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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誰讓他們自作主張進城的?”陰黎霍的站起來,邊上侍奉著的婢女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就跪下了。
她們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自從滾滾姑娘落水失蹤了之后,大人的心情就一直處于一種狂躁的邊緣。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一直堅信著滾滾沒死,叫人在那河流里打撈,沒撈到人,卻撈到了一條腰帶,這可要了她們的命了。
雖說以前大人就是喜怒無常的,可是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這般的嚴重。
“牽馬來,我去看看!”陰黎皺著眉頭,扯出了一個冷笑,“我倒是要看看,是誰在背后搗鬼,正好我這兩天沒事情做,找點樂子也好!”
聽到這話,那些侍奉的婢女可算是放下了心。
大人找到要收拾的人了,說不定就不會折磨她們了!
而陰黎騎著馬直奔皇宮的時候,余泱她們的速度也沒有慢下去。
騎兵隊終于踏上了在京城里擺了整整十里的紅毯。
轎子一路往前,直奔皇城里去。
此刻小皇帝余業(yè)定的寢宮之中,一個太監(jiān)急急來報。
“陛下,陛下!”
小皇帝正在逗弄小靈鼠,靈鼠在他的手指下蹭著自己的毛皮。
“怎么了?”被打擾了一部分雅興的小皇帝有點不開心,“這么著急忙慌的,小心我稟了母后,讓她換了你!”
小太監(jiān)一驚,想到了敏秀太后的手段,抖了抖,不敢說話了。
而小皇帝逗弄了一會兒,覺得沒勁兒,這才想起他來,又問道:“你有什么事情要稟報我的?”
看著小皇帝終于開口問了,那小太監(jiān)才松了一口氣說:“陛下,好像是余泱公主回來了,現(xiàn)在都快要到皇宮大門處了!”
小皇帝一瞪眼兒,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去。
一邊跑一邊罵,“你這奴才好生不懂事,我泱姐姐回來這樣大的事情,你居然現(xiàn)在才回我!”
小太監(jiān)低垂著頭跟在小皇帝的后面,有苦難說。
小主子就是不好伺候一些。
而深宮之中,也有一位坐不住了。
她滿頭華麗的珠翠,容顏姣好,眼中卻是半點靈動都沒有,反而是覺得沉淀了一些難以言說的東西在里面。
她坐在蒲團上,看著來報信的小宮女說:“你們……可是說的余泱?”
小宮女被這不冷不熱的語氣弄得忐忑不安。
“稟太后,是,是公主回來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皇宮的大門外了!”
敏秀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回來就回來罷,左右,不過是帶了一道已經(jīng)做不得數(shù)的遺詔而已!”
她勾唇,艷紅的唇色讓她看起來更加的氣勢魏然。
“我兒已經(jīng)做了五年的皇帝,朝中大臣也安插了我們的人,倒不用怕她!”敏秀站起來,小太監(jiān)非常又眼色的遞過了自己的手背把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走吧,去見見這位公主!”敏秀微微抬頭,看著這四方大院上的天空,心中確是有些沒底,明明知道先帝動不了他的孩子,卻無端的,涌出了不好的預(yù)感。
一會兒之后,她自嘲一笑說:“看來我也是老了,這一點事情都穩(wěn)不住了!”
她只是自己抒發(fā)自己的感慨,邊上的小宮女和小太監(jiān)都是不敢多說。
繆秀才剛出宮門,就看見自己孩子跑的一點威儀都沒有的樣子。
當即就眉毛一皺,怒道:“業(yè)兒,你看看你像什么樣子?”
整個皇宮,也就只有她這個親娘敢這么和當今天子說話了。
小皇帝聽到敏秀的話,才不甘不愿的放緩了自己的速度,然后讓隨行的宮女幫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易容。
“母后,我這不是想見余泱姐姐嘛,我都和她五年未見了!”小皇帝沖著敏秀撒嬌。
但是敏秀太后可不吃這一套,看見小皇帝對余泱這樣的親近,心底就不舒服了。
畢竟余泱的母后,在當年……可是穩(wěn)穩(wěn)壓了她一頭的女人,那人才是真正的寵冠六宮無人能及。
只是到底沒福氣而已。
想到這里,敏秀就對余泱喜歡不起來了。
“若是她只是回來蹭口飯我倒不為難她,但是……如果那丫頭不識相,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敏秀如此想到。
小皇帝不知道他母親想的,親熱的牽了敏秀的手就對著皇城外面走去。
而此刻,和他們的期待不一樣的是,那些騎兵們很忐忑!
非常的忐忑。
他們一直以為會看見陰黎的部下在路上接應(yīng)他們。
可惜,并沒有。
騎兵隊的隊長額頭都要冒汗了,要不是還有點理智,他連馬背上都要坐不住了!
