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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姐所托之事,錦書自當(dāng)盡力?!毙⊙诀叩拿纨嬌星抑赡郏凵駞s堅定不移地與云亦冉直視,深深地叩首以示忠心。
“你如今的身份不扎眼,這件事交于你辦我也放心。十六年前,我嫡母為云淑瑤在外尋了一個姓王的奶娘,我要你盡快將這人給找出來?!?/p>
云亦冉眸色深深,有時候看似勢弱的人,往往會能做出一些出其不意之事,錦書是稚嫩沒錯,但稚嫩,有時也是一種能迷惑旁人的偽裝,這是她目前少有的些許優(yōu)勢。
“王姓的奶娘......是,小姐,奴婢一定盡力找到,若有消息,奴婢會在梳妝臺上的花瓶中以一根紅簽為暗號?!卞\書知道此事定是關(guān)系重大,匆忙起身消失在閨房之中。
云亦冉斜靠在軟塌上,精靈似的臉龐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前世云淑瑤將不能生育之事瞞得滴水不漏,甚至成為六宮之首后還能哄得她答應(yīng)沒名沒分地為她生下一個孩子,雖然那男嬰的生父......
想到前世那錯亂的一夜,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戾氣。
她曾經(jīng)偷偷心悅旭王,對嫡姐尚有幾分愧疚,可那一夜她心中是開心的,誰想到頭來,云淑瑤竟然找了個野男人騙了她,她滿心歡喜地懷胎十月,沒想到卻生下了一個連生父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如今她看清了旭王偽善的嘴臉,云淑瑤也休想再哄騙了她,這一世,她為復(fù)仇而來,只是不知,她的嫡姐天生無法生育的消息傳了出去,她的端莊高雅還能不能維持得住。
錦書的動作十分小心,雖然等待的過程異常難熬,但好在十日之后,云亦冉梳妝臺上的花瓶里終于多出了一根紅簽。
她小心地將紅簽鎖進柜子里,抬手招來包括錦書墨畫在內(nèi)的幾個丫鬟,“好幾日未出門了,我想去外面逛逛,你們可知京中最近有什么好去處?”
錦書眼睛一轉(zhuǎn),突然出聲,“聽說近日樓外樓上了幾出新戲,小姐不放去聽聽?!?/p>
云亦冉長睫微動,點了點頭,“那便去喝茶聽?wèi)虬??!?/p>
樓外樓是京中有名的茶樓,錦書的提點,無疑是點出那王姓奶娘就在樓外樓,云亦冉借著要和錦書探討聽哪出戲,將她單獨留在馬車中,也知道了她要找的人便在樓外樓中做灑掃婆子。
云亦冉仗著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在二樓占了一間包廂,抬手摸了一把窗欞,小鹿眼中凈是嫌棄,“樓外樓的廂房何時這般臟亂了?”
錦書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頭,揮著帕子滿臉?gòu)尚U地打發(fā)小二,“小二哥,我家小姐說這包廂太過臟亂,你還不去叫人來打掃一下?”
說完,見小二面色為難,又滿是不耐地甩著帕子跟著他往外走,“罷了罷了,我跟你去挑個手腳麻利的來打掃。”
云亦冉揮手將墨畫和另一個丫鬟打發(fā)出去張羅糕點和茶水,獨自一人坐在窗口發(fā)呆,待聽見開門聲,才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人找到了嗎?”
“云二小姐要找何人?”
如撥云見日般霸氣無雙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云亦冉心中一驚,連忙回眸看去。
容離景一身簡潔的墨色長袍,只是往門口一站,便有種勁竹挺立的凌然傲氣,鳳眸微挑,長眉斜飛,每一處都稱得上天人之姿,偏偏前世被旭王一派算計得與皇帝離了心,放著唾手可得的皇位不要,任由容旭禍亂容家數(shù)代先祖鞏固起來的大業(yè)。
可曾經(jīng)算計容離景的,還有區(qū)區(qū)不才云亦冉,此時她整個人都開始犯慫,小鹿般的圓眼也不自覺耷拉下來,像極了可憐小奶狗的模樣,“景王爺,您可是走錯房間了?”
云亦冉看了看他身后已經(jīng)闔上的門板,思考著是該破門而逃,還是得跳個窗。
“云二小姐貴人多忘事,十日之前才算計了本王,如今便輕飄飄地忘了?”容離景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將兩張皺巴巴的紙條放在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無聲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和輕嘲。
云亦冉徹底耷拉下來,剛剛一緊張,確實把之前寫紙條暗算景王和云淑瑤的事給忘到腦后了,敢情,人家是專門來找她算賬來的。
“王爺客氣了,民女只是無心......”
容離景自顧自坐下,仿佛這里是他的主場,“二小姐的意思,這是不打算為你的嫁禍負責(zé)了?”
“王爺,此事......”云亦冉覺得自己編不下去了,索性破罐破摔,硬是支棱起三分氣勢與他對視,“王爺請恕我直言,如今眾多皇子之中,只有您和旭王有一爭皇位之力,您如果不爭,那皇位必然是旭王的,可旭王是什么德行…咳咳,是什么心性,想必王爺也是知曉的,您能眼睜睜地看著皇上披肝瀝膽打下的江山,最后淪落到一個小人手里嗎?”
“能?!比蓦x景面無表情地頷首。
云亦冉感覺自己受了內(nèi)傷,但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生靈涂炭,我不忍心,但我還有一原因,便是旭王妃與我有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當(dāng)了皇后,和旭王聯(lián)手為非作歹,攪得整個容國不得安寧。”
“意思就是,你有私仇,仇人恰好是本王的對手,可這都是你的事,與本王何干?”容離景似笑非笑,覺得真相已經(jīng)挖得差不多了,又順毛擼了把狗頭,“再說,讓本王幫你背鍋,又能有什么好處?”
一聽此事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云亦冉眼睛一亮,立馬將毛茸茸的腦袋湊了過去,可憐兮兮道:“景王爺想要什么?只要能報仇,小女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微微下垂的小鹿眼快速地眨了眨,不動聲色地勾人心魂,看起來青澀,卻又有種故作老練的媚意,云亦冉知道,景王最不屑的便是這套。
誰知,容離景悄悄滾了滾喉結(jié),不咸不淡地輕哼一聲,抬步往外走,“那便先欠著吧。”
欠......欠著?
不該是霸氣地甩她一臉,然后輕蔑一笑,扔下一句“老子看不上你這黃毛丫頭”嗎?這景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還沒回過味來,容離景已經(jīng)站在了酒樓門外。
衛(wèi)修適時湊了過去,悄聲問道:“王爺,以后咱們是不是要出手阻止云二小姐這種不負責(zé)任的行為?”
“不必,”容離景雙指微抬,眼中帶著莫測的笑意,“既然要看戲,那便要時刻注意著,必要時,你還得出手幫她一把。”
衛(wèi)修粗線條地撓了撓頭,只能拱手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