的暢快。
奇怪，她之前當(dāng)美術(shù)老師的時候怎么從來不覺得這支畫筆親切？葉清清思緒飄遠(yuǎn)，回想起來自己學(xué)畫畫時的瑣事，當(dāng)時可真是苦啊，為了寫生常去深山老林安營扎寨，夏天蚊子多，經(jīng)常被叮的睡不著覺。
“姨太，您想好畫什么給大帥了嗎？”香草輕聲詢問，臉上帶了喜色道，“您可是姨太里唯一一位會西學(xué)的，大帥這次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的。”
葉清清不以為意，她可不想要冰山大帥的關(guān)注，她只是窮，沒錢送禮，只好自己動手而已。
誒，對了，寫生！
葉清清眼前一亮，大帥是滿洲的王，做男人的嘛，尤其是亂世中的男人，哪個不想成就一番霸業(yè)，她就畫一幅錦繡山河圖送給他，寓意也好！
就這么辦！
“我自己畫一會兒，你先出去吧。”葉清清打定了主意，把屋子里的丫頭們都打發(fā)出去，全心沉溺在創(chuàng)作之中。
寫意的山川河流勾勒在筆尖，既有中國畫的飄逸又帶了西洋畫的寫實，半幅錦繡河山圖鋪陳在畫布上，盡顯氣勢磅礴。
葉清清滿意的看著自己未完的作品，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粲然一笑，閑了這些時日自己竟一點也沒有退步。
“嗯，不錯不錯?！比~清清圍著畫布轉(zhuǎn)了一圈，心道，那個冰山大帥恐怕還沒看過這么前衛(wèi)的作品吧，要知道她這幅畫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紀(jì)那也算是先鋒派！
她命人把不大的偏廳改裝成了畫室，以后閑暇時她就能在這里揮毫潑墨了！正美氣著，香草急急進(jìn)來。
“姨太，一個小丫鬟過來，說是五姨太找您說話。”
葉清清放下畫筆，這才想起今日便是五姨太單方面約定好的期限。到底是合作還是為敵，她要給她一個答復(fù)。
“姨太要去嗎？”香草緊張兮兮的問道。
“去?！比~清清深吸一口氣，打定了主意，躲避不是解決的辦法，她要和五姨太把話說清楚才行。
她無意爭寵也無意同誰為敵，只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大宅院女人們的爭斗以后請不要牽扯上她。
“走吧?！比~清清扶著香草的手出門。
“姨太，五姨太不是個好相與的，之前，之前的七姨太就是因為同她起了齟齬被趕出去的。”香草有些不安。
葉清清坦然一笑，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們把話說清楚就回來，我的畫還沒畫完呢。”
香草點了點頭，兩人一同朝著五姨太的庭院過去。
天色有些昏暗，夏日的晚風(fēng)帶來久違的涼爽，飛鳥剪影般劃過天空，嘰嘰喳喳著回到巢穴。垂柳款擺，淙淙的流水聲為這夜色更添幾分幽靜。
“哎呦！”
一個丫頭慌慌張張著從小路上過來，手里的湯湯水水全都撞在葉清清單薄的披肩上。
“你是怎么走路的！”香草怒目訓(xùn)斥，一面說一面急急地為葉清清擦拭。
葉清清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fù)嶂乜?，看著小丫頭瑟瑟縮縮的樣子不忍心道：“下次小心點就是了?！?/p>
丫頭沒想到八姨太這么輕易就放過了她，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抱著湯盅急急離開。
“這丫頭看著面善，是三姨太手底下的，三姨太對他們甚是苛責(zé)，也難怪她剛才慌成那樣?！毕悴蓍e話著解釋，不滿道：“只是可惜了您這條真絲的披肩，我回去給您拿條新的，這樣去見五姨太實在不妥?！?/p>
葉清清倒是無所謂，把臟了的披肩隨意卷了卷遞到香草手里。
“姨太稍等?！毕悴菡f著快步跑開了。
葉清清看著香草略帶稚嫩的背影心頭一暖，真是個孩子氣的傻丫頭。她一面等一面在湖邊踱步，成群的錦鯉擠擠挨挨地湊在水邊等著人投喂，紅的，粉的，金的，一條條在水面上悠然浮動。
葉清清看的有趣，腳步越發(fā)往水邊移了幾步，自言自語：“方才應(yīng)該讓香草帶些魚食過來的?！?/p>
“你那么喜歡這些魚，那就下去陪它們吧！”陰狠的男聲陡然從背后響起。
葉清清驚得轉(zhuǎn)身，還沒等看清來人的樣子便被大力推進(jìn)水中，冰涼的湖水團(tuán)團(tuán)涌來，要命地朝著她的鼻腔口腔淹沒，咳嗆窒息。這一刻葉清清覺得自己離死亡很近。
岸上的男子見自己得手，立刻湮沒在漆黑的樹影之中。
葉清清猶自在水中掙扎，揮動的雙手已經(jīng)開始有些麻木，身子越發(fā)下沉，冰涼的湖水仿佛巨獸，正準(zhǔn)備毫不留情地將她吞沒。
“救命！救命?。 ?/p>
葉清清拼命呼救，猛烈的窒息感讓她幾乎喘不上氣來，她幾乎要放棄時，一道黑色的影子跳進(jìn)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