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掃了她一眼，到底將那種鬼畫符還給了她。而顧寧嫣則是珍之重之地在桌上攤好，一副心頭至寶的樣子。

陸凜實在是看不下去，轉身走了。

顧寧嫣拍拍胸脯，舒了一口氣。講真，在男主手底下討生活，簡直堪比007。

而門外，陸凜眼角微微上挑，瞇起的眼神顯然染上了危險的氣息。就顧寧嫣那點小動作，又怎么可能瞞得過他。

只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而已。

素玉見陸凜走了，一張小臉皺得像曬干的魚干一樣，“少夫人，你怎么讓世子就這么走了呀？”

“要不然呢？”顧寧嫣不明所以。

難道要留他吃頓飯，順便再揪幾根自己的小辮子？她又不傻！

素玉頓時恨鐵不成鋼，“少夫人若是能討得世子的歡心，就能在侯府里站穩(wěn)腳跟了，自然也就不用每夜這么點燈熬蠟了?！?/p>

在素玉眼里，顧寧嫣寫話本這一行徑，實在是可憐。

顧寧嫣忍不住無語，怎么還看不起我碼字狗？不懂什么叫職業(yè)無貴賤嗎？

“我覺得吧，討好世子這事兒，大可不必?！?/p>

搞錢可比搞男人容易多了，更何況，搞這個男人還得附帶點亮宅斗技能，我在書里開開金手指YY一下它不香嗎？

隔天。

顧寧嫣讓素玉替自己找了一身男裝，在素玉期期艾艾的眼神中，從侯府的后門溜了出去。

京城最熱鬧的街道上，顧寧嫣左手拿著一個香噴噴的熱包子，右手拎著四芳齋新出爐的點心，快樂地像只小鳥。

等她哪天拿到自由的和離契紙，一定要從街頭買到街尾。

沒晃蕩多久，就到了文淵書齋門口，小小的店面十分的樸實無華，店里呈設著文房四寶，四書五經(jīng)，一看就是個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正規(guī)書店，誰能想到它私底下還經(jīng)營小黃書呢。

顧寧嫣挺起胸膛，走進書齋。沖著柜臺里的少年道，“小兄弟，不知道你家掌柜可在店中？”

少年看了她一眼，問道，“客官找我家掌柜有何事？”

顧寧嫣笑得一臉神秘，“談生意?！?/p>

少年看著眼前這個身高不高，且身上沒幾兩肉還長得過于清秀的男子，頓時覺得店里怕是來了騙子。

半柱香后，顧寧嫣與文淵書齋的賀掌柜坐在了后堂。

賀掌柜翻看著顧寧嫣的文稿，嘴角不停地抽搐，這狗爬一樣的字跡，實在是太侮辱文人了。

但是隨著他往下看，臉上漸漸浮現(xiàn)起驚奇，再看向顧寧嫣的眼神里已經(jīng)帶了不可思議。

“這話本是小公子寫的？”

顧寧嫣故作謙虛，“不才正是小生。”

賀掌柜已然不知該說什么好了，這話本懸念迭起，人性復雜，短短幾章竟已有三次暗算，兩次反轉，實在是高明。比起那些寫爛了的才子佳人話本，要新奇無數(shù)倍。

“只是......這故事著實有些大膽，高門顯貴后宅里的二三事，會不會過于露骨？”賀掌柜雖然很喜歡這故事，但到底是商人，害怕賣出去了，有命賺錢沒命花。

“后宅中的女子勇于沖破束縛尋求真愛，窮書生跟千金小姐私奔，難道就不露骨？這類話本多也是在世家貴女中流通，她們身居后宅，對這些陰私之事耳濡目染。若是能代入這話本中的主人公，豈不是更有共鳴？”

“看話本，不就是為了眼下的自身境遇尋一個寄托之所嗎？與其縹緲些，不如接地氣?！?/p>

賀掌柜不知道何謂“接地氣”，但他不得不承認，顧寧嫣說得很有道理。

最近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才子佳人的話本有些賣不動了。眼下，倒也算是瞌睡遇上了枕頭。

顧寧嫣見賀掌柜似有所動搖，立刻乘勝追擊，“這樣吧，賀掌柜若是覺得有風險，不如這前一兩卷我不收銀子。賀掌柜只管拿去試一試市場，若能賣，等第三卷時，咱們再談傭金？”

賀掌柜本來還有一丁點猶豫，聽完顧寧嫣的話，頓時半點猶豫都沒了。前一兩卷不收銀子，對他來說頂多就是費點筆墨錢，可惹賺錢了，可是不用與人分利的。

這么想著，他看顧寧嫣的眼神越發(fā)親善了。眼前的小公子小小年紀，就這般大量，以后一定前程不凡吶。

約定好十日后給第二卷，顧寧嫣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一想到很快就能賺進第一桶金，她的臉上頓時笑容滿面。

街上一些姑娘婦人瞧見這幾乎俊俏到貌美的少年，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完全沒有反偵查意識的顧寧嫣根本沒料到，自己在溜出府的那一刻就被青揚跟蹤了。

青揚看著顧寧嫣離開，閃身進了書齋。

書房。

陸凜音色清冷，手中還翻著一本兵法古籍，“如何？”

青揚拱了拱手道，“少夫人去了文淵書齋，屬于已經(jīng)探查清楚，少夫人送過去的那一疊紙上的，是話本。”

“話本？”陸凜有些不明所以。

青揚欲言又止，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本話本，遞了過去。

陸凜接過，隨手翻了兩眼，臉色頓時變得極難看，薄唇輕啟，“不堪入目！”

陸凜并不認為憑顧寧嫣能寫話本，雖想不通她將那些狗爬字送到書齋的用意，但聯(lián)想到這女人私底下日日捧著這些荒唐之書，不由面色變冷。

怪不得這女人平日里行事說話如此荒唐。

再度被默默定了罪的顧寧嫣此刻正橫躺在她的海棠榻上小憩，耳邊是素玉的叭叭叭，“那位蔣姑娘好有手段呢，進府才沒幾日，已經(jīng)上上下下籠絡了不少人了。就連二門的灑掃婆子都在說蔣姑娘人美心善，宛如菩薩一般?！?/p>

“哦?！鳖檶庢堂艘活w果子塞進嘴里，這里沒有手機，葛優(yōu)躺的時候聽一聽素玉這張小嘴就當是看時況轉播了。

“奴婢聽說，夫人很喜歡這位蔣姑娘，每日都叫到跟前去談心?！?/p>

顧寧嫣不動如山，蔣蕓姍這種身份低微且很有上進心有明顯對陸凜有企圖的女子，當然是盧氏最喜歡的了。不僅能嗝應陸凜，也能惡心她，一舉兩得。

“奴婢還聽說，蔣姑娘已經(jīng)好幾次去給世子送湯了。哼，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當誰看不明白似的?！彼赜裾f到這兒，語氣已經(jīng)十分不好了，見女主仍然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急道，“少夫人，你怎么都不急呀?！?/p>

“我急什么？”