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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街上的人不多,城門進(jìn)出的人也少,這個時候出城大多數(shù)是砍柴、撿柴的。一個守城的大叔看到冬兒,向著她打招呼:“小姑娘又去拾柴去?”
冬兒忙應(yīng)道:“是啊,陳大叔。大叔今天當(dāng)值???”
“是啊”大叔應(yīng)者,提醒她:“記著早些回來,帶了進(jìn)城稅嗎?”
“帶了呢,大叔??刹桓以偻??!倍瑑河幸淮瓮浐袜嵤弦晃牡倪M(jìn)城稅,到背著一捆柴回到城門口,才發(fā)現(xiàn)沒錢進(jìn)不了城,急的差點(diǎn)兒紅了眼。當(dāng)時就是這個陳大叔當(dāng)值,看著小姑娘小小年紀(jì),背著一大捆柴火,在城門口轉(zhuǎn)著圈的著急,就好心給墊了一文,冬兒這才回了家。第二天,楊秀庭帶著冬兒來還錢,滿心的感謝,還請這位姓陳的老兵士吃了次酒,混了個臉兒熟。冬兒則結(jié)結(jié)實實的讓鄭氏痛罵了一頓,哪里還敢忘記。
城西的小土包子離城門還有好一段距離,在城門的地方望過去也就能看到個影子。去的時候輕松,腿快些大約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說是小土包子其實挺大,樹不算太多,低矮的灌木居多。來這里撿柴的人都不是好勞力,要是想砍好柴,那得去西邊更遠(yuǎn)的山里去。冬兒就在這里,麻利的撿結(jié)實耐燒的樹枝和灌木,除去干枯的葉子,結(jié)結(jié)實實的捆了一大捆,背著回來的路上還歇了幾歇。
到家已經(jīng)不早了,又喝了碗水,歇了歇。再幫著母親鄭氏做了晚飯。
傍晚時,家里的飯已經(jīng)做好,燜在鍋里,只等父親楊秀庭和二黑回來就開飯。
豆豆估計是白天玩的累了,脫了鞋,坐在炕上,遠(yuǎn)遠(yuǎn)地端詳著冬兒放在炕頭的那兩個盤子??戳艘粫?,問冬兒:“姐,你這個長好了,真能賣錢?。俊?/p>
冬兒正擦抹炕上的油布,好騰地方放桌子。聽到他問,回道:“我覺著能,咱過幾天看看,要是賣了錢,咱家也吃菜肉包子。”冬兒半年來都沒見過什么是菜肉包子,僅僅聞過秦先生家菜肉包子的香味。
豆豆樂的“咯咯”笑出聲,笑了一會兒,又鄭重叮囑冬兒:“那姐你一定要讓它長出來。長好了,咱賣了錢,吃菜肉包子。”
冬兒也鄭重的叮囑:“那豆豆你一定不要禍害它,也看好不讓別人動它,那樣才能長好?!?/p>
看到豆豆挺認(rèn)真的點(diǎn)頭,冬兒心里欣慰,豆豆有時候也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就笑著去摸豆豆的頭。只這么一下,豆豆就由乖寶寶再次變身小頑童,白她一眼,躲開了。
飯桌、碗、筷都收拾好,看天色就要黑了,冬兒去屋子外面拿些柴禾,備著晚上用。就在這個時候,冬兒看到二哥挎著那個類似食盒的木箱,和秦先生家的秦希頡一前一后,差著幾步的距離,走進(jìn)院子。
秦希頡背著書包,穿著寶藍(lán)色棉袍,戴著藍(lán)色棉帽,圍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走在二黑前面。秦希頡走進(jìn)院門,看到院子里的冬兒,只掃了一眼,微不可見的略點(diǎn)了一下頭,進(jìn)屋里去了。
二黑戴著一頂皺巴巴的灰色舊棉帽,上下打著好幾塊新舊不一補(bǔ)丁的麻布單衣褲,套著鼓囊囊的棉衣棉褲,走在秦希頡身后。相近的個頭,看穿著就顯示了兩個孩子身份的不同。
秦先生在瑞錦布莊做賬房先生。雖然同是住著租賃的房子,秦先生家租的是里外屋,外帶院子?xùn)|南的一個南房。那個叫做南房的雜物間,有冬兒家那個南房的兩個大。而且秦先生家里日常的吃喝穿戴,明顯要比同院其他人家好很多。
秦先生識文斷字,做賬房做了多年。雖然秦家人自己沒說什么,但看他家吃喝穿戴,秦先生收入應(yīng)該是很不錯。楊秀庭就常說,要不是供著秦希頡讀書,并且想著以后有用項,秦先生家恐怕是能買起房子的。秦先生一家四口,育有一兒一女,秦希頡和二黑同歲,從小就送去學(xué)堂讀書。女兒就是秦秀秀,十歲,當(dāng)大家閨秀一樣養(yǎng)著,從來不和冬兒們玩鬧,就是坐炕上做針線、繡花,那花繡的,怎么說呢,也不能說不好,反正在冬兒看來是有些死板。
他們這個院子一排房,住著五戶人家,都是常住戶。秦先生家日子過得好,冬兒家也算過得去,這個院子里一大一小兩個南房分別是他兩家租的。其他人家都是在房前、窗下搭一個低矮的小棚子,放置屋子里放不下的雜物。翠英家日子過得較緊巴,父親姚五四是靠給人家扛活賺錢的,母親給人家漿洗些衣物,翠英比冬兒小,有兩個弟弟,有福、有貴,最小的有貴才五歲。另外一戶劉山是泥瓦匠,媳婦春喜,兒子丑丑三歲。還有早上見到的湯先生,大概有五十了,孤身一人,平時以給人算命、替人寫寫書信為生,生活不太有保障,顯見得是科舉教育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