而這份焦躁,在太監(jiān)用尖利的聲音喊出‘陛下駕到,太后娘娘到’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一身明黃色的小皇帝在眾人的擁護之中走了出來,勉強克制住自己,沒有著急的四下張望。
“余泱公主呢?”他清了清自己的喉嚨,努力讓這聲音能做到像敏秀太后說的那樣,莊重又肅穆。
這一問,沒有人回答。
那騎兵隊的人心中都只剩下一個想法了,那就是……吾命休矣!
而此刻,遠處傳來了馬蹄聲,眾人都跪著,沒辦法轉(zhuǎn)身,倒是小皇帝和敏秀太后看了一眼。
陰黎騎著馬,青褐色的披風和墨發(fā)一塊兒飛舞起來。
小皇帝只看了一眼就又把視線落在了余泱坐著的那頂轎子上。
“我問你們話呢?我泱姐姐呢?”他一著急,連面子上的都不裝了,泱姐姐這三個字就親親熱熱的喊了出來。
陰黎在遠處,也聽到了這個話,臉色迅速的就是一沉,然后腦中一下子就想出了對策。
只是等他到了小皇帝的身邊,翻身下馬正準備說話的時候。
那轎子之中,傳來了清冷的女聲。
“陛下,我在!”
四個字仿佛重若千金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上,騎兵是一臉的驚悚,陰黎是一臉的陰沉。
而那些百姓,則是看著有點失態(tài)的尚書大人默默的搖頭,內(nèi)心暗自的驚嘆,看看看,這就是如山的鐵證啊。
才聽了人家公主的聲音而已,尚書大人就已經(jīng)如此的失魂落魄,可真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p>
“是泱姐姐嗎?”小皇帝聽著這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是浸泡在溫泉水里一般,讓他心生歡喜。
全然不像明月一樣,只是尖利而任性。
小皇帝是高興了,一邊的敏秀太后可就不開心了。
“陛下,注意你的身份!”她低聲的在小皇帝的耳邊說:“你該叫他余泱公主!”
小皇帝那樣的叫法,應(yīng)當是只適合平頭百姓里的那些人,皇家這樣稱呼,可就有失威儀了。
更何況現(xiàn)在小皇帝最缺的就是威儀。
“太后別惱!”轎子精致的門簾被一直素白的手直接撥開,漂亮的粉色指甲蓋兒看著十分可愛,和轎子里那人的聲音一樣毫無攻擊力,“陛下也是高興,畢竟,父皇的遺詔今天終于要得見天日了!”
敏秀太后猛地銳利了自己的目光。
這是什么意思?
一開口就強調(diào)自己的有遺詔?
“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敏秀太后淡淡的說,然后,微微的彎曲了自己的膝蓋,“臣妾李氏,恭迎太上皇遺詔!”
縱然現(xiàn)在敏秀太后對余泱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忽視她手上有遺詔的這一消息。
不管是真還是假,面子總是要做的。
“兒子恭迎父皇遺詔!”小皇帝也是低下了自己的頭。
這兩人都低頭了,其他的人就不敢造次了,嘩啦啦的跪了一大片。
眾人只看見,那雙素白漂亮的手之后,是一頭墨黑的發(fā),余泱低著頭,看不清臉,倒是那些未梳上去的發(fā)都順著他的肩膀滑落下來。
小皇帝瞪大了眼睛,敏秀也是目露復(fù)雜的神色。
這余泱公主……果真是遺傳了她母后的優(yōu)點,那一頭長發(fā)就叫人心頭搖曳。
等她終于抬頭,眾人只覺得眼前一晃,好像被耀眼的日光給灼傷了眼睛一般。
只見余泱的臉上戴了半塊銀白色的面具,那面具上刻著朵朵小小的花痕,交織在一起,不覺得復(fù)雜,只覺得繁重而尊貴。
留下的小巧鼻子和紅潤的薄唇,像是那用來勾引魚兒上鉤的小餌,就這樣落在眾人的心頭。
“公主,你的臉怎么了?”敏秀太后看著余泱,內(nèi)心泛起了一絲狐疑,好端端的遮了自己的臉是想要做什么?
余泱薄唇一彎,聲音柔和。
“在陵墓里待久了,有些不能見光!”她笑意清淺,“現(xiàn)在日頭大,等進了皇宮之后,我再取下來也不礙事!”
敏秀正有些不舒服,卻沒有想到剛剛沒說話的小皇帝開口了,笑的見牙不見眼的,說:“泱姐姐,不礙事的,都是自家人!”
小皇帝是真高興??!
他除了敏秀太后之外就沒有親人了,那些王叔不算,只有這位泱姐姐,雖然看不見臉,但是氣度自成,說話溫柔,和母后的疾言厲色又不一樣。
他太渴望姐姐春天般溫暖的懷抱了!
“謝陛下!”余泱露出一個微笑,話音卻突然一轉(zhuǎn),看向了神情不太好的陰黎,微微的揚起了自己的下巴,聲音溫和的不能再溫和,“只是這位大人,見了本宮不行禮也就罷了,只是,見了先帝遺詔……他……為何不跪?”
最后四個字從唇齒間經(jīng)轉(zhuǎn)流出,卻仿佛帶上了別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