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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里的紅轎子
我一時百口莫辯。
“大姐啊,我是做工地水鬼的,那天把華盈盈尸體撈出來的!”
女孩不信,又問道:“那你今天跑這里來燒什么紙?跟你沒關(guān)系的話為什么要燒紙?”
“大姐,不是我要來啊,是因為......我......我遇見了華盈盈??!”
女孩臉色一怔,說道:“放屁!盈盈死了!”
她又卡住了我的衣領(lǐng):“你拿她編理由,這是對逝者的大不敬!”
女孩一湊近我,似乎感覺到了我腿上涼颼颼的。
“你......腿上怎么有水?”
“啊......工地水鬼嗎,腿上有水也是正常!”我編了個理由搪塞。
就在這時,遠(yuǎn)處一輛汽車的車燈閃爍。
照著我們這邊眼睛刺痛。
我這時候看清了那邊,原來是一輛面包車。
面包車濺起了泥水,一個急剎停住了。
下車的人正是劉老六。
“對不住,對不住,來晚了......”劉老六滿臉堆笑。
我氣打不一處來,罵道:“你他媽死哪去了?”
劉老六見我身邊站了個女孩,趕緊說道:“你們在這里約會呢?我打擾了!”
他說罷轉(zhuǎn)身要走,我一把薅住了老六的脖領(lǐng)子。
“你別走!”
我一湊近劉老六,他卻問道:“你褲腿怎么濕了!”
“水鬼嗎,這是職業(yè)精神!身上就該帶水!”
......
隨后,劉老六向那女孩解釋了好一陣子。
他還將我們的膠皮潛水服,潛水頭盔都展示了出來。
女孩還是將信將疑。
“最大的問題就是,盈盈人沒了,怎么可能跟你打電話,還下單讓你取件呢?”
女孩雙手端在胸前,凝視著我們。
“唉,這算什么啊,我做工地水鬼遇見的邪門事兒可多了?!眲⒗狭橹鵁熣f道。
“對啊,大姐,這事兒不應(yīng)該找我,而應(yīng)該問華盈盈為什么不肯離開??!”我說道。
女孩冷眼瞅著我說:“我不是什么大姐,我叫薛帆!看你這么老氣橫秋,我該叫你叔叔才是!”
薛帆,還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只是這小妮子實在潑辣。
薛帆又變得冷峻嚴(yán)肅起來,她說:“我也在懷疑,盈盈的死并不簡單?!?/p>
“你什么意思?”
“她在這之前根本沒有要自殺的念頭,而且還生下了孩子,沒有理由這個時候自殺的。”
“是不是產(chǎn)后抑郁?現(xiàn)在這詞挺流行的?!眲⒗狭f道。
薛帆沒有同意這個說法,她將華盈盈的事兒說個明白。
原來,這個華盈盈跟薛帆是從小長大的閨蜜,后來薛帆出國讀書。回來后就聽說華盈盈跟一個人好上了,還生了孩子。
“聽說是個有錢人,做工程的!”
“做了情婦?”我嘀咕道。
薛帆立即在我腦勺上敲了一下:“嘴下積德吧你~!”
劉老六則咂吧著嘴,他道:“依我看,事情可能并不簡單。人死還不肯離去,一定是心懷什么執(zhí)念!”
“什么執(zhí)念?”薛帆道,“老師傅,你一定有辦法的,幫我查出盈盈的死因,我可以給你錢的!”
劉老六一臉正色:“什么錢不錢的,我們難道不該查給逝者一個交代嗎?不過,你能給多少錢呢?”
薛帆道:“錢的事兒你說了算!”
劉老六笑瞇瞇道:“那這個盈盈,除了包工頭外還認(rèn)識什么人嗎?”
薛帆沉思一陣,又說道:“她還有個男朋友!叫楊博,在大學(xué)里做講師!”
我心里一震,這個華盈盈分明有男朋友還去給人家做情婦。
劉老六說道:“那好,咱們就從這個男朋友開始查起。”
......
轉(zhuǎn)天我送了一天快遞,跟薛帆約定下班了就去見楊博。。
劉老六又他媽臨時變卦,最后只剩下我和薛帆兩人。
這一天恰好楊博有一節(jié)晚上六點的課。
他下課后已經(jīng)是八點半了,我們就在大學(xué)旁邊的咖啡館里見面。
楊博斯斯文文,穿著一身淺藍(lán)色牛津襯衣,的確是一副學(xué)問人的模樣。
只是再斯文楚楚,我也覺得他頭頂一片青草綠,心中忍不住生出了許多憐憫。
“薛帆......你來找我......是要聊盈盈的事兒?”他見了我們當(dāng)即問道。
薛帆點頭,她道:“說實話,我覺得盈盈不太會自殺?!?/p>
楊博推了推金絲眼鏡嘆息道:“盈盈走了,又因為她跟那個工程老板的事兒,我真的不想提及那些事情?!?/p>
我雖然理解他,可是現(xiàn)在這事兒太詭異了。
我只好開口道:“楊老師,我接到了盈盈的電話!”
楊博反問道:“見過盈盈有什么問題嗎?”
“不,我是在她死后接到了她的電話?!?/p>
楊博一怔,雙眸睜得老大。
可隨之他平靜下來,嘴角輕輕牽扯一下說道:“哼,先生,我并不覺得這樣的說法很幽默!”
“我知道,楊老師,你是知識分子,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墒俏艺娴挠鲆娏?!我求你幫幫我!”我?guī)缀鯉е耷话蟮馈?/p>
楊博摘了眼鏡,揉搓眼角。
“盈盈走了,我也很難過你,請你們不要再用這些荒唐的事情再來刺激我了!對不起,我下班了先走了!”
楊博起身就走,任我攔也攔不住了。
我和薛帆看著玻璃窗外,楊博向馬路對面走去。
而在他身后,忽然間竟多了一乘轎子。
那是一頂鮮紅的轎子,就是古裝劇里的那種新娘子出嫁的轎子。
而前后四名抬轎子的人,皆是瓜皮小帽,慘綠的臉色。
他們正抬著轎子一路緊隨楊博身后。
可是大晚上,又是馬路上車來車往,怎么會有一頂轎子呢?
我看得起了一身冷汗,趕緊對薛帆說:“你......你看見了嗎?”
“什么?看見什么?”薛帆一愣。
“轎子??!紅紅的新婚轎子??!”
薛帆看著外面,旋即罵了句神經(jīng)病,就往外走。
顯然,這頂紅色婚轎——只有我一人能看見?!?/p>
我跟著追出去,發(fā)現(xiàn)楊博開了車。
車尾燈一亮,迅速駛上了大馬路。
可是那鮮紅如血的轎子居然還跟在后面,直至楊博的汽車消失在了夜里,轎子也跟著不見了。
“你真的沒看見?”我又問薛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