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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夏朗淺淺一笑,向沐盞盞拱了拱手:“在下預祝白沐姑娘明日能艷壓群芳,榮冠京城!”
說起來夏朗,還算是沐盞盞的半個師父。
自從她來到了青樓,花廣香發(fā)現(xiàn)沐盞盞琴棋書畫一竅不通,狠花重金,特意從最大的樂坊將夏朗請來給她當私人夫子,專門教她彈琴,后來發(fā)現(xiàn)夏朗的其他三樣造詣也很高,索性把沐盞盞需要學的東西全部都交給他來教了。
沐盞盞雖然什么都不會,但極為聰明,教起來毫不費勁兒,兩人從開始的相識、相知再到后來的互相欣賞,漸漸成了知己好友。
和他相處起來,沐盞盞很輕松,不需要偽裝,不需要迎合、也不需要憋屈自己,比起妖孽君安之,她覺得夏朗比他好一百倍。
想到明天的事情,沐盞盞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道明艷的笑容,她都被人類傳成了來自天上的仙女,還怕不能引起君安之的注意嗎?
一想著自己馬上就能奪回靈珠,恢復七千年的修為,就不由自主地有些興奮!
夏朗抱著琴進了屋子:“白沐姑娘剛剛彈的那一曲雖然極好,但有一點不足之處就是你的心態(tài)不穩(wěn)?!?/p>
將琴放到桌上,勾起一根琴弦,余音久久繞梁,側(cè)顏問向坐在床榻上的美人:“你有心事?”
秋兒見夏朗已經(jīng)開始授課,悄聲退了下去,就憑白沐剛剛的那一曲,她就有足夠的底氣去回稟老鴇,任務(wù)完成了。
沐盞盞將腿上面的琴放到一邊,仰面倒下,望著頭頂?shù)拇矌ち魈K,語氣里面帶著一絲惆悵:“我明天要走了?!?/p>
夏朗撫琴的手微微一頓,音弦又繼續(xù)跳動:“我知道,你本就不屬于這里?!?/p>
沐盞盞輕輕嘆了一口氣:“紅塵走一遭,倒是徒生了一些沒必要的留戀。”
琴聲驟然停頓,夏朗一雙清亮的眸子望向她,欲言又止。
屋子里一瞬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當他準備說什么的時候,沐盞盞幽幽道:“我認識一個人,琴彈的也很好,和你不相上下,可是他彈的卻是殘忍冷酷的音調(diào),眨眼之間便將人送入了地獄。”
“夏先生,你說人類的性命可以這般任人支配嗎?若當真如此,天罰又如何存在?”沐盞盞猛地坐起,向夏朗問道。
夏朗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姑娘不像是杞人憂天之人,為何會如此問,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處?”
“難處倒是沒有,只是塵世間有些道理不明白罷了!”
“人類的性命首先是由自己支配的,其次是世間的強者,若想既能支配自己的性命,又能支配別人的生死,只能成為強者!至于你說的天罰,估計只是為了給怪力亂神準備的吧!”
話落,夏朗手中的琴弦“嘭”地一聲斷了兩截,音色變了調(diào)兒。
歉意地向沐盞盞笑笑:“琴弦壞了,今日怕是不能教姑娘彈琴了?!?/p>
“沒關(guān)系,反正你剛剛說的東西我都記住了?!便灞K盞無精打采的擺擺手:“對了,你不是只彈這焦尾琴嗎?琴弦斷了,你以后彈什么?”
學了琴以后,她慢慢了解了一些當世珍貴名琴,其中就有夏朗手中的焦尾琴,這種琴一旦壞了,就算是花費重金聘請有名的做琴大師都很難修復。
估計以夏朗一個樂師的財力,這把焦尾琴只能閑置了。
夏朗將琴仔細地包好背到身后,笑容淡然:“姑娘是在下最后一個學生了,以后不彈琴了。”
沐盞盞聽著他的話一愣,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你不彈琴了,以后靠什么吃飯?”
夏朗嘴角勾起一絲調(diào)侃的弧度:“若在下沒有了銀子吃飯,姑娘可是愿意養(yǎng)著?”
身子愣怔在那里,沐盞盞仔細地觀察他的眼睛,發(fā)現(xiàn)漆黑的眸子里面除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再無其他。
不禁暗惱自己多心,紅著臉問道:“我可以實現(xiàn)你的一個愿望,無論是金錢、權(quán)利還是美人……只要不超過世間生存法則,我都能做到!……額,不過,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
等著吃掉了君安之,實現(xiàn)凡人一個小小的愿望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只是不知道明日君安之會不會來,他若是不來,自己又得想別的辦法了,這樣一來二去,肯定會花費不少的時間。
嘴角的笑意不變,夏朗什么也沒有說,在轉(zhuǎn)身出去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一眼沐盞盞。
房門被合上,沐盞盞一頭栽倒在軟和的被子中,懊惱地直抓狂。
這是抽的什么風??!以為在昆侖山上給迷路的人施夢了不成,竟然說出那樣的話來,在人類當中生活了這么長時間還沒習慣自己的身份嗎?動不動就給人實現(xiàn)愿望的破習慣還沒有改掉?
怎么感覺夏朗出去時看她的最后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失心瘋?
??!??!??!
她的仙女形象全沒了!
翌日,天色剛剛亮起,沐盞盞就被秋兒從床上拉了起來,迷糊之間,被按在了梳妝臺上。
利索地換衣,凈面,正要給她梳發(fā),手剛剛碰到她頭上的白蓮玉簪,沐盞盞條件反射的打了一個激靈,猛然清醒了過來,身子向后微傾:“這個我自己來吧。”
秋兒果斷地搖頭:“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
沐盞盞堅定的不讓她碰自己頭上的玉簪:“你若是不讓我自己來,我就不去了!”
通過這些時日的相處,秋兒深知沐盞盞的脾氣,平時都是很好說話,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每次一觸及這支玉簪的時候,就立馬保持距離,說什么也不讓她動。
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給她簡單地畫了一個淡妝,盡量和這支素凈的蓮花玉簪相配。
房門被人推開,一個身穿淡紫色煙水羅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姣好的面容上帶著妒忌和嘲諷:“白大小姐,你打扮好了沒有,媽媽和樓下那些給你陪襯的姐妹們都等著呢!”
沐盞盞背對著她,不緊不慢地為自己打理著秀發(fā):“秋兒,你去廚房拿點糕點過來,我餓了?!?/p>
秋兒看天色還早點,猶豫地看了眼那紫衣女子,匆匆往樓